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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依琳腳步微頓,沒有回頭,只淡聲回了一句:“莫藍,如果你有把我當作是姐妹……你絕不會爬上韓慶的床。”
說完,她決絕地推門離去。纖細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莫藍充滿血絲的眼睛里。
那時她并不知道,莫藍當時的情況有多糟,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她不會將心底的傷痛毫無遮掩的拿出來,莫藍其實很怕別人看見她缺了五根腳趾的腳。
只是那時的夏依琳并不知道,她的心里只裝著韓湮,只有韓湮,什么事情都是先從他的位置去考慮,那時的她,為了韓湮可以割舍掉一切。
第二天清晨,她推開門看見兩個宮女扶著搖搖欲墜的莫藍跪在門口,她如遭電擊般愣住。
“郡主,您——能不能幫奴婢在這件衣裳上繡一句話?”莫藍的聲音有點發抖,布滿血絲的眼睛很嚇人。
夏依琳抿唇不語。她的媽媽精通刺繡,從小就拉著她的手強迫她學,莫藍這個笨丫頭最不擅長的就是刺繡,以前她常常纏著自己,甜甜的撒嬌,“郡主郡主,你幫莫藍繡一朵蘭心好嗎?”
懷孕讓夏依琳總是感到疲憊,她撐著額頭,啞著嗓問:“你要幫你繡什么話?”
莫藍蒼白的嘴唇緩緩咧開,濃郁的悲傷在臉上蔓延開來,“孩兒,娘還有一個心愿未了,你在奈何橋上等我,娘很快就會下來陪你,一定要等我。()”
說完這話,她直挺挺地往前倒,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碰在石階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夏依琳頓感一股血氣在喉頭翻攪,湮,原來做壞人是這么痛苦的事情,我們不夠壞,所以我們一直在苦苦掙扎。
也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她的情緒特別容易激動,一下也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她躺在一抹幽藍的懷抱里。
韓湮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她的目光專注得讓她心尖發顫,“不要勉強自己,我會心疼。”
她心中原本柔軟的部分,一下又變得堅硬起來,拉過韓湮的手覆在自己的肚上,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莫藍的孩沒了,不是我的錯,是命中注定。
大概是心存愧疚,她替莫藍在那件小小的嬰兒壽衣上繡下那句話。
彼時她并不知道,莫藍真正想繡的話是——孩兒,殺了害死你的人,娘就在奈何橋上找你。
接下來傳出南疆地域起兵造反,在邊境頻頻鬧事,而流云國遇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旱災,慕澈自顧不暇,無暇顧及楚國。
聽到這些消息時,夏依琳躺在木槿花盛開的院里,安詳地搓揉著肚,恨恨的想,這孩究竟是男還是女的,她好想回現代做個b超,那時她大概是得了產前多慮癥,一直恐慌自己會難產,很怕很怕生孩時的痛楚。
清風吹來一陣淡淡的藥香,她立刻睜開眼睛,只見韓湮俯身與她對視,風撩起他耳邊一縷不羈的發絲,輕拂過她的鼻,有點癢,她伸手去拍他的臉,他淡淡的笑了,那笑容彷佛攝去了盛世最燦爛的陽光。
“琳兒,怎么躺在這里睡覺,你看,曬得鼻都紅了。”他對她伸出手,掌心漂亮的紋路好像預示著天荒地老。
她不會告訴他,其實她是故意躺在這里曬太陽,就像懶狗似的攤著肚皮曬太陽。
只因他會心疼得眉頭緊蹙,只因他會拿著藥膏抹她的鼻尖,棱角分明的臉龐摩挲她的臉頰,淡淡的說:“不錯,我的琳兒又胖了。”
她鼻一酸,眼淚悄然落在他明黃的紗袍上,她胖了一圈,他瘦了一圈,他說這樣很公平。
她還喜歡對著鏡瞧自己有沒有長痘痘,韓湮這個神醫很稱職,看見她坐在銅鏡前,咬牙切齒地擠痘痘,連忙走過來按住她的手,“別調皮,懷孕時留下疤痕很難消的。”
“我變丑了,你會不會不要我?”她咬唇,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他嗤笑著從她身后摟住她,十指緊扣,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琳兒,我只恨沒有在最好的年華遇到你。”
她握著他的手指湊到鼻前仔細的嗅,淡淡的墨香沁入鼻息,她有些失望,不是香草的氣息。
她眼睛一澀,他本無心天下,卻被逼著坐上了皇位,她背負著兄弟姐妹慘死的血債,她和他,誰都不能逃。
那時的他們,不過是亂世中的一對佳偶,深愛……也不一定能夠廝守。
她在煩躁和焦慮中等來了轟轟烈烈的內戰,她跑出去,只見韓湮穿著盔甲,長身玉立,束發的錦帶隨風搖曳,他單手抱著頭盔,隔著千千精兵與她遙遙對望。
她看見他的唇動了動,只對她說了兩個字,等我。
她淡笑著走上前,親自把平安符掛在他的脖上,她用從月老廟里求來的紅線,繡成的長生二字,祈愿他平安歸來。
南疆各部借著為依蓮神女報仇雪恨的名義,與韓慶狼狽為奸,出兵攻打楚國,逼宮。
其實夏依琳明白得很,殺依蓮神女的人是慕容澈。據說這位料事如神的流云帝,專門過來楚國,純粹是為了找依蓮神女算賬。但凡傷害過他愛妻的人,他一定會將那人生吞活剝,慕容澈豈會輕易放過差點害死蘇菲的人。
聽說依蓮神女死狀很凄慘,可她卻是含笑而去,她臨死前對蘇菲說,我們之間的死結,只有死亡才能解開,我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唯有死亡才能終究。
夏依琳的心隱隱抽痛,她想起東華郡主與楚皇那段孽緣,他們三人之間的愛恨糾葛,不是事也要不死不休?
看來L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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