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皇朝康元十年春,一列送親隊伍浩浩蕩蕩行進在平陽關,為首的一匹神駿的棗紅馬上的翩翩公子走在最前面,他不時回首看向身后的鳳輿,眸光中盡顯不舍的神情。
豪華舒適的鳳輿車上,身著茜紅嫁衣的慕容熙,無精打采的手托腮靜坐在鳳輿車內,真的是好悶,蔥蘢玉指輕撩起車帷幔,看向外面環繞綿延的山路。
這里的景色可真好!清爽怡人,令她低落的心情好了許多。
皇兄騙她,說是會親自來送她,結果她等了那么久,皇兄也沒能來,害她白高興一場。想起前日在東宮,她不覺盈盈淺笑。
喀一襲明紋織錦白袍的太子慕容麟負手而立在軒窗下,這時,身后傳來裙裾曳地發出的婆娑聲響。
瞧著神游的他,她躡手躡腳的進來將一個物什揣進衣袖,掩嘴竊笑,又待悄悄離去,剛步到宮門口,身后傳來慕容麟清朗的聲音。
唇角微勾,修浚的臉頰浮現一朵明媚的笑紋。
爹“熙兒!”
不用猜,都知道是他那個淘氣皇妹,他不覺輕輕搖首淺笑。
“皇兄!你又知道!”
真無趣,又被皇兄發現了她。嘟著嫣紅的唇,走到了他的身邊。
“拿來!”
沒有轉身,五指修長,白皙手掌平攤她面前。
“哼,給-你!”她不情愿的將一串小鈴鐺從袖襟內取出交到他的大手中。
驀然轉身,幽邃若古井般的烏瞳凝視著面前的她,瞅了眼手中的小鈴鐺,向她淡淡一笑。
一襲鵝黃色百褶如意裙,勾勒出她窈窕的頎長身姿;黑眸靈動,秀鼻勾挺,鵝脂玉膚,一副我見憂憐的楚楚動人神態,讓他有一瞬還以為面前之人是他們的母后。
慕容熙承繼了母后的絕世美貌,聽皇叔說,母后當年可是讓好多優秀的男兒為之傾倒,甚至犧牲生命。
“皇兄,皇兄——”
慕容熙輕聲喚著他,似乎皇兄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
“熙兒,你又不乖了,又亂動皇兄的東西!”
要不是熙兒當年淘氣,這小鈴鐺也不會丟失,害他找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以后可都不讓熙兒再碰他的東西,可是她就是不長記性,看見這個愛哭鼻子的皇妹他就頭疼,好在這個淚美人兩天后就要出嫁了,他還真有些舍不得她。
“皇兄難道還是沒有千尋的一點消息嗎?”
當年的卜墨齋早已是人去樓空,眼看著皇兄已經到了納妃的年齡,可是他就是誰都不要,一直在尋找千尋。
這些年,皇兄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千尋的下落。千尋就像是石沉大海一點音訊都沒有。
溫潤如玉的臉頰倏然暗沉,俊逸的眉眼刻出道道深痕,緊緊的攥著那串鈴鐺,堅毅如畫的唇邊蘊了一縷無奈地惆悵,徐徐轉身,望向窗外朗朗夜空。
“對不起,皇兄,熙兒又讓皇兄傷心了。”
知道皇兄又在思念千尋,看著皇兄那黯然憂傷的神色,她的心也好難受,眼淚順著眼角便滑落而下,聽到她輕聲的啜泣,他無奈的搖首轉身,扳著她纖削肩頭,眸子里盡顯戲謔之色。
“熙兒,你又哭了,再過兩日你就要出閣,你該高興才是,怎么能哭呢!以后可不能再哭了,當心澹臺昊被你的眼淚給嚇跑了!看你怎么辦?到時候別說皇兄,就是父皇母后也幫不了你啊!”
澹臺昊是東衛侯澹臺鏡的長子,從小很受日帝與月后的寵愛,便將愛女長公主慕容熙許配與了澹臺昊。
“他敢?我就哭給他看,還記得父皇說過:熙兒的眼淚足可令天下的男兒都為之心疼呢!”
慕容熙得意的看向慕容麟,向他勾勒出一記頑皮而自豪的笑容。
“你呀!都是被父皇把你給寵壞了!”
慕容熙的話令他不覺淺笑出聲,寵溺的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他這個皇妹的眼淚還真是令他手足無措,看來澹臺昊以后可是有的受了。
“皇兄,你真的會送熙兒嗎?”
眾兄妹中,皇兄最疼愛的就是她,真的很舍不得離開龍城,也舍不得離開皇兄。
“會,皇兄會親自護送熙兒你去東衛。”
她是他最愛的皇妹,他怎么會不送她呢?
“真的嗎?謝謝皇兄,熙兒太高興了!”
三月初十,長公主慕容熙出閣的日子,可是等了很久,依舊沒有見到太子慕容麟的出現,日帝慕容隆澤和月后薛冰心下不悅,但還是不露聲色的在十里亭目送愛女的鳳輿離去。
東宮來人說,太子昨日出去到現在還未返回。最后,日帝欽定由驃騎將軍溫行云親自護送長公主去東衛。
車內,慕容熙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覺一股涼風襲來,咦,怎么好端端的會有一股涼風?三月天,郊外還是有些許寒意,她不覺打了一個寒戰,感覺到有一雙眸子正肆無忌憚的凝視著她,她側眸向身邊望去。
“啊!”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他伸手點了她的啞穴,一把將她扯向腰側,抱著她從鳳輿頂部豁口縱身而上。
聽到了鳳輿內慕容熙的一聲驚呼,溫行云忙撥轉馬頭向鳳輿駛來。
但見一襲紅袍的男子抱著身著火紅嫁衣,頭戴攢珠玉鳳冠的慕容熙從鳳輿頂部躍出,溫行云大驚。
“公主!”
慕容熙驚異的睜大了眸子望著挾持她的紅袍男子,待看見溫行云時,她的麗眸中有著一絲引以為豪的神色,向紅袍男子投去不屑的眸光。
溫行云可是姨母的寶貝兒子,而且武藝超群,他曾經是皇兄的伴讀,現在身為驃騎將軍,量這個小毛賊再有能耐哪里會是溫行云的對手!
“你是何人?還不速速放了公主,我尚可饒你一命。”溫行云縱馬上前,眸色銳利的直視著紅袍男子。
紅袍男子沒有說話,輕蔑的看了一眼溫行云。
溫行云突然攻向了紅袍男子,又怕傷到了慕容熙,溫行云小心和紅袍男子周旋,紅袍男子只因要帶著慕容熙,所以他也是未盡全力,幾個回合下來,均未有勝負,紅袍男子瞅向溫行云,知道自己今日遇到了對手。
不想再戀戰,紅袍男子突然手一甩,一陣青煙彌散開來。
“這煙有毒,大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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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行云等一干護衛忙掩住口鼻,待煙霧散去,哪里還有慕容熙和紅袍男子的身影,他驚慌失措的看向四周,糟了,公主被賊人劫持,他居然把公主給弄丟了!
溫行云呼喚著慕容熙,一拳重重的擊向了路旁的一塊大石上,一絲殷紅留下他的手指,大石裂為兩半。
“公主——”
“公主——”
后方塵土飛揚,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但見一人一馬向他們駛來。
“將軍,快看,是太子殿下!”
校尉眼尖的看見了單人獨騎趕來的一襲白色錦衣的慕容麟,他推了推正垂頭喪氣的溫行云。
“殿下!請賜行云死罪!”溫行云突然跪倒在了慕容麟的白馬前方。
“行云?發生了何事?熙兒怎么樣?”
姍姍來遲的慕容麟不解溫行云為何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疑惑的看著他,縱馬來到了鳳輿車前,他答應送熙兒的,結果來晚了,現在他趕來了,希望熙兒不要生他的氣。
“殿下,方才一紅袍男子突然從天而將,將公主給劫走了!”
溫行云如實一說,等待著慕容麟的責罰。
“熙兒被劫持?那還不快去找,溫行云!你——”
慕容麟登時眸色冰寒看向溫行云,本欲斥責幾句,但是現在形勢不允許他在有半刻延遲,還是找熙兒要緊,熙兒天生膽子就小,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縱馬馳騁的慕容麟見迎面駛來一輛馬車,他瞅了一眼那馬車,從紗窗內隱約可見里面一位窈窕佳人,也未多留意,縱馬越過馬車揚塵而去。
現在他一門心思可都是放在了慕容熙的身上,但愿熙兒不要出什么事。
然而慕容麟怎么都沒想到,這車里的女子就是他尋找了多年的風千尋,可是機緣讓他們就這樣擦肩而過。
白馬越過馬車時,車窗簾被風掠起,她剛好轉身看見了他,那雙眼睛好熟悉,似乎有幾分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見過他呢?
“小姐,小姐——”馬車內,凝翠喚著正盯著方才騎白馬而過的公子發呆的風千尋。
被喚回心神的風千尋定了定神,臉頰微微泛紅,有些慍怒的看向凝翠。
“凝翠!”
“是,小姐,都怪凝翠多嘴,驚擾了小姐!”
“你這丫頭!”發現正在竊笑的凝翠,她嬌嗔的斜盱她一眼。
記得小時候聽娘親說過,麟兒和熙兒住在燕京,要不是爹爹逼她成親,她也不會偷偷的跑出來,她就是想見見他們,她一直都沒有忘了他們,不知道現在見了面他們還能否認得出她來呢?
手捧著七彩琉璃珠,思緒飄到了十年前……
“千尋,我和熙兒要走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麟兒不舍的拉著她的手,熙兒卻早已哭得淚人一般。
“麟兒,這個鈴鐺給你,這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我只有這個,送給你做個紀念!”
千尋從脖頸上取下了一串鈴鐺,將那個掛在了麟兒的脖頸上,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千尋,我一定會來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孩子,快回家去吧,你的爹爹娘親會擔心的,要好好的孝順你的爹娘,回去吧,孩子。”
‘仙女姐姐’幫千尋擦拭著眼淚,親了親她的臉頰,抱著麟兒和熙兒上了馬車。
千尋眼淚汪汪的看著‘仙女姐姐’帶著麟兒和熙兒上了馬車一點點離去,她哭著哀求她們不要走。
“麟兒,熙兒,你們不要走,千尋舍不得你們走,仙女姐姐,求你不要帶麟兒和熙兒走……嗚嗚嗚……”
“千尋,你一定要等我!”麟兒趴在窗口喚著千尋。
“麟兒……”
“車夫,快,追上方才過去的白馬。”
是的,方才騎白馬的公子長得好像麟兒,她一定要去問問他,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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