烏合之眾
與臺北碼頭邊的世紀工程指揮部一樣，坐落在那霸灣的江南造船工業集團員工們，正與幾千名工程師們一起，在巨型船塢里夜以繼日的工作。
陳紹寬和黃光銳二人是“影子內閣”中，為數不多的繼續堅持在崗位上的老人。并不是他們貪念名利舍不得放手，而是因為琉球海空軍太年輕了，沒有個十年八年，根本挑不出幾個人來挑大梁。
二人風塵仆仆的剛趕到奧武山別墅給曹老爺子拜完年，就被李老板拉著一起趕到山下的江南造船工業集團，了解“沖繩”號埃塞克斯級攻擊型航母的現代化改裝進展。
離元宵節還有幾天時間，尚未啟程趕赴美國的牛得志、朱明二人得知后，也強烈要求親眼看看琉球海軍未來的殺手锏。這樣的要求李老板自然不會拒絕，甚至還通知在家休假的杭義兵、黃愛明等老兄弟們一起前往。
車隊剛駛過那霸灣跨海大橋，就被荷槍實彈的6戰隊官兵攔下，挨個檢查完證件后才放行。一路走來，隨處可見身著工作服卻無所事事的人員。看著他們往車隊投來的警惕目光，李老板意識到他們也是保安人員，便指著窗外笑回頭問道：“義兵，他們都是你們安全委員會的人吧？”
“老板，江南造船工業集團、高雄造船廠和臺北造船廠的安保工作是白主任親自抓的，我還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我們的人。”
不等李老板開口，陳紹寬便微笑著介紹道：“博文，外圍這些便衣是警察局派來的，安全委員會的特工都在船塢里呢。里外三道警戒線，沒有白世雄親自簽的通行證，誰也別想混進來。”
說話間，車隊緩緩停到了船塢前。李老板剛鉆出轎車，就見無數根鋼管搭成的腳手架，將“沖繩”號航母嚴嚴實實的圍在了里面。如果不注意看的話，真以為這里是在修建一棟大樓，而不是進行軍艦的現代化改裝。
等待多時的江南造船工業集團老總王喜國，見陳紹寬帶著眾人走了過來，連忙示意工作人員帶著十來頂安全帽，隨即快步迎了上去，并熱情的招呼道：“陳校長，大家是去辦公室休息休息，還是直接去船塢？”
忙的焦頭爛額的陳紹寬，可沒有時間陪李老板等人閑逛，便接過安全帽說道：“走，我們去船塢看看。”
“好的，大家請跟我來。”
穿過密密麻麻的一片腳手架，眾人終于來到了航母前，只見幾千名中外籍工人揮灑著汗水，在工程師們是指導下忙碌著。
李老板剛跟著大家走進了簡易升降機，就指著遠處船臺上幾個身著美國海軍制服，以及十幾名西裝革履的美國人問道：“王總，那是怎么回事兒？”
王喜國探頭看了一眼，隨即笑道：“李先生，那是美國海軍的代表、弗吉尼亞紐波特紐斯造船廠和紐約海軍造船廠的代表。”
巴列維國王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的問道：“王先生，難道貴公司與美國海軍也有合作？”
“國王陛下，鑒于這次改裝的動作太大，我們不得不請建造沖繩號的弗吉尼亞紐波特紐斯造船廠提高原始圖紙。”王喜國干咳了兩聲后，繼續說道：“盡管我們的技術力量很雄厚，但與美國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與他們進行合作對我們有利，畢竟他們現在正對‘奧里斯坎尼’號，‘埃塞克斯’號、‘大黃蜂’號、‘奇沙治’號、‘張伯倫湖’號、‘木寧頓’號、‘約克城’號、‘倫道夫’號和‘大黃蜂’號進行類似的改裝。”
為了改造這艘埃塞克斯級航母，江南造船工業集團集合了琉臺南韓四地所有的技術力量。想到二戰時美國在短短十六個月內，就建造出八艘埃塞克斯級航母，李老板便苦笑著說道：“是啊，技不如人就得學，閉門造車是沒有前途的。”
曾經在紐約海軍造船廠工作過的王喜國，連忙說道：“能與美國海軍以及兩大造船廠進行合作，還得感謝李先生您呢”
“這話是什么意思？”李老板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便不可思議的問了起來。
王喜國拉開了升降機的鐵閘門，請李老板等人上航母甲板后，解釋道：“李先生，不是您給我提供的斜角飛行甲板方案，我們或許連‘沖繩’號的圖紙都拿不到。為了解決一系列技術上的難題，我們只能用您的那個方案當本錢，與他們展開了全面的技術合作。”
斜角飛行甲板僅僅是創意，從技術角度來看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只要“沖繩”號下了水，那財大氣粗的山姆大叔很快就會進行類似的改裝。更何況這個創意還是來自剽竊，李老板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便擺手笑道：“沒什么，這沒什么，只要有助于沖繩號改裝，這些都不是問題。”
“博文，你還別說，如果沒有你的那個方案，我們不知道要花多少冤枉錢去買專利呢。”陳紹寬跺了跺腳下的甲板，感慨萬千的說道：“為了讓航母具有操作總重量為18噸的艦載機，并達到二十八架的載重量，我們不得不將原先的h41式彈射器拆除，代之以蒸汽彈射式；
還要將原先的木質飛行甲板全部拆除，換成現在的裝甲甲板。為了減少艦上部的重量、增大甲板空間和飛機著艦區的安全度，還將所有的武器全部拆除；增大升降機的尺寸和載機能力，安裝供噴氣機使用的特種設備，如噴焰偏轉器、噴氣燃油混合器等等。
而這些技術美國比較成熟，通過這樣的合作我們不但節約了研究經費，還大大縮短了現代化改裝的時間。”
雖然李老板知道航母在海戰中的重要Xing，甚至還私人擁有過航母，但對那些噴焰偏轉器、噴氣燃油混合器還是一無所知。當然，他對此也不關心，他真正關心的卻是蒸汽彈射器。要知道后世很長一段時間里，這項技術一直被美國壟斷。
想到這些，李老板便急不可耐的問道：“陳校長，琉動集團把蒸汽彈射器搞出來了？”
陳紹寬重重的點了下頭，肯定道：“去年九月就搞出來了，我們一共定制了四部。第一部安裝在奄美大島的海軍試驗中心測試，三部將要安裝到航母上。”
李老板就納了悶了，怎么就想不通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俄羅斯，為什么就搞不出美國人五十年代的技術。該不會與四大明一樣，此蒸汽彈射器非彼蒸汽彈射器吧？
看著李老板那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王喜國連忙解釋道：“李先生，如果不是戴南院士的品質管理體系，不是科學院研制出了數控精美機床，那琉動集團就算有全套圖紙也無法出合格的蒸汽彈射器。”
“王總，您能不能說清楚點？”
王喜國沉思了片刻后，如數家珍的介紹道：“不得不承認，蒸汽彈射器還真是個高要求的系統工程。彈射器本身就包括開塞筒體、活塞環、引出牽引部分、u型密封條、導氣管、模度氣動閥門、排氣閥、安全閥、測距儀及壓力傳感器。
另外還需要海水淡化設備、貯水池、高壓水泵、鍋爐、加熱裝置等附件，和完善的彈射器控制系統。這涉及到設計、材料和機加工技術三個方面，不管哪一環出了問題，那蒸汽彈射系統都無法正常使用。
沒有琉球科學院、東海大學、海洋大學和琉動集團的技術實力，就設計不出合理的圖紙；沒有戴南院士那苛刻到極點的品質管理，高雄鋼鐵集團就生產不出合格的高彈力鋼、高硬度鋼和高耐腐蝕鋼，開塞筒體、活塞、引出牽引部分、導氣管、模度氣動閥門、排氣閥和安全閥那就更不用說了”
王喜國指了指船臺下那近百名德籍工人，繼續說道：“壓力罐的焊接是蒸汽彈射技術的重中之重，沒有技藝高的熟練工人，科學院那完美的設計只能停留在圖紙上。盡管我們擁有著各方面的條件，琉動集團制造出了十二部蒸汽彈射裝置卻僅五部合格。”
明白了李老板徹底明白怎么回事兒了正如王喜國所說的那樣，彈射器汽缸內壁加工的精度要求相當高，而且配合的選擇也特別重要。其需要的特殊耐高壓材料本來就不好加工，沒有高精密的數控機床，沒有嫻熟的技術工人，根本就生產不出合格的產品。
更何況蒸汽彈射器是一個浩大的系統工程，材料、液壓、氣動、密封……隨便一個出了問題都不行。而后世的中國機械工業長期以來重視設計忽視制造，重視“白領”輕視“藍領”，又沒有一個嚴格的行業標準，跟在老毛子后面養成了粗糙的機加工習慣，搞不出蒸汽彈射裝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李老板看著高大的島狀艦橋，長嘆了一口氣后，意味深長的嘆道：“戴南院士說的對，最基本的東西反而是最高端的東西只有把基礎打扎實了，工業水平才能得到整體提高。”
“是啊現在想來，那半年的冰凍期還是值得的。不進行徹底的整改，沒有嚴格的行業標準，別說航母無法進行現代化改裝，甚至連噴氣式戰斗機都上不了天啊”牛得志也Cha了進來，深有感觸的說道。
巴列維國王想了想之后，隨即問道：“王先生，美國人知道我們使用的是蒸汽彈射技術嗎？”
“知道，但他們對此并不感興趣。”王喜國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他們認為蒸汽彈射器的技術不夠成熟；維修及維護成本大，u型密封條更換麻煩，對材質要求太高；使用蒸汽彈射器成本大，效率低，配套設施多，系統煩瑣；需消耗大量淡水，就必然占用很大的空間來進行海水淡化。”
改裝航母與建造新航母完全是兩回事兒美國海軍可不敢像琉球海軍這樣，拆除甲板上所有的防控火炮，更不看到一艘埃塞克斯級航母僅能搭載二十八架飛機，自然不會耗巨資上技術還不夠成熟的蒸汽彈射器。
但王喜國的話，同樣讓李老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Xing，連忙問道：“王總，沖繩號完成現代化改裝后，作戰半徑和航是不是會大大的下降？”
“李先生，加裝了三臺蒸汽彈射裝載，改裝了斜角裝甲飛行甲板，必然會增加航母的排水量。”王喜國指了指正在鋪設的鋼質甲板，苦笑著說道：“為了達到海軍的要求，我們275oo噸的標準排水量提高到了33噸，滿載排水量更是提高到了44噸
因為換裝了馬力更強勁的四座125o千瓦蒸汽輪機、和兩座25o千瓦柴油輪機，航母改裝后的航還能得到保證。但作戰半徑就無法像之前那么遠了，如果沒有補給艦的話，它只能執行三天的戰斗任務。”
有得必有失加裝了那么多大家伙，必然會占據航母原有的空間。不但攜帶的油料大幅減少，甚至連彈藥都隨之減少。
李老板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轉過身來，苦笑著說道：“陳校長，看來您老人家又要為海上補給傷腦筋了。”
陳紹寬撇了撇嘴，說道：“這還用你說？我正為這事兒愁呢海上補給不但對海況的要求高，而且還容易遭到敵方的攻擊。我已經從海洋大學和海軍大學抽調了一千多名師生，共同研究這個問題了。”
“李先生，據我所知，美國正在研究核動力軍艦，甚至還提出了核動力飛機這個新概念。如果他們真能成功的話，那續航能力就會得到大大的增強。”
李老板哪能不知道這些，但琉球和美國能比嗎？這邊還沒提上議事日程，沒有個十幾二十年，根本就別想展什么核動力航母。
“王總，咱們還是有多少本錢做多大生意吧”李老板拍了拍王喜國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對我們來說，能把常規武器展起來就很不錯了。核武器和核動力，還是等琉臺南的經濟真正展起來再說吧。”
“博文說的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得一步一個腳印按部就班的來。只要我們保持現在這樣的展度，最多十五年，我們也能搞核武器”看著琉球海軍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陳紹寬，再也不是之前那個盲目的“海軍狂人”了。李老板剛剛說完，便信心十足的附和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剛圓了噴氣式飛機和航母夢的巴列維國王心中，又深埋下了的種子。如果不是這里人多嘴雜，他甚至會向李老板提出先培養核物理人才，在不久的將來上核武器的建議。
這時候，黃愛明從飛行甲板前半部分跑了過來，拉著王喜國的胳膊就問道：“不對啊……王總，我跑了一大圈兒只看到你們預留了兩個蒸汽彈射裝置的位置，還有一部蒸汽彈射器你們要安裝到哪里？”
不等王喜國總經理開口，黃光銳就指著甲板下面笑道：“另外一部安裝到機庫里，橫向布置，指向側舷。用以在甲板損壞的情況下，直接從機庫里向外彈射戰斗機。”
黃愛明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但還是忍不住的問道：“黃校長，改裝后的空間那么，我們6戰隊的人員和裝備，今后是不是就上不了航母了？”
黃光銳重重的點了下頭，笑道：“航空母艦，顧名思義，就是起降飛機的軍艦你們6戰隊上來干什么？不過你放心……這次改裝只是第一期工程，等船塢騰了出來，就要把第二特混艦隊的那艘約克城級航母，以及和諧號護航航母改裝成兩棲攻擊艦。甲板起降直升機，機艙裝載你們的裝甲車，足夠你們一次投放兩個團了。”
“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為你們準備讓我們繼續坐貨輪了呢”黃愛明撓了撓頭，諂笑著繼續說道：“既然能起降直升機，那不還是航母嘛為什么非得取那個名字，難聽死了”
“丟人現眼的東西，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李老板在他胸前狠狠的來了一拳，隨即轉過身來，異常嚴肅的問道：“陳校長、黃校長，主力艦隊的官兵挑選好了沒有？”
陳紹寬點了點頭，不無得意的笑道：“早就挑選好了，全是來自琉球海軍、臺灣海警支隊和南華海軍的精兵強將。八十三名艦載機飛行員也已經從伊朗返回，正在奄美大島海軍試驗中心進行適應Xing訓練呢。”
“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李老板這才松下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今后很可能會與蘇聯空軍和海軍交手。不拿出點真本事來，肯定是不行的。”
“博文，事實上我們也有著同樣的擔心。”黃光銳看了看四周后，低聲說道：“美國人不動，蘇聯就不敢明目張膽的介入。充其量也就是打著志愿者的幌子，出動空軍與我們展開空戰，或者派潛艇來偷襲我們的艦隊。
所以空戰、艦隊防空和反潛是我們訓練的重點，如果地面部隊的動作夠快的話，那我們的損失就會大大降低。總而言之，與南洋之戰一樣，必須戰決，決不能打成拉鋸戰、消耗戰”
不甘寂寞的黃愛明又湊了上來，神秘的問道：“老板，朝鮮那邊有沒有我們的戲？”
李老板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有不過都是確保補給線安全等守備任務，想知道具體部署就去找賀明，他會給你安排個好差事的。”
“算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不如直接去找樸正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