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很憔悴。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有幾腫。嘴角也塊。走路一一的。
見了這樣。易的母親和張曉曼又哭了起來。他母親甚至一把摟住了易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在易寒的父親還算鎮定。喝住了老婆媳婦。
“哭什么？先說一事情經過嘛。”
邊說邊望向柳俊與程新建。
盡管張曉曼沒有介紹柳俊的身份來歷。但程新建卻是局長。而且是市局下來的。程局長卻對柳俊這個年輕人畢恭畢敬。由此可俊的來頭必定非同小可。
只不知自家媳。是到哪里認識這么一位大有來頭的朋友。
柳俊先和易握了一下手。微笑道：“傷的不厲害吧？”
“還。”
易寒見了柳俊有些不好思。
“不起啊。柳俊。老是給你添麻煩。”
“老同學就要這么客氣了吧。這位是市公安局程局長。把你的情況和他說說吧。”
易寒雖當事人。卻比張曉曼要鎮定。當下詳細將情況說了。倒是與張曉曼所述基本一致。不過他關心卻并不是自己與教委于科長的糾紛。
“程局長。柳俊。個教委到底是怎么搞的。明明這錢是騰飛公司捐贈給我們修學校的。怎么現在變成教委的錢了呢？他們有什么理由扣押這筆款子不撥給我們？還要學生家長和老師捐款？有這個道理。這個事情。請你們一定要幫忙給處理一下。孩子們可是眼巴巴等著進新學校讀書呢。”
新建便望了一眼柳俊。
他是公安局長。只責給易寒擺平打架的事情。撥款的問題。卻不好插手。
柳俊微笑著拍了拍易寒的胳膊。說道：“放心。這個學校一定會如期竣工的。我保證。”
易寒登時大為放心。道：“那好。實話說吧柳俊。我也不是故作清高。你沒跟鄉下孩子打過交。他們對老師是真正的尊敬。發自內心的。我就想著要給他們做點情。嘿嘿其實我什么也做不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我就是跑跑腿。還把事情搞砸了。”
柳俊感慨的點點頭：“易寒。別這么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應該向你學習。”
易寒就很不好意思。了自己的父母和張曉曼一眼說道：“爸。媽。曉曼你們不用為擔心。于科長那里。傷應不重的開水瓶里沒有多少開水。我也不是故意要潑他。”
柳俊便征詢的望著程新建。
“小俊要不先去院看一下那個于科長再說？”
柳俊也正有這個意思。
臨走的時候。程新對急匆匆趕來的拘留所所長仔細吩咐了一番。叫他們善待易寒。飯要讓人家吃飽。又問易寒抽不抽煙之類。
其實市局程副局長親自來看望易寒。拘留所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虐待”他。大寧市公安系統的干誰不知道現今的市局是“寶州幫”當家？
新建這是給俊少掙面子好叫俊少的朋友知道。俊少是很講義氣的人。
事實也確是如此柳俊別的方面不置評。貌似情誼是很看重的。
教委于科長住的是人民醫院的特級病房。不過說是特級病房。也就是一個單間。不像后世。醫院賓館化管理。病房里電視機衛生間一應俱全。
柳俊他們到達的時候。教委的一個副主任和財務的一些干部都在。病房里擠滿滿的。類水果營養品堆積如山。估計要用籮筐抬回去才行。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場的人際關系越來越復雜了。便是縣教委這么一個股級干部住院。來看望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純粹將這種事情當作“喜事”來辦了。就不是很熟悉的同事。只要是教委的工作人員。都要湊份子錢。一些學校的負責人知消息。也紛紛前來探望。
風氣如此。倒也不能單單責怪某一個人。
當張曉曼聲明自己是易寒的愛人時。病房里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狠狠”盯著張曉曼一行五人。似乎他們就是“敵人”。
見了這個架勢。易寒的父母和張曉曼都有點慌張。
柳俊便走上前去。自我介紹一番。說是易寒的同學。在團省委上班。微笑著詢問于科長的傷情。
于科長便冷著臉。說自己傷的很嚴重。必須要住治療。是否需要手術。還要看院方的定。要他們趕緊先去預交三千塊錢醫療費。
于科長的同事便也紛紛出言指責。易寒太野蠻了。竟然敢在教委辦公室動人。哪里還有半點大學生和人民教師的樣子？
更有人說這樣的“野蠻人”。要堅決清理出教師隊伍。不要“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貌似教委正是七嶺中學的上級主管機關。要將易寒從教師隊伍中清理出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因為有柳俊和程新建在場。開始的時候。張曉曼還強自忍耐。后來聽他們說的越來越不成話。張曉曼也火了。爭辯道：“易寒說。是你們先動人的。幾個人打他一個。他是正當防衛。”
“他是正當防衛？難道我受的傷假的？”
于科長很是激動。一扯開衣服。露出胸腹間的一片紅腫。面積倒是挺大的。還涂了些油膩物。
見了這個樣子。柳俊便即放心。
這種程度的傷勢。本不夠成法律意義上的“傷害”。連輕微傷的等級都夠不上。就是個普通的民事糾紛。起碼易寒的羈押馬上就可以解除了。
“于科長。是否正當防衛。這個事情我們不用在這里爭論。公安的同志會調查清楚的。”
柳俊淡淡的說道。
“倒是我想請教。嶺沖中學新教學樓的錢。是由我們團省委青基會撥的。來自騰飛公司的捐贈。照理這筆錢應是專款專用的。為什么你們教委要住不撥下去呢？”
于科長瞪了他一眼。很不屑的道：“是我們教委內部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柳俊冷冷一笑：“那可不見的。寧北縣教委的其他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這筆捐款。是我和易寒一起找騰飛公司的總談下來的。而且是我們團省委青基會撥給七嶺沖中學的專款。團省委有權對這筆專款的使用進行監督
于科長見他年紀輕口口聲聲省委。似乎他能代表團省委一般。心中更喜。怒道：“嘿嘿。你也不用開口閉口團省委。嚇唬誰呢？團省委管不到我們'北縣。”
就笑了。覺的沒必要再和他說下去。
這人就一個小股長。何必多費口舌？
“是這樣啊行。我們先走了”
柳俊轉身招呼程新建等人。就走。
“喂你們不能樣走了。先去交醫療費。”
于科長氣的眼冒火幾乎就要從病床上跳下來揪扯他們。
“等下請。等一下。”
一直未曾開言的那位教副主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來了。急匆匆跟上幾步。叫道。
他用了一個“請”字。柳俊便停住腳步。扭過頭來。
“呃。請問你姓大名。在團委哪個部門工'？”
那位副任帶著一,小心問道。
柳俊笑了笑。說道：“我剛才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我叫柳俊在團省委學校部工作。”
“柳。部長？”
副主任臉色驟變試探著叫道。
柳俊點點頭。答道：“是我。”
“哎呀你看看我記性。柳長。真是對不起啊。你千萬別見怪。”
副主任忽然滿臉堆。疾步上前。伸了伸手。又點畏縮。似乎不敢肯定柳俊是否會和他握手。
柳俊倒是微笑著伸出手去。那副主任大喜過望。雙手緊緊握住柳俊的手。使勁搖晃。自然。這個搖晃也很有分寸的。看上去十分熱情。實則手上不敢當真使力。不然把柳部捏痛了。可怎的了？
“對不起對不起。部長。都是我們的錯。請你千萬不要介意。這個這個。七嶺沖的那筆款子。我們馬上給撥過去。馬上。明天就撥過去。全額撥款。另外。今天這個事情。就是個誤會。易寒同志和老于都有點沖動。當然。主要是老于態度不好。這個。我們會對他進行批教育。易寒同如果受了什么傷害。教委可以為他進行檢查治療。”
副主任因為激動。說話有些急促。還稍稍帶點喘息。眼巴巴的望著柳俊。似乎生怕他不悅。
柳俊笑道：“易寒在還在拘留所呢。”
“哎呀。您看我這笨腦瓜子。要不。我現在就去公安局。和他們說明情況。請他們馬上放了易寒同志？哎呀。就是個誤會嘛。”
見副主任忽然這般神情。滿病房的人都是目瞪口呆。長聽主任口口聲聲要對自己“批教育”。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只是這個變化過于驚人。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說明情況當然很必要。實事求是嘛。要不要放人。還公安局的同志來做決定。這位就是市公安程新建局長。如果縣局的同志有什么疑問。可以向他請示。”
柳俊微笑著推出了程新建。
副主任呆了一下。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準確。
也只有這位柳衙內。有這么大的“譜”。下縣里來看望朋友要市局副局長陪同。
“您好您好。程局。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副主任就握住程新建的手好一陣晃悠。
程新建可沒柳俊那好涵養。沉著臉。一聲不吭。
這人粗是粗點。腦瓜子一點不笨。知道應該怎樣進行“角色”定位。在他們這個臨時“組合”里頭。俊無疑就是“領導”。自然要唱“紅臉”。笑瞇瞇的一團和氣——領導嘛。不就是這樣子的嗎？至于自己。乃是“保鏢”。唱“黑臉”的角色。這樣才能的住這些家伙。
“那。柳部長。程局長。我們這就去一趟公安局。說明一下情況？哎呀。您二位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待會一起去吃個飯吧。我請我們教委錢主任馬上趕來。”
副主任微微彎腰。抬頭仰視柳部。
柳俊微笑道：“主任。吃飯就算了。我還有事。須馬上趕回大寧市去。實際的情況。就麻煩你們教委的同志和縣局同志說明一下。妥善處理。好吧？見。”
說完。柳俊又主動和副主任握了一下手。招呼程新建走了。
易寒的父母還在猶。張曉曼已經笑逐顏開。拉起公公婆婆的。緊著跟了上去。見了副主任這個架勢。豈止是恭敬。簡直就是敬畏有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易寒今天晚不放出來。最遲到明天就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了。
她到現在。總算是識了“衙內”的威風。無須發怒。甚至一句“厲害的話”都不用說。人家一旦弄明白了“衙內”的身份。立馬就嚇屁滾尿流。
副主任顛顛的送到梯口。直到柳俊掃了他一眼。才像是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站在那里。不敢再跟上去。一直看著柳俊他們消失在樓梯角處。才掏出紙巾猛擦了幾把冷汗。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回到病房。
“主任。”
于科長急急叫道。
“闖大禍”
副主任狠狠盯了他一眼。顧不的訓斥。急急的又往外邊跑。
“這事的趕緊通知主任。馬上采取補救措施…”
滿病房的人都是面相覷。不明所以。
單是易寒和于科長“斗毆”。倒也不至如此緊張。再是柳衙內的朋友。也好商量。請個夠子的人居間協調。做一回和事佬。“梁子”也就揭過去了。
問題在于。教委無故截留騰飛公司捐贈的善款用作他途。是嚴重違反規則的。這筆錢。在財政局那邊就割了一刀。并沒有足額撥到縣教委。縣教委也不過是“有樣學樣”。本來大家都這么干。底下的單位只能捏著鼻子忍了。但這樣的事情。卻是可大可小。要捅到柳書記面前。柳書記一旦震怒。追究下來。是要有人拿“烏紗帽”去承擔責任的。
人家是父子至親。柳衙時都可能與他老子提上一嘴。
這個事情。必須在今晚上就妥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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