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武林高手，最重要的素質是什么？
不是功力的高低，而是眼力的高低。
因為功力高低只能從交手中看出來，但眼力高低卻能在交手前就大致分出功力的強弱。
所以，不是從幾名青花閣武林高手出手攻擊開始，而是從他們跳下青花閣樓梯開始，從他們與杜丘的跳樓動作對比中，喬姐就大致估計出了幾人的功力強弱。
而在初次攔截過后，證實了對方的程度并沒超過自己估算，喬姐才敢讓小瑤獨自應敵。
所以在看到喬姐居然一人就震退了那么多青花閣武林高手時，固然眾人都驚嘩得亂成了一團，喬姐自己卻沒有任何動容。
“天吶那女人居然這么厲害，她們到底是什么人？”
“……說不定就是柳姑娘請來拆臺的人。”
“柳姑娘為什么要拆青花閣的臺？……她不是青花閣培養出來的ji戶嗎？”
“她是青花閣培養出的ji戶又怎樣，難道她在青花閣工作時，你又能保證青花閣從沒有慢怠過她，說不定她就是在脫籍前來報復的。”
隨著那些看熱鬧的客人議論紛紛，孫不二的雙臉頓時就沉了一下。
因為，孫不二一開始沒將這些客人趕出去，或者說是梁嬤嬤一開始沒將這些客人趕出去，原因就是想讓他們看看青花閣的厲害之處，免得再有什么不開眼的家伙貿然打青花閣主意。
可當青花閣的高手全在喬姐面前碰壁時，別說嚇唬他們了，現在就想趕他們離開都不可能。
而在被喬姐幾乎同時用功力接二連三震開后，幾名青花閣武林高手的雙臉都有些陰沉，其中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就抬起雙手一拱道：“老朽青狼張強，不知女俠高姓大名。”
“……青狼張強？沒聽說過。”
先是不屑了一句，喬姐又接著撇了撇嘴道：“你有資格賠償妾身嗎？”
被喬姐說沒聽過自己的江湖名號，張強就惱怒了一下，不過他很快還是回頭望了望樓梯上的孫不二。
因為張強退出江湖已有幾十年，不說的確不能要求喬姐認識，以春花閣的經營范圍和所處位置，他們也不能隨便請些好像幽山二鬼一樣的家伙加入。
隨著張強回過頭來，孫不二也知道這事該由自己來答復。
因為僅以喬姐展現出來的武藝，不管她是被柳如絮帶來青花閣找麻煩還是干什么，孫不二也必須對她們有所賠償。
而這就是弱者的無奈。
所以，臉色雖然依舊發黑，孫不二還是擺了擺袖口說道：“女俠客氣了，那不如這樣如何，孫某不僅將柳如絮母女的戶籍雙手奉上，更給女俠備上五百兩銀子賠罪如何。”
“五百兩銀子，你是在打發乞丐嗎？”
聽到孫不二的賠償金額，喬姐還沒說話，小瑤就一臉不滿的大聲嘟噥了一句。
因為，不說以前走江湖時是怎樣，最近一段時間住在少師府，小瑤見到的銀子可不少，即使銀票也是最少一張一千兩的。
沒想到小瑤會嫌少，孫不二的臉色就變了變，帶著微微惱怒說道：“那不知女俠想要我們賠償多少。”
孫不二為什么只肯拿五百兩銀子出來？因為ji館雖然的確是棕無本買賣，只要女人肯張開大腿就行。但由于女人遍地都是，除了一些貪新鮮的有錢人，ji館的收入也不能說是日進斗金。
不說那些低檔ji女可能幾兩銀子、幾十兩銀子就可以上一次床，即使是柳如絮那樣的第一才女，也就是一百兩銀子左右的價錢。
再高不是沒有，但就除非是在爭奪花魁的時候。
至于說為什么價錢這么低？
因為這不是現代社會，而是古代社會，幾兩銀子就足以讓有田有地的普通人過上整整一年。有錢人愿意拿出幾十、上百兩銀子上ji館享受一下已算是不錯，除非是相互別苗頭，根本沒人會在ji館一類地方一擲千金。
畢竟有錢上ji館，還不如想辦法弄些良家女子，何況官員間還有相互伺妾的“好習慣”。
可在孫不二帶著不滿的詢問中，喬姐卻也大咧咧說道：“那簡單，一百萬兩銀子就成，多一兩不要，少一兩不成。”
“嘩”
聽到喬姐張口就是一百萬兩銀子，不僅眾人一片嘩然，孫不二的雙臉也頓時青得發紫。
因為，青花閣不是沒因各種“事故”賠償過一些有來頭的客人銀子，但也從沒喬姐這樣獅子大開口過。何況柳如絮那樣的第一才女也不過上百兩銀子就可睡一次，孫不二能說出賠五百兩就已經很有誠意了。
哪像喬姐，張口竟是一百萬兩銀子。
所以，孫不二雖然沒有立即開口，旁邊的梁嬤嬤卻頓時嚷了起來道：“如絮，你究竟什么意思，難道你真以為我們青花閣有什么地方做得對不起你嗎？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樣無理取鬧吧”
“梁嬤嬤，你別說什么是奴家在無理取鬧好嗎？奴家早說過她們只是奴家的朋友，并不是奴家請來的人手。”
“而且她們身為京城官眷，五百兩銀子真是打發乞丐的價錢。”
盂州城雖然號稱北越國第一大城市，但繁華的只是盂州城中的商業，而不是盂州城中的官場。
所以彼此都知道對方有多少分量，當然沒人會相互拆臺。
但京城卻不同，遍地都是京官。不同等級的京官，價錢也會不同。
因此，一聽柳如絮說喬姐、小瑤乃是京城官眷，不僅眾人臉色全都變了，孫不二的雙眼也瞇了起來道：“如絮你說她們是京城官眷？她們是京城什么官眷？”
隨著孫不二問起自己身份，喬姐也終于點了點頭，柳如絮才說道：“孫老板，你別怪奴家一開始沒提醒你，而是你原本就在說她們的身份比不上青花閣，比不上青花閣被砸的東西。”
“甚至于在奴家開口前，不僅小三已經出言不遜，小悟更是撒謊裝傻，青花閣的打手更是……”
“你不要再說了，你只要說清她們是什么京城官眷就行了。”
聽著柳如絮一通數落，孫不二就知道她是想擺脫責任。
可不管柳如絮能不能擺脫責任，孫不二也知道今天這事麻煩了。
因為，對方如果真是什么要緊的京城官眷，或許孫不二未必需要拿出一百萬兩銀子才可滿足喬姐胃口，但也肯定得大出血才行。
柳如絮說道：“孫老板明白就好，但妾身不得不說，孫老板今日這禍闖得可就有些大了。因為她們不僅是天英門弟子，所以才能擋住張老等人的進攻，而作為天下間唯一可曝露的天英門弟子去處，喬女俠更是少師府的妾室。”
“想想少師府是什么存在，沒有一百萬兩銀子，誰也說不過去。”
“……少師府？什么少師府？”
突然聽到柳如絮說起少師府，眾人都有些驚訝。
畢竟盂州城不是京城，雖然他們也從各種事情中知道了易嬴的太子少師之名，甚至還第一時間看過易嬴所寫的《關雎》，卻也很難一下就將少師府與易嬴這個太子少師聯系在一起，畢竟盂州城中從沒有少師府一說。
而隨著梁嬤嬤的疑惑，柳如絮就說道：“梁嬤嬤此言差矣，難道梁嬤嬤從沒聽過人盡皆知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這，這是《三字經》中的詞句，她們是少師府，是太子少師府的女人。”
隨著青花閣中的客人跟著柳如絮念起《三字經》中的詞句，立即就有人大驚失色反應過來。
“是的，正因為她們是少師府家眷，奴家可沒資格去差使她們。”
柳如絮更是點點頭道：“而且現在還有哪個盂州人敢說不知道易少師在娶了黃掌柜后，本就是盂州城《珍寶閣》的主人，最后卻還能一擲千金的將《珍寶閣》贈給太子母親。”
“因此以易少師的豪言壯行，一百萬兩銀子并不多。”
一百萬兩銀子并不多？
隨著柳如絮說起易嬴將《珍寶閣》贈給太子母親一事，特別是想起太子母親現在就坐鎮《珍寶閣》中，不說梁嬤嬤立即驚得倒退兩步，甚至孫不二的身體也驚得顫了顫。
因為，不說該賠少師府多少銀子，真給孫不二成了《珍寶閣》主人，哪又可能輕易將它送給別人。
不過面對高達一百萬兩銀子的巨款，孫不二還是掙扎著說道：“如絮，你有辦法證明她們真是少師府家眷嗎？”
“這不用奴家證明，太子母親就可證明，她們原本就是舊識。”
孫不二為什么要在這里掙扎？
因為以育王府官員和東林國芳氏的本質而言，他們的金錢都來自于其他官員、商人的孝敬，乃至是更大范圍的經營。但孫不二的金錢卻幾乎全來自于自己在盂州城中的幾處營生，全是自己實打實賺來的銀子。
所以，育王府官員和東林國芳氏固然都可眉頭不皺一下地拿出一百萬兩銀子給易嬴，孫不二卻很難做到這點。
可聽到柳如絮說喬姐、小瑤竟與太子母親乃是舊識，不僅孫不二立即嚇得滿頭直冒冷汗，眾人也知道青花閣這此賠定了。
因為太子母親固然在盂州城中只有《珍寶閣》這一處營生，但不說焦玉與余容的關系早因易嬴的《關雎》而天下皆知，僅以易嬴送給太子母親的《珍寶閣》，孫不二就別想從屢受少師府大恩的太子母親面前討到好來。
而太子母親一旦要幫助喬姐、小瑤，那就等于余容也會插手了。
這對于孫不二來說，那就是傾天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