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
()
身為軍中主帥，曹勘當然要對整個軍隊了如指掌。
所以圖夷雖然一回到軍中就去找裘大夫，但這卻并沒有瞞過曹勘的雙眼。曹勘只是不明白，圖夷為什么要去見裘大夫。
因此對于帶回消息的親兵曹牧，曹勘就有些疑惑道：“曹牧，你沒看錯嗎？那的確是圖統領？可圖統領回到營中找裘大夫干什么，有事他不能找親兵通知，或者是直接報到本將這里來嗎？”
“這個，小人不知，但在見過裘大夫后，他們又一起去了昨晚那些強弓手和弓箭手的營帳，會不會是那些強弓手和弓箭手出了問題。”
“你說那些強弓手和弓箭手出了問題？這怎么可能，不說他們能出什么問題，要說本將昨晚可也是親自迎接過他們的。”
雖然還沒正式攻破毒物通道，但作為一個階段性勝利，曹勘也清楚昨晚參加攻擊的強弓手和弓箭手都必須表彰，所以在親自下令他們撤退后，曹勘也像模像樣地迎接了一下。
所以如同圖夷一樣，曹勘也不相信那些強弓手和弓箭手真會出什么問題。
因此不僅在曹牧面前是如此，即使等到圖夷過來回報后，曹勘仍舊是滿臉的不相信。
然后等到趕入帳中，看著那些熟悉的弓箭手和強弓手尸體，曹勘才滿臉震驚的呆住道：“這，這怎么可能，他們怎么就這樣死了，難道是昨晚敵人潛入營中將他們毒死的？”
“這卻未必，有可能是他們昨晚在攻擊毒物通道時就已經中毒，然后回來入睡一段時間才毒發身亡。”
一邊繼續檢查尸體，裘大夫卻并沒有急于起身回答曹勘。
因為他現在即便起身，曹勘恐怕也不敢再接觸他。
而為什么說是入睡一段時間后才毒發身亡？
因為這些強弓手和弓箭手的死狀雖然極慘，但身體姿勢卻極為舒適，顯然是并沒遭遇什么痛苦就死去了，這就只有在入睡后毒發身亡才有可能。
聽到裘大夫回答，曹勘怔了一怔才說道：“裘大夫你說什么？昨晚攻擊毒物通道時就已經中毒了？那本將又怎么沒事……”
“很顯然，這并不是一種會傳染的毒物。”
不是會傳染的毒物？
雖然圖夷是已經知道這事，但剛聽這話，曹勘還是松了口氣。
只是松口氣歸松口氣，曹勘仍是滿臉難看道：“那裘大夫你認為他們又是怎樣中毒的？昨晚圖統領不也是進入樹林中了嗎？”
“這或許是距離的關系”
雖然不好說曹勘這是不是在咒自己怎么又沒中毒，但圖夷可不敢將這事讓曹勘翻出來作為自己的責任。
不過聽到圖夷解釋，曹勘卻又皺了皺眉道：“因為距離的關系，昨晚圖統領你與他們都距離那毒物通道多遠。”
“因為要破開通道上的石板，那些強弓手最初的攻擊距離與弓箭手一樣，都是兩百步開外，而末將的距離，大概是在四百步左右。”
四百步？
聽著圖夷滿臉不自然的回答，曹勘雖然身為主帥不好表現得太突出，曹牧卻以一種你也好意思說出來的表情望了一眼圖夷。
當然，即便圖夷距離石板通道有著足足四百步遠，誰也不能說他就沒有進入樹林。
因此收回心中不快，曹勘才極為郁悶道：“那圖統領你說現在該怎么辦？”
“唯今之計就是讓人在四百步外再行攻擊毒物通道，試探一下對方的毒物作用距離。畢竟那黑霧至今都沒散開，我們也無法接近攻擊。”
“……要試探對方的攻擊范圍嗎？可敵人如果隔著兩百步就能用毒物害人，這要我們以后怎么去攻擊。”
雖然圖夷的建議并沒有大問題，曹勘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畢竟不說沒人喜歡被敵人拿住主動，除了已經證明“攻擊無效”的弓箭手和強弓手外，誰又能在兩百步外攻擊毒物通道，乃至攻破毒物通道。
早想過其中道理，圖夷卻也只得略帶無奈道：“盡人事，聽天命而且這還得在消息傳開前讓人上去攻擊才行。”
“那就還是由圖統領再帶半伍人上去試試”
對于圖夷的建議，曹勘懊惱中又有些無可奈何。因為這即使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但至少也算是某種收獲，不算無功而返了。
而且圖夷他們昨晚都沒中毒，這次選擇在四百步外攻擊的弓箭手理應也不會中毒才是，所以圖夷也不會因為曹勘又命自己出手而不滿。
然后回到樹林中，雖然曹勘只說讓圖夷用半伍人攻擊，但半伍人與一伍人根本就沒有不同，圖夷也不想現在就被人察覺出不對，直接就又調出一伍弓箭手開始用拋射方式火攻遠在四百步外的毒物通道。
當然，由于現在已經天光大亮，不僅毒物通道敞開的洞口很清晰，通道口上絲毫沒有消散的黑霧也格外清晰。
之后雖然由于距離太遠，準頭稍差，但隨著火箭如雨點般落下，通道中很快就再次燃起大火，好像通道口本身就堆積了很多引火物一樣。
而圖夷等人或許不知道通道中的引火物是什么，但在煙塵滾滾的通道中望著正在燃燒的特制尸油，邱真人卻帶著滿臉陰笑興奮道：“嘎嘎嘎，燒燒再燒熱烈點如果只是由本座來燒這些尸油，哪又比得上讓你們死在自己手中更好。”
但不知邱真人想法，由于現在已換成白天，不僅圖夷，其他人也能清楚看到那團黑霧吸取火焰帶出的濃煙樣子了。
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黑霧，不僅那些鎮后士兵竊竊私語起來，正在火攻通道的弓箭手們也是拼命射出了手中箭矢。
可由于圖夷現在只想試驗一下攻擊距離，因此并沒讓弓箭手盲目攻擊下去，等到弓箭手射完一壺箭后，圖夷立即就令他們停下來休息。一邊繼續監視通道和毒物狀況，一邊等等看結果又會如何。
但當圖夷繼續在樹林中努力時，曹勘也已將那些軍中將領召集在一起。
而望著已經收斂在一處的弓箭手和強弓手尸體，那些將領的臉色也一個比一個難看。
因為，圖夷昨晚或許的確有投機取巧嫌疑，但距離通道二百步遠的地方居然都是敵人的攻擊范圍，這已大大出乎了軍中將領的意料。
特別現在已證明火攻對毒物通道無效，除了用人命去填，他們也找不到更好的攻擊方法。
何況真用人命去填，能不能起效也無法保證。
因此望著全都沉默的眾人，曹勘就說道：“怎么，沒有一個人有辦法嗎？難道你們都想讓龔將軍和育王爺失望不成。”
對望一眼，還是有一名曹勘的直屬屬下道：“大人，這不是小人無能，而是兩百步遠的距離，除了弓箭手外還有什么人能進行攻擊，而火箭現在已經證明不能奏效了，要不我們請示一下龔將軍如何……”
“荒唐，請示龔將軍，那還要我們這些將領做什么？”
怒斥一聲，雖然知道自己屬下說的乃是實話，可為了逼出解決問題的方法，曹勘也不得不繼續對眾人施壓。
可想想兩百步都是危險范圍，一干將領也只得無奈低下頭去。
畢竟讓他們面對面去與敵人交手，沒有一人會畏敵怯進，可現在敵人都沒有看到，只是那些毒物，眾人都已經寸步難行了。
但同樣深受過毒物威脅，曹牧卻在旁邊與裘大夫商議了一下才抬起頭道：“大人，要不我們試試以毒攻毒如何？”
“以毒攻毒？什么以毒攻毒？哪來的以毒攻毒。”
“這個……”
隨著曹勘和眾人全都轉臉望過來，裘大夫先是苦笑般望了望曹牧，然后才慢慢說道：“大人，老朽雖然對毒物了解不多，但卻知道任何單獨毒物都比不上由眾多毒物混雜的劇毒。”
“雖然敵人現在使用的應該也是某種混合毒。但只要我們能通過箭矢將一些新的毒物射入通道中，說不定多種毒物混合，也就有希望直接毒死敵人了。但這種混合劇毒雖然制作起來容易，但要解毒卻基本不可能，因此這只能是一種最后關頭的絕戶計。”
絕戶計？
聽到這話，眾人臉色都是一驚。
因為這樣雖然的確能除掉敵人，但無疑也等于他們無法再通過通道進攻萬家莊了。
不過曹牧卻又說道：“裘大夫此言差異，現在火攻所以無效，乃是因為有敵人在通道中操縱可敵人如果已經被我們毒死，那再用火攻來去毒，不就可以讓我們繼續用通道去進攻萬家莊了嗎？”
“這個……，可以是可以，不過老朽只是軍醫，身上沒什么毒物，這還得重新去收集才行。”
雖然在兩人討論時，曹牧并沒對裘大夫說過這個可能。但遲疑了一下，裘大夫也沒否決曹牧的提議。因為在古代社會，除了使用相應的解毒藥物外，一般人能想到的解毒方法就是用火攻來去毒。
當然，用土掩埋也可克制劇毒，只是說要想通過通道進攻萬家莊，沒到最后關頭，曹勘等人絕對不可能自己去掩埋通道。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進攻方法，曹勘立即一臉大喜，眾人也都全部精神起來。
因為裘大夫沒準備毒物不要緊，只要曾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乃至曾有過獵人、采藥經驗的人，誰又不知道一、兩樣絕對不能靠近的毒物。
剩下的也就是如何搜集毒物和投放毒物的事，只要能將敵人干掉，他們就能通過火攻通道的方法進攻萬家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