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十二)
“真可惜，那么厲害的家伙居然死了”
如果要說現在對路人死亡最感到可惜的人是誰？那絕對是圖晟因為燕齊等軍中將領或許對路人這種不愿為朝廷效命卻又要行刺殺將領之實的江湖高手沒好感但即使不公開為朝廷效力，圖晟自己也是需要路人這種江湖高手暗中保護的
所以路人若是不死，圖晟絕對會延請路人作為自己護衛留下來
畢竟再怎么說，只要干掉圖漾，圖晟的身份地位都要遠遠勝過路人為之效力的嶠州指揮使旗洋
只是世上沒那么多如果，路人能躲過梁諒的長刀卻躲不過潘鬏的暗劍，這不僅是路人的命，同樣也是江湖高手在戰場上最大的限制
但在圖晟為路人之死感到可惜時，胡倥卻是不慌不忙道：“大公子不必為路人之死的，因為路若是活下來，我們還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路人的身份，但現在路人已死，卻方便大公子與嶠州指揮使旗大人溝通一下了”
“胡大人的意思是，旗大人絕不會就此甘休？”
聽到這話，圖晟的神情就動了動
因為圖漾上次殺死旗康一事或許是冒失了些，但身為上位者，誰又沒有誤殺錯殺或者說是故意殺死一些“忠良”而這些人的家人如果能感受上恩并且循規蹈矩還不算什么，若是個個都像嶠州指揮使旗洋一樣想找上位者報仇，那豈不是所有上位者的大麻煩？
所以說，真要克制這種麻煩就只有連坐一罪可幫助上位者徹底清除后患
因為只要將那些必死之人的家人都一起解決了，不管對錯，也就再沒人會來找上位者報復，乃至說也可讓其他屬下敬畏得不敢反叛了
所以，圣母皇太后圖蓮居然在西齊郡試行取消連坐之刑，真不知道會對將來帶來怎樣結果，會不會出現更多旗洋一樣的人
但不知圖晟在想什么胡倥就說道：“即使旗大人就此甘休，我們也可不讓其甘休，甚至故意將旗大人為旗康報仇的事泄露出去”
“這，這不會得罪旗大人嗎？”
猛聽胡倥建言圖晟就愕然了一下
因為，圖晟即使早知道胡倥的行事方針要比程優激進得多，不然也不會支持圖晟奪取箜郡王府繼承權可這種故意利用嶠州指揮使旗洋的方法，不得不說也有些上不得臺面，乃至說很容易被人看透等等
而本就秉承著快刀才能斬亂麻的想法，胡倥卻毫不猶豫道：“大公子言重了，要知道我軍原本就與旗大人沒有太多瓜葛不得罪旗大人也不能為大公子換來任何好處反而在二公子注定不能與旗大人共處的狀況下，適當與我軍交好才真正符合旗大人的利益”
“又或者說我們若不主動一些，不是路人在圖漾軍中找不到更好的刺殺二公子機會，哪又輪得到讓我們參與和知道這事”
“而且還有一點，這也能解決因為路人所穿盔甲乃是燕家親兵盔甲所帶來的麻煩”
如果胡倥只是說曝露幕后的旗洋會對自己怎樣怎樣，或許圖晟并不會太上心，但一等胡倥說這也會影響到燕家的名聲時，圖晟的臉色就一下鄭重起來
因為圖晟雖然也想得到旗洋的支持但更知道通過這種方式得來的支持并不可靠
但不管可靠不可靠，這顯然都比不上燕家在圖晟心目中的重要作用
而雙眼橫了一下胡倥，并給了胡倥一個多事的眼神后燕南就一臉淡定道：“大公子不必的路人偽裝成燕家親兵之事，反正燕家親兵原本都有江湖出身之人，只是沒有路人那么高的武藝而已”
“燕大人不必解釋了，即使我們瞞著路人身份也不可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這還不如將旗洋要給旗總兵報仇的風聲放出去，這或許也能加速老二的崩潰”
“…···大公子英明，那我們下面是要按兵不動嗎？”
“暫且按兵不動吧，！畢竟現在真從老二身邊投效過來的人，某也不敢輕易收下來，還不如讓他們先回盂州城呆著，等到某解決老二后再慢慢調理一下”
“大公子英明”
同樣的贊嘆，說到后面一句“大公子英明”時，燕南臉上就多了一種心悅誠服的神色因為圖晟前面的決定或許還帶著與圖漾相爭的小家子氣，但等到圖晟決定放任圖晟軍自行崩辣，大局觀就有些隱隱成形了
不過，在燕南恭維下圖晟又很快精神一振道：“對了，燕大人覺得老二后面還會不會繼續上來單挑，我們又要不要準備一些專門用來對付老二的武林高手”
“單挑？這應該不會吧！畢竟二公子也要提防我們會不會再找武林高手對付他”
“那燕大人覺得我們應該找些武林高手來幫忙嗎？”
“……大公子確實想找武林高手幫助嗎？”
雖然在燕家第一代家主投靠朝廷前，同樣也是江湖人出身，甚至現在燕家每一個出朝為官的將領在年輕時都必須到江湖上歷練一段時間但世代為北越國將領，不得不得說燕家也與其他將領一樣對江湖人有種寧遠勿近的感覺
畢竟在江湖上，燕家只是末流，也沒有多少真正的武林高手會愿意為朝廷效力
所以聽出圖晟好像對使用江湖高手真有些動心，在看到圖晟果斷點點頭后，燕南就猶豫一下道：“如果是這樣，小臣會幫大公子試著在江湖中尋找一下對朝廷親善的武林高手不過由于武林高手都有各自的脾氣，估計我們很難招攬到路人那種程度的人”
“畢竟看路人輕易就能將旗大人手令拿給我們看就知道，事實上旗大人也并未真正收服路人”
“某明白了，但如果是萬大戶，如果我們與萬大戶合作呢？”
“與萬大戶合作？大公子怎會說出這種話······”
雖然前面已換成燕南在與圖晟商討一些江湖人和武林高手的話題，但真聽到圖晟突然提起萬大戶，胡倥就有些愕然了
而在燕南若有所思時，圖晟就笑道：“呵，！······胡大人汝是沒親眼看過，當初我軍在盂州城與萬大戶對壘時·就曾經遭遇萬大戶身邊的武林高手阻撓所以我軍如果真能與萬大戶合作，不僅武林高手方面的問題可以迎刃而解，甚至于對我們將來的發展也大有好處”
“大公子覺得有什么好處？”
“別的不說，首先在老二的部隊崩潰后·說實話某不一定能相信老二身邊投靠來的部隊又會真心投靠某，所以如果有可能，某甚至愿意用這些不可靠的部隊來與萬大戶進行一些方面的互通有無何況冉丞相不也是在與萬大戶互通款曲嗎？即使我們不需要萬大戶的商業建國，但為了共同抵抗朝廷的鎮壓，不僅我們沒必要與萬大戶太過劃清界限，反而能利用的地方，某覺得我們也應該仔細考慮一下最好”
“當然·這只是某的一個大致設想，具體該怎樣進行，還需胡大人和燕大人多多為某籌謀”
“…···大公子能這樣想，老臣就放心了，而且老臣相信如果真能聽到大公子這番話，王爺在九泉之下一定也會對大公子放心的”
畢恭畢敬朝圖晟躬了躬身，沒想到圖晟竟對自己的將來有著如此清醒的認識，胡倥也自認應該好好輔佐圖晟了
畢竟圖晟的成長或許是來自于圖漾的失敗·但如此清醒的認識，的確可幫助圖晟在將來走上更高的位置
而一見胡倥終于對自己擺出了真心臣服的樣子，心中一陣激動的同時·圖晟也是一臉動容的抬手扶起胡倥道：“胡大人言重了，事實上某都知道自己現在還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不僅當初勞胡大人輔佐就讓某愧疚的很，現在還要讓胡大人為某如此操勞也是慚愧在心但不管怎樣，我們一切都是為了實現王爺的遺愿，為了天下大同”
“大公子英明，既然大公子已有繼承王爺遺愿的念想，老臣定當誓死追隨”
不管怎樣，在圖晟終于表現出值得胡倥認同的清醒認識后，胡倥也不會再為當初投效圖晟的決定感到忐忑不安了
畢竟以當初的形勢看·圖晟與圖漾相比確實不怎么占優，只是因為圖漾的態度有問題，甚至拒絕了潘鬏提出的跪請大儒建議，即使不是一氣投效圖晟，胡倥也看不出投效圖漾又有什么價值
只是圖漾今日的敗落雖然來得有些突然，但不僅增長了圖晟的信心·顯然也等于幫助圖晟走到了正確道路上
不然若是沒有圖漾這個反派的失敗教訓，說不定胡倥還要的圖晟將來會不會因為驕傲自大吃更大的虧
可圖晟現在既已學會了謙虛對人，甚至都不會輕視萬大戶那樣的末流，這就很值得胡倥去細心輔佐了又或者說，只有輔佐這樣的圖晟，才能更加體現出胡倥的能耐與意義
所以沒必要再去遮遮掩掩，胡倥也打算日后要與圖晟打開窗戶說亮話了
畢竟圖晟現在即使已經有了走上高位的基船但要想真正走上高位，圖晟卻還需要更多的努力及合縱連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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