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十二)
“殺，！”
與那些士兵將領只關心勝負，最多關心一下勝負走向不同，潘鬏卻一直都在留意自己應該在什么時候插手圖漾與路人的交手時間
因為潘鬏知道，圖漾或許可在這里敗給路人，但卻絕不會死在路人手上，也不能死在路人手上畢竟天英門要的是圖漾軍與圖晟軍相互消耗兵力，可不是全都將軍隊歸入某一方手中
這或許是來自于天英門和圣母皇太后圖蓮無法染指箜郡王府部隊的無奈，但這樣的結果，確實可為正在垂簾聽政的圣母皇太后圖蓮爭取到更多時間畢竟想想就知道了，要想在北越國實現垂簾聽政，那就不能讓地方上有太過巨大的反彈勢力
不然最后不管圖漾還是圖晟獲得最終勝利，恐怕都會將目光瞄準朝廷
所以當路人站到圖漾戰馬頭上時，潘鬏就已經策馬趕到了陣前
等到路人一劍砍斷圖漾左手，潘鬏不僅立即策馬飛奔出去，手中的短矛更是呼嘯著直向路人投了過去
而不管潘鬏做了什么，隨著左手被路人砍斷的痛楚，圖漾也是“啊”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只是跌下馬背后，圖漾還有些發怔因為圖漾不僅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敗給路人，更沒想到自己會被路人砍斷左手
畢竟斷了一只手的人又能做什么？
做皇帝？笑話吧，！誰又聽說過什么斷臂皇帝的事
可不管圖漾是如何落馬，路人的真正目標可是殺死圖漾因此一見圖漾栽下馬匹，路人立即就跳下馬背想要繼續追殺圖漾
可就在這時，潘鬏的短矛已經呼嘯著沖了過來
如果路人不是立即去追殺圖漾，或許還能躲過潘鬏用來保護圖漾的投矛可在身體已經開始落下后，路人見勢不妙－下也只得扭轉身體，讓開胸口的要害位置，只用肩頭去接住潘鬏的投矛
跟著“撲！”一聲
潘鬏的投矛不僅重重擊在了路人左肩上，巨大的力量更是將路人身體撞得在空中翻滾了一圈才摔在地上
但即使沒料到自己會在單挑中遭到潘鬏阻擊·路人也畢竟是個江湖人，不是什么軍中將領所以根本不去追究什么公平不公平，從地上翻身跳來，路人又繼續舉劍砍向了仍舊因為巨大沖擊巨大不甘呆在地上的圖漾
遠遠看到這一幕·正在奔進的潘鬏就急得高呼一聲道：“小王小心”
“啊”一聲
被潘鬏的提醒反應過來，圖漾終于注意到正在惡狠狠撲向自己的路人驚呼一聲，這才條件反射般在地面上一個翻滾躲過了路人的劍砍
但不管圖漾是否反應及時，路人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立即就再次向圖漾追殺過去
只是沒等路人殺向圖漾，一陣轟隆隆震響從地面傳來，路人也第一次驚得抬起頭來·然后就看到一彪兵馬從圖漾軍的側翼方向沖了出來
“殺，！殺殺殺！……”
作為一個半路投靠圖漾的將領，梁諒其實一直在尋找再次崛起的時機而如同梁諒當初是投靠紀丹才得以加入箜郡王府部隊一樣，那在紀丹死后，經過一斷時間的躊躇，梁諒最終還是選擇了潘鬏作為自己新的投靠對象
畢竟潘鬏手中沒有兵權，但卻又與圖漾交厚，與其走其他人的路子還要繞一個大圈，自然不如走潘鬏的路子能夠正中圓心
只是說·潘鬏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圖漾身邊，雖然梁諒已經盡量努力了，但還是沒有太多進展
可那只是以前·不是現在
因為在潘鬏沖出去救援圖漾時，或許其他部隊都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行動，但梁諒卻不用考慮太多即使位置不好，梁諒仍是緊跟著潘鬏就扯上自己部隊沖了出去
不僅是為了救援圖漾，同樣是為了支持潘鬏的救援舉動，乃至為了自己的前程
可梁諒能支持潘鬏的救援舉動，其他圖漾軍將領又為什么一動不動？甚至在梁諒已經帶隊沖出去時還有一些躊躇
因為這畢竟是單挑，這可是單挑吧！
即使那些圖漾軍將領不是沒看到圖漾遭遇的危險，更不是不顧圖漾的危險，但心中還是認為圖漾自己是不是能想辦法扳回這種危局
只是等到圖漾真被路人砍斷左手時·那些個圖漾軍將領就更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救援，該以怎樣理由上去救援了
畢竟換成前日的單挑，在遭到圖漾追殺時，除了自行逃回去的燕阼與另一個將領，圖晟軍也沒有出兵救援其他被圖漾殺死的將領吧，！
而不管那些圖漾軍將領在猶豫什么，看到圖漾不僅被路人砍掉了一只手·甚至還被路人追殺到地面上時，仍舊留在圖晟軍前的燕阼也是雙眼一亮畢竟真能在這里干掉圖漾，那后面就再不會發生任何戰斗了
所以面對潘鬏的救援，燕阼或許還有些遲疑自己是不是也該上去支援一下，或者說只能期待路人繼續砍殺圖漾乃至砍殺破壞單挑的潘鬏
但等到梁諒也率兵沖出來想要救援圖漾時，燕阼就不用再有任何猶豫了，抬手一揮就同樣向陣中撲去道：“殺！”
“……殺！殺殺殺！”
而等到燕阼沖出，后面的圖晟軍也跟著反應過來，卻不像圖漾軍的將領還會猶豫該不該上前，立即就呼啦啦沖上了一堆將領和士兵
畢竟首先破壞單挑的是潘鬏梁諒和圖漾軍，不管是為了支援路人還是干掉圖漾，他們都沒理由看著圖漾在軍隊保護下來去自如
也因為如此，留意到身后的圖晟軍也開始追上來，路人也不去想其他，縱身一躍，直接又向剛剛從地上爬起的圖漾一劍刺了過去
但“當當！當！”幾聲武器交錯，或許受傷后，圖漾的確跑得不快，可奈何潘鬏卻已經追上來，一邊護住圖漾·一邊就擋住了路人的攻擊并大喝道：“小王，勝負乃兵家陳，還請珍重此身，放眼將來……”
“……將來！某還有什么將來！”
雖然前面確實是因為條件反射躲開了路人攻擊·但真聽到潘鬏說什么將來時，圖漾還是有些恍惚起來
但拼命擋住路人，潘鬏就大聲道：“······某說有將來就有將來，還望小王相信某”
“這……”
還在圖漾遲疑時，那邊廂的梁諒已經帶軍隊遠遠殺了過來道：“小王潘中書，末將來也，殺，！殺殺！”
“……快·梁大人速速掩護小王回營！”
雖然沒想到梁諒竟會帶兵來援，但留意到燕阼也已經帶兵殺過來，潘鬏就有些著急了也顧不著圖漾答不答應，隨口就開始向梁諒下達了撤退命令
但事情到了現在，路人又怎會允許圖漾繼續逃跑
或許一開始，路人還能秉著一些江湖道義想要先干掉潘鬏再干掉圖漾畢竟圖漾現在左手已斷，很多事情都做不了而潘鬏卻是圖漾重要的智囊，所以能殺掉潘鬏·同樣大有好處可現在梁諒已經帶部隊殺過來，路人就只能直取圖漾了
因此“砰！”一聲
不進反退，在用長劍擋住潘鬏的短矛時·路人就一掌擊在了潘鬏的馬臀上
而潘鬏雖然能借助馬匹身體擋住路人，但卻無法在路人的掌下保護自己騎下的戰馬
因此隨著戰馬一個趔趄，不僅潘鬏立即從馬上摔下來，路人緊跟著的一劍又是刺向了原本被擋在潘鬏身后的圖漾
看到這一幕，圖漾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圖漾還在患得患失自己斷手一事，但已經搶到不遠處的梁諒卻有些色厲內荏，立即仿造潘鬏先前救援圖漾的方式，“唰！”一聲將手中長刀投了出去道：“賊人爾敢！”
“混帳！”
江湖人向來講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雖然路人是很想一口氣干掉有些神色不定的圖漾·但由于梁諒的長刀是奔著路人腦袋投過來不得已在一低頭時，路人刺向圖漾的長劍也失去了準心不是刺向圖漾胸口，而是刺向圖漾的小腹
然后“撲，！”一聲，路人的長劍終于穩穩插入圖漾小腹時，卻又一瞬間刺不進去了
因為被梁諒轉移注意力，或者說太過專注于刺殺圖漾·路人卻忘了一旁被摔下馬匹的潘鬏，結果就被潘鬏一下從后背刺傳了胸口
跟著路人倒下時，潘鬏也驚得趕上去抱住圖漾道：“小王，您沒事，沒事吧！”
而被潘鬏扶起，或者說被路人的長劍刺入小腹時，圖漾總算是反應過來一把將只插了一個劍尖的長劍從小腹抽出，圖漾才抓住潘鬏胳膊道：“孤沒事，但賢弟真認為孤還有將來嗎？”
“這當然，雖然小王失了一只手，要去任何朝廷當官或通過正楚道繼承皇位都不可能，但如果不是繼承皇位，而是奪皇位爭天下，缺胳膊斷手又算得上什么，何況這還只是左手，小王的槍技并沒有完全廢掉！”
“…···好！好好！我們退下再說”
被潘鬏有如醍醐灌頂般的勸慰兩句，圖漾終于徹底振作起來
只是現在不僅梁諒已經帶兵接應上來，燕阼也已經帶兵追殺過來且戰且退下，雖然圖漾也知道自己后面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甚至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思考，但也知道自己必須先逃離戰場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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