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記第一百四十二章 半仙下凡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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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半仙下凡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沐軼  分類: 兩宋元明 | 沐軼 | 納妾記 
納妾記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一章蜜蜂兇手

宋蕓兒臉一紅,不解地問:“這樹葉怎么了?為什么不能碰?難道這樹葉還能把我吃了嗎?”

“沒錯,這葉子就能把給你吃了!”楊秋池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將那片樹葉舉起來看了看,“這是夾竹桃的葉子,有毒!”

啊?宋蕓兒嚇了一跳,趕緊將手中那枝條扔掉,心有余悸問道:“哥,你該不會是嚇我的吧?”臉一板,杏眼一瞪:“你要是敢嚇我的話,哼!”

楊秋池沒有說話,仍然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那片夾竹桃葉子,又抬起頭四處張望,只見漫山遍野長滿了夾竹桃,可以想象,到了春夏開花季節,這漫山遍野的夾竹桃的花都開了,那該是多么的美麗。

但楊秋池現在沒有空去設想那種美,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轉身問身后的米里正:“這山上怎么這么多夾竹桃?”

米里正也抬頭看了看,說道:“野生的,一到春夏,滿山都是夾竹桃花,紅的、黃的、白的,很好看的。”

楊秋池回頭往來路望去,只見王老太半山腰上的幾間小木房已經變成了幾個小黑點。微一沉吟,說道:“我們弄錯了,馬上回去!”

后面的胡江一愣,問道:“楊公子,弄錯什么了?”

“到了再說,馬上返回王老太家。”說罷,轉過身又往山上走。胡江等人見楊秋池神色鄭重,不像是開玩笑,便都轉身往山上走去。

王老太一家見到楊秋池等人去而復返,有些意外又有些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楊秋池直接來到那間放蜂蜜的房間里,叫捕快再去抓來一只鴨子,從方才胡江檢驗過的那個裝蜂蜜的瓷缽旁邊的一個瓷缽里鏟了一坨蜂蜜給那鴨子喂下。

鴨子雖然沒事。但是開始打蔫,有點站不穩,跌倒又爬起來。楊秋池再鏟一坨蜂蜜給這鴨子喂下,連續兩坨。這一次這鴨子又勉強支撐了一會。才抽搐著倒地而死。

胡江等人非常的意外。難道這蜂蜜里真的有毒嗎?又找了一只鴨子,從另外一個瓷缽里鏟了蜂蜜喂了,也是連續喂了兩大坨之后,這鴨子支撐了一炷香地時間。抽搐而死。

將王老太家的鴨子差不多都拿來做了試驗之后,確定。這八個瓷缽中,有六個里面的蜂蜜有毒。

胡江喝問王老太這是怎么回事?王老太和兒子、兒媳婦已經嚇壞了,不知道怎么會這樣,他們養蜂有好幾年了。從來沒出過什么事情,現在他們也親眼看見鴨子吃了蜂蜜死翹翹了,如何說得清楚。

胡江一揮手。又要讓衙役上前抓人,楊秋池又擺手止住了。說道:“不用抓他們。這不管他們的事情,他們也不知道這蜂蜜有毒。”

胡江很疑惑地看著楊秋池。楊秋池指了指前面那兩個沒有毒地瓷瓶問王老太:“這兩個瓷瓶是今年九月份(農歷)以后采地蜂蜜吧?”

王老太的兒媳婦非常驚訝地問道:“對啊,——大人您怎么知道的?”

楊秋池沒有回答,神色凝重地又指著剩下的六個瓷缽說道:“這六個瓷缽里地蜂蜜應該是今年八月以前采的蜂蜜吧?”

王老太太更是驚訝,點頭道:“是啊,大人您說得沒錯。”

宋蕓兒很奇怪,驚訝地看著楊秋池問道:“哥,你以前養過蜜蜂嗎?”

楊秋池搖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殺死魯學儒地真兇找到了。”

胡江驚喜地問楊秋池:“就是這王老太一家人,對嗎?”

楊秋池又搖了搖頭:“不是,下毒殺死魯學儒的兇手不是人。”

這一句“兇手不是人”把眾人嚇了一跳,更讓宋蕓兒想起當初在云崖山,楊秋池也說過白小妹的鬼魂殺人的事情,頓時感到后背發涼,左右看了看,打了個寒戰,問道:“難道又是鬼魂下地毒手嗎?”

“瞧你那點膽子,”楊秋池愛憐地罵了一句,“下毒的不是鬼,而是蜜蜂!”

“什么?”這句話把所有的人都弄糊涂了,宋蕓兒驚問:“蜜蜂?蜜蜂怎么下毒殺人呢?”

楊秋池也不賣關子,對宋蕓兒說道:“你注意到沒有,這附近滿山遍野長了很多地夾竹桃。這夾繡桃整株有毒,葉子、枝干、種子都有毒,連它美麗的花瓣和花蕊也有毒。王老太家養地蜜蜂從這夾竹桃的花蕊中采蜜,所以,這采回來的蜂蜜是有毒的。”

王老太的兒媳婦分辯道:“那,那我們家其他的瓷缽里的蜂蜜怎么沒有毒呢?”

“夾竹桃的花期是五月到八月(農歷),八月之后,花已經謝了。蜜蜂就采不到有毒的夾竹桃蜂蜜了,從其他沒有毒的花上采來的蜂蜜,當然就沒有毒。這后面兩個瓷缽里的蜂蜜,就是這之后采集的,所以沒毒。”

這下子胡江等人都明白了,弄了半天,原來是蜜蜂下毒殺死了魯學儒,真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

楊秋池讓王老太的兒子好好回憶一下,南哨村那魯老夫子的老婆范氏什么時候和他買的蜂蜜。

這魯老夫子看樣子在南哨村很有名,五十多歲屢試不中的老秀才,還娶了一妻一妾,卻又家道中落,不想出名都難啊。王老太的兒子平均一個月左右下山一次去賣蜂蜜,所以馬上就回憶起來,范氏是在九月重陽左右和他買的蜂蜜。這與范氏的說法是一致的。這么說,這范氏買的也是有毒蜂蜜。

胡江想,既然是蜜蜂下的毒,那就沒辦法了,總不能抓幾只蜜蜂回去交差吧,這王老太一家也不知道這蜜蜂采回來的花蜜有毒,屬于意外。抓他們也不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拿一個瓷瓶裝些有毒蜂蜜,拿回去交差消案。

胡江找瓷瓶裝蜂蜜,楊秋池卻怔怔地看著那些蜂蜜又開始發呆。

宋蕓兒見楊秋池蹲在那里傻愣愣看著那幾個瓷缽里的蜂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哥。還發什么呆呢?案子都破了,咱們快下山回去睡覺吧,一晚上沒睡,人家都要困死了。”

楊秋池皺著眉頭一擺手:“不對!”

“什么不對?”宋蕓兒問道。

“這件案子不對!蜜蜂不是兇手。魯學儒不是吃了有毒的蜂蜜死地。”

胡江一聽,驚問道:“楊公子。你說什么?你方才不是說……”

楊秋池打斷了他的話:“我先前想錯了,”指了指蜜罐子里的蜂蜜,說道:“你們看,這些有毒的蜂蜜已經賣得差不多了。這蜂蜜既然能毒死魯學儒,也能毒死別人,怎么沒聽說過吃蜂蜜死了人地呢?”轉身問米里正:“這兩年村里死過人嗎?”

里正搖搖頭:“沒有。”想了想又說,“這王老太地蜂蜜很不錯的。村里有很多人家都買他的蜂蜜,我也買過,但吃了沒甚么事情啊。他們還到鄰村也賣過,但也沒聽說過誰吃了他家的蜂蜜死了地啊。”

通判胡江問道:“那這鴨子吃了就死掉了,又作何解釋?”

米里正撓撓頭:“這,這……”

楊秋池說道:“這好解釋,并不是吃了有毒的東西就一定會中毒而死,要達到中毒量才行,而且,不同地個體以及不同的身體情況,都會影響到是否中毒。同樣劑量的毒物,吃了不一定中毒,但小孩吃了就有可能中毒。小孩吃了沒事的,鴨子吃了就可能中毒。”

宋蕓兒有些明白了,說道:“哥,你地意思是不是這蜂蜜中毒的劑量還不足以毒死人,卻可以毒死鴨子?”

“聰明!”楊秋池夸道。

宋蕓兒嘻嘻一笑。

米里正又發現一個問題,問道:“那嬰兒和鴨子差不多大小,怎么沒聽說嬰兒吃了蜂蜜死了的呢?”

楊秋池一愣,這個問題他倒沒想過,說道:“也許,也許這和一次性吞服地劑量有關吧。嬰兒吃得少,用筷子頭挑一點調水喝罷了,可剛才我們將這有毒的蜂蜜喂了鴨子兩大坨,足夠一個嬰兒吃上好多天地,分到每一天的劑量就很小了。”指了指那鴨子,說道:“再說了嬰兒再小,也比這鴨子大嘛。”

王老太插嘴說道:“嬰兒不能喂蜂蜜的。”

“為什么?”楊秋池和米里正都奇怪地問道。

“沒斷奶的小孩子吃了蜂蜜,會哭鬧不停,而且哭泣聲微弱,也無力吃奶,嬰兒如果吃蜂蜜吃多了會死的。所以我們賣蜂蜜的時候都會提醒的。”

這王老太的說法沒錯,根據現代醫學檢驗發現,土壤和灰塵中往往含有被稱為“肉毒桿菌”的細菌,蜜蜂在采取花粉釀蜜的過程中,有可能會把被污染的花粉和蜜帶回蜂箱。這種蜂蜜中含有的這些微量毒素吃了沒事,但嬰兒吃了會中毒甚至死亡。所以,一周歲以下的嬰兒不能喂蜂蜜。

這嬰兒不能吃蜂蜜,楊秋池說實話也不知道。現代社會他連女朋友都沒有,更沒有機會有孩子,也就不關心這些問題。現在聽了這王老太的話,也跟著長了見識。

楊秋池見宋蕓兒和胡江等人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關于能毒死鴨子的毒不一定毒得死人的論斷,也懶得解釋,對南宮雄說道:“你帶兩個人去王老太家豬圈牽一頭豬出來,要一百多斤以上的。”

南宮雄答應了一聲,也不叫其他人,一個人進了豬圈,豬圈里頓時想起了豬的慘叫聲。片刻,南宮雄抱了一頭肥豬出來,那肥豬跟他差不多大小,這南宮雄力氣還真大,這豬被他兩手抱住,除了鼻子里哼哼之外,根本動彈不得。

楊秋池叫一個捕快鏟了兩大坨有毒的蜂蜜給那頭肥豬喂下,然后將肥豬放回了豬圈。大家圍在豬圈旁等了半天,那肥豬還是哼哼唧唧搖頭晃腦活得好好的,沒甚么中毒的癥狀。

這下子胡江等人都相信了。同樣是兩大坨蜂蜜,毒死了鴨子卻沒能毒死這頭肥豬。看來,楊秋池所說的下毒毒死人需要達到一定的劑量,這是正確的。

既然這蜂蜜毒不死這頭肥豬,當然也就毒不死魯學儒。再說了,那鴨子被毒死是因為連續服用了兩大坨蜂蜜,而魯學儒只是用蜂蜜來涂抹口腔潰■,一個內服一個外用,魯學儒身體吸收的有毒蜂蜜的劑量就更小了,所以,更不可能被這有毒蜂蜜毒倒。

楊秋池剛才發呆,就是發現了這個問題。

這樣說來,下毒殺死魯學儒的,不是蜜蜂采回來的有毒蜂蜜,那真兇又是誰呢?

楊秋池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辦的時候,宋蕓兒卻很興奮,因為她學到了不少毒物的知識。她學武功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但這江湖險惡,明白一點下毒和防毒的知識,將來行走江湖說不定就能用得上。

宋蕓兒很高興地問道:“哥,除了你剛才說的,還有什么能決定一個人吃了毒藥卻不中毒呢?”

楊秋池對她的勤學好問很滿意,贊許地點點頭,說道:“除了劑量大小和個體差異可以決定是否中毒之外,使用方法也可以決定是否中毒。比如許多蛇毒,口服吞下不會中毒,但如果進入人的血液里卻能毒死人。”

“魯學儒是用這配了藥的蜂蜜涂抹在口舌瘡面上,而不是直接服用……”說到這里,楊秋池突然停住了,自言自語重復了一遍:“配了藥的蜂蜜……”

腦袋里靈光一閃,連說該死,怎么把這茬給漏了,這原配范氏不是說了嗎,她得了一個偏方,用蜂蜜配藥給魯學儒治療口舌生瘡。

自己只注意到這配藥的蜂蜜,怎么忽視了配藥了。很可能是那配蜂蜜的藥有問題,要不就是那偏方有問題,再或者根本就是那給范氏偏方的人有問題!

楊秋池仔細回憶了在小客棧里做的生物試驗,那鴨子吞服了魯學儒那瓷瓶里的一坨蜂蜜之后,馬上就倒地死了,而方才的試驗,鴨子吃了兩坨蜂蜜,還支撐了一炷香功夫才死的,可見,魯學儒那一瓶蜂蜜要比王老太家的蜂蜜的毒要厲害得多。

剛才已經核實,魯學儒的蜂蜜是買的王老太的有毒蜂蜜,相同的有毒蜂蜜而毒性卻不同,說明魯學儒的蜂蜜里很可能另外被人下了毒!而且,問題很可能出在那個偏方中另外的配藥上。

現在必須馬上去找范氏,查清楚這配藥是什么,這藥方是誰給的。

這些事情說起來繁瑣,可在楊秋池的腦袋中也就是那么一閃,就想通了,說道:“馬上回北哨村找范氏。”

胡江問道:“怎么?難道還是范氏下的毒嗎?”

“不,很可能是配蜂蜜的藥有問題!”楊秋池一點撥,胡江等人馬上就明白了,一行人連忙下山。

臨走前楊秋池告訴王老太一家,雖然這些有毒蜂蜜不能毒死人,但畢竟還是有毒,對人體健康會有影響,讓他們馬上毀掉那些有毒的蜂蜜,并且將這附近的夾竹桃全部砍掉,避免來年蜜蜂采集夾竹桃的蜜。而且,將來采到的新蜜,最好能用鴨子做個實驗,看看有沒有毒再賣。

王老太一家子差點被當稱下毒的兇手給抓起來,真被嚇壞了,對楊秋池查清真相,還了他們清白簡直感激涕零,對楊秋池的吩咐當然連聲答應馬上照辦。不過,就算楊秋池不這樣要求,他們也要毀掉這些有毒蜂蜜和夾竹桃。這王老太一家還是很本分的,寐良心的錢他們是絕對不會去賺的。

楊秋池一行人急沖沖下山趕回了南哨村,來到魯學儒家,范氏和沈氏被臨時羈押在這里。

楊秋池顧不得休息。立即審訊范氏:“你給你家老爺配那治療口舌生瘡的藥地配方是什么?”頓了頓。又問道:“是不是用夾竹桃的花瓣搗碎了合在蜂蜜里?”

楊秋池之所以這樣猜,是因為夾竹桃是一味比較常見的中藥,具有鎮痛解毒消腫的作用,很多治療疔瘡地中醫藥方中都有夾竹桃(一般是外用)。不過,夾繡桃卻有毒。中藥就是這樣玄妙地學問。多一分是毒,少一錢是水,恰到好處可治病。

這南哨村附近到處都有夾竹桃。夾竹桃有毒這點常識一般老百姓也都知道,鄉村里也經常發生牛羊誤食夾竹桃而中毒死亡的事情。不過,老百姓由于缺醫少藥或者聽信偏方,也常常使用夾竹桃做偏方治病。其實這是很危險的。

范氏奇道:“大人,您也知道這配方?這偏方還挺管用的。”

“管用?管叫你見閻王倒是很有用!”楊秋池忿忿說道。“你不懂就不要亂信那些偏方啊,這夾竹桃雖然具有鎮痛解毒消腫地作用,但它也有劇毒,使用不當會死人的!你們老爺很可能就是用了你地偏方死掉的!”

范氏頓時嚇得哭了起來:“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以前也有人用這夾繡桃花做藥引子,都沒事,我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啊。”

這蜂蜜本來就有毒,這范氏又聽信偏方,在蜂蜜里加上有毒地夾竹桃花瓣,這就毒上加毒,那老秀才魯學儒怎么經受得了呢,不死才怪呢。

誤信偏方,愚昧就是這樣害死人的!楊秋池暗自嘆息。

胡江也嘆息道:“原來是蜜蜂和原配合謀殺死了魯學儒這老秀才,我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結果。”

幾個捕快上前用鐵鎖鏈將范氏鎖上。

小妾沈氏又開始哭鬧著要去抓撓范氏,要殺了她給她們老爺報仇,被宋蕓兒拉開了。

行了,案子破了,打道回府!

楊秋池有些心情沉重地走出房門,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這個案子有什么地方怪怪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住了,直勾勾看著對面山上不動。

宋蕓兒問道:“哥,你又發什么呆啊?”

楊秋池沒有回答,回過頭看向魯學儒家旁邊那一叢夾竹桃,上下左右看了好一會,又走過去,摘了一片葉子,拿在手中端詳,眉頭皺在了一起。

宋蕓兒知道,只要他哥這個樣子發呆,那就是正在思考什么奇怪的問題,她也見怪不怪了,也不打擾,站在他身邊靜靜地等他發呆完。

楊秋池突然將手中地那葉子撕成了碎片,然后將碎片放在手心里仔細端詳,眉頭皺得更緊了。

發了一會呆之后,楊秋池走到范氏身前,問道:“你除了在蜂蜜里加夾繡桃花瓣碎末之外,還加過什么其他的東西嗎?”

范氏哭著搖搖頭,花白的頭發在寒風中飄舞,讓人很是同情。

楊秋池又問:“這個配方是誰告訴你的?”

“是村口算卦的趙半仙。”

“算卦的先生?”楊秋池有些奇怪,“算卦的先生也會看病嗎?”

范氏點了點頭,低聲哭著。

旁邊的米里正插話道:“楊公子,咱們村這算卦的趙半仙可真有本事,看病倒還是次要的,最讓人佩服的,是他算卦準的很。”

宋蕓兒一聽,馬上來了興趣,問道:“哎!你說的那什么趙半仙,算卦真的那么準嗎?”

這女孩子對什么算命、算卦、星座、運程都很著迷,古今中外都不例外。

米里正說:“當然準,四里八村的好多人都來找他算卦呢,人送外號趙半仙。”頓了頓,又說道,“這趙半仙不僅算卦準,還能抓鬼治病去邪,道法厲害著呢。”

“對了。前些日子,聽說魯老夫子的小妾沈氏陪魯老夫子去找趙半仙算卦,趙半仙就說過魯老夫子今年有一劫,恐怕很難過得了。當時雖然解了。但趙半仙也說過。這一劫不一定解得掉,果然如此,這趙半仙算卦還真靈。”

楊秋池想起來了,昨天深夜他們剛剛到北啃村找到米里正。告訴他魯學儒死了的時候,這里正就曾經自言自語說:“還真靈”。當時楊秋池聽到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也沒聽真切,加上急著找魯學儒家人查問,也就沒在意。原來他當時指的是這算卦的趙半仙算命靈。

楊秋池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沈氏帶魯學儒去找趙半仙算命地呢?”

“趙半仙說的啊,他逢人就感嘆,說魯老夫子今年有一劫。很兇險,恐怕連他都解不了。要我們大家多留神魯老夫子,有什么問題要盡早告訴他,好及時處理。”

楊秋池哦了一聲,低頭沉吟了半晌,突然轉身回到魯學儒的屋里。

宋蕓兒、胡江、米里正不知道楊秋池搞什么鬼,也跟了進來。

那小妾沈氏以為他們已經走了,正在自己閨房里哼著小曲打扮呢。見楊秋池進來,有些尷尬,抬起衣袖又開始抹眼淚。

楊秋池有些好笑,問這沈氏:“你帶你們老爺去找過村里的趙半仙算過卦,對嗎?”

小妾沈氏瞅了楊秋池一眼,慢慢放下衣袖,眼睛是揉紅了,卻還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悲悲切切說道:“是啊,本來是去給老爺算一算,這次開恩科考試,老爺能不能高中,沒想到一見面,人家趙半仙就看出來,我們老爺今年有一劫。嗚嗚嗚,沒想到還真給趙半仙算準了,嗚嗚,我以后可怎么活啊,嗚嗚嗚嗚嗚。”放聲大哭起來。

楊秋池等她汽笛拉得差不多了,才問道:“可我聽米里正說,趙半仙不是給你們老爺解了這劫了嗎?怎么沒用嗎?”

“解是解了,可趙半仙說我們老爺這次地劫難太大,如果實在過不去,那也是天意。嗚嗚嗚”小妾沈氏抽泣著說。

“這趙半仙是怎么給你們老爺解這劫難地?”

“起法壇抓鬼驅邪。”

宋蕓兒兩眼放光,好奇地插嘴道:“這趙半仙還會抓鬼驅邪?他道術真那么厲害嗎?”

旁邊的米里正一聽,也插嘴道:“那是當然了,咱們北哨村這趙半仙不僅算卦準,這請神抓鬼也是一絕哦,四里八村沒有不知道的,就拿這抓鬼去邪治病來說,我親眼見過不止一回,趙半仙念動咒語將病人身上的鬼捆在法壇上地一張紙上,口含仙水一噴,那些鬼頓時顯出原形,一個個腦袋和身體分家,鮮血淋淋的。”

宋蕓兒聽得津津有味,問道:“真地啊?”

米正更來了精神:“那當然,我還親眼看見趙半仙用滾油炸鬼呢。”

“滾油炸鬼?”宋蕓兒驚異地問道。

“是啊,先把一鍋油燒滾了,趙半仙將手伸進鍋里試試油溫,看看這油燒開了沒,能不能炸死鬼——那可是一鍋燒得滾燙的青油啊,他的手伸進油鍋卻一點事都沒有,你說他厲害不?”

米里正吹得口沫橫飛,自己村子里有這樣一個人物,說起來覺得臉上很有光彩,興奮地續道:“試過油溫之后,趙半仙施法術抓住病人身上的邪鬼,用法術將鬼禁錮在一根骨頭上,然后把骨頭扔進油鍋里炸。那骨頭里地小鬼發出慘叫,上下翻滾,最后被活活炸死了。病人的病馬上就好了。你說神不神?”

楊秋池插嘴道:“還真是神哦。”笑了笑問道,“這趙半仙會治病?”

“當然了,抓鬼治病,趙半仙什么都會,要是小毛病,用他的偏方靈著呢,大地病就需要抓鬼驅邪才行了。”

楊秋池想了想,說道:“我這牙經常疼,疼起來吃什么都不香,另外我還老睡不著覺,老做惡夢,你帶我去找這趙半仙看看,行嗎?”

“行啊!”米里正高興地說道:“我帶你們去。”

楊秋池對那小妾沈氏說:“你也陪我們去吧,瞧瞧熱鬧。”

沈氏本要拒絕,可看見楊秋池冷峻的神色,卻不敢拒絕,點點頭,跟著他們一起出了門。

一行人由米里正帶路,來到村口趙半仙家。

這趙半仙看樣子在村里還算比較富,磚瓦結構地幾間大房子,大門正中額上掛著一塊匾,上面寫著“半仙下凡”四個鎦金大字。

有一個姓孫的老媽子專門負責迎送客人。聽說應天府衙門里的大爺都來找趙半仙驅邪看病,孫老媽子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將楊秋池等人引進了屋里,然后跑到外面一說,村里都轟動了,好多人圍攏來看熱鬧。

這趙半仙五十開外,一只眼睛瞇著,另一只眼睛卻已經瞎了。聽說是應天府的老爺來了,趙半仙站起身作了一揖:“參見各位老爺,我趙瞎子這里給各位大爺見禮了。”將幾位引到客廳坐下。

楊秋池拱拱手,說道:“趙半仙,在下和應天府衙門通判胡江胡大人,來貴村查魯老夫子貢院被殺案,聽說了先生法術高強,正好在下偶有微恙,隨便想請先生給瞧瞧。”

這趙半仙聽說魯老夫子被殺,嘆道:“唉~!真是天妒英才,這老夫子可是咱們村最有學問的人了,唉~!可嘆呀~!我法力不夠,沒能救得了他。”說罷,又搖了搖頭。

里米正附和著嘆息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老能算出他有此一劫,這足以證明您老確實是法力無邊啊,再說了,你這可是泄露天機,對這魯老夫子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門外的院子里圍觀的村民也都點頭贊嘆。

趙半仙嘆息著擺擺手,聽著門口村民們敬佩的贊嘆,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又過了一會,這才眨巴了一下那只碩果僅存的朦朧淚眼,問楊秋池:“敢問這位大爺,哪里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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