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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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參見圣母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在眾人當中一起向圣母皇太后圖蓮覲見，姚兆心中并沒有太多想法，也不可能有想法，不敢有想法。
因為姚兆雖然一心忠于北越國皇上圖煬，但也知道那些力爭皇位的人個個都膽大妄為，不然洵王圖堯也不會在不知根底的狀況下就說要支持圖玟為官。
所以，圣母皇太后圖蓮在接見眾人時固然是一臉淡然樣子，姚兆卻能猜測出圣母皇太后圖蓮心中必定是得意洋洋。
只是這種場合輪不到姚兆開口，姚兆也不想開口，各自站住，并且洵王圖堯也跟著落座后才一臉笑瞇瞇道：“皇姐，汝現在對皇上真是越來越嚴厲了，本王現在看著皇上也是一陣心驚膽跳呢！”
“王爺就這么害怕皇上？”
“皇姐就是喜歡挑本王的小毛病，本王的意思是皇上現在要被皇姐弄得心驚膽跳了。”
雖然稱呼圣母皇太后圖蓮為皇姐，但又自稱本王，一為私，一為公，即使很想與圖蓮合作，至少是配合圖蓮的行動，但由于不知道圣母皇太后圖蓮的真正心意，洵王圖堯卻也知道自己一定得小心翼翼才行。
不然真有什么萬一，洵王圖堯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不管洵王圖堯再怎么小心，圖蓮都知道這不是自己退縮的時候，一挑雙眼才說道：“圖玟縣主今日沒有進宮嗎？”
“……回稟圣母皇太后殿下，雖然圖玟縣主與解侗大人前面都曾一起來到宮門前候朝。但或許是覺得不合適，所以在皇上傳旨停朝三日后就即先回去了，或許稍后會再來拜見圣母皇太后殿下。”
或許在圣母皇太后圖蓮詢問起圖玟的去向時，別人不會越俎代庖，但身為新科士子，或者說身為一心自認為的解侗友人，方任行還是規規矩矩站出來替解侗和圖玟應了一聲。
畢竟再怎么說，這種露臉的機會也很難得，何況也沒人會與方任行這樣的新科士子計較太多。
就好像圣母皇太后圖蓮也只是詢問圖玟為什么沒在，卻沒詢問解侗為什么沒在一樣。
而看到方任行為解侗、圖玟出頭。圖蓮才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本宮就等以后再見見他們了，但方大人又認為本宮讓圖玟縣主為禮部郎中一事可否。”
“下官不敢，但如果以縣主的能力而言，擔任區區禮部郎中肯定是綽綽有余。只是其他事情。下官就委實不知了。畢竟圣賢書上都說。男尊女卑……”
并沒有猶豫太久。也不需猶豫太久。
畢竟方任行昨日也參加了圖玟與解侗的婚宴，在聆聽過陸中正、姚兆等人對此事的種種評價、論辯后，回到家中。方任行自然也是對此事思索良久，故而才能在圣母皇太后圖蓮的詢問下不卑不亢的回答出來。
而聽到這話，不僅洵王圖堯等人，甚至姚兆也不得不在暗中為方任行的中規中矩回答點頭了。
因為方任行的答復即使沒有出彩之處，但一般人也挑不出刺來。
可圣母皇太后圖蓮又是一般人嗎？這怎么可能。
所以在方任行稍做停頓時，圣母皇太后圖蓮就冷然一笑道：“哦！圣賢書嗎？只要是圣賢書上有的東西，你們就遵循，只要是圣賢書上沒有的東西，你們就一概視而不見嗎？”
“這，下官惶恐！”
沒想到圣母皇太后圖蓮還能這樣質問自己，方任行立即就趴到了地上。
當然，這不是嚇的，而是方任行知道只有這樣才能逃過圣母皇太后的進一步責難。不然說什么都是錯，這在那些一品官員來說或許還不算什么，但在方任行這個新科士子、新晉官員身上就是大毛病了。
而看到方任行趴到地上，其他官員到沒有一人會去鄙薄他。
畢竟換成同樣身份，他們也未必能做到比方任行更好。
不過以方任行的身份，也沒人會期望他做的更好。在姚兆剛想替方任行求情前，戶部尚書紀劬就說道：“圣母皇太后言重了，不說方大人剛剛開始為官，未必能明白圣賢書的全部真諦，只要是圣賢書上有的，誰又能說不遵循。”
“好，說的好，但紀大人也不能否認圣賢書就是圣賢書吧！或者說，紀大人想說圣賢書什么時候也不會是圣賢書……”
“……這，圣賢書當然是圣賢書，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
沒想到圣母皇太后圖蓮還真在圣賢書的問題上糾纏起來，雖然有些錯愕，紀劬還是略微堅定了一下自己語調，甚至是挺了挺胸膛。
因為紀劬在這里站出來質疑就表示他已經背叛圣母皇太后了嗎？
雖然話不能這么說，但圣母皇太后圖蓮如果一點面子都不給紀劬留，那紀劬再要背離圣母皇太后圖蓮，也沒人能對他說三道四了。
而一聽這話，圣母皇太后圖蓮就冷笑一聲道：“是嗎？本宮知道了，既然誰都改變不了圣賢書就是圣賢書的事實，本宮就可以放心了。”
“扈媽媽，替本宮擬旨。傳令所有在北越國境內流傳的書籍、文牘，不管是否圣賢書，全都得將里面有關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字句刪除掉才準重新發布、刊行。而舊有仍保留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字句的書籍、文牘則全部銷毀，從今以后，任何膽敢匿藏有關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字句書籍、文牘之人，全部格殺勿論。”
嘩一聲。
猛聽圣母皇太后圖蓮話語，不僅紀劬愕然了，眾人更是一片嘩然，一直都只在旁觀的冉鳴也不禁神情大變道：“圣母皇太后殿下。此事萬萬不可。”
“哦！丞相大人又為什么說萬萬不可，或者丞相大人想說，圣賢書不是因為他們的本質才成為圣賢書，而是因為里面有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字句才成為圣賢書？好像在本宮記憶的圣賢書中，包含類似字句的圣賢書也不多吧！”
“圣母皇太后言重了，男尊女卑、三從四德不僅是圣賢書中的內容，同樣是祖宗法度……”
被圣母皇太后圖蓮說什么圣賢書是因為男尊女卑、三從四德才成為圣賢書，不僅冉鳴，眾人頓時一臉汗顏。
好在身為兩朝乃至三朝丞相，冉鳴也不是不知道怎樣轉化矛盾。立即就將事情扯到了祖宗法度上。
因為男尊女卑、三從四德什么的或許確實在一些圣賢書上是有記載。但又有哪本圣賢書是只為了男尊女卑、三從四德而存在啊！
或者說，真將什么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當成目標的圣賢書，也不能成為圣賢書了。
“祖宗法度？沒有祖宗，哪來的法度。或者說以我們的身份。只要是本宮說的話。對于將來的后人而言。同樣也是祖宗法度吧！”
但即使冉鳴提到了什么祖宗法度，圣母皇太后圖蓮卻是嘴角揚起，大為得意道：“而即使不說這點。相信丞相大人也知道，活人殉葬同樣也是祖宗法度，但先皇悲天憫人，剔除讓活人殉葬這點，難道丞相大人還要說先皇也是違反了祖宗法度，要將先皇挖墳掘墓，送活人進去殉葬嗎？”
“老臣不敢！”
沒想到圣母皇太后圖蓮一下又提到了先皇身上，不僅眾人一陣低嘩，冉鳴也是汗顏無比。
畢竟早有傳言，先皇所以廢除殉葬一事同樣是被圣母皇太后圖蓮篡改遺詔所致，現在卻變成了圣母皇太后圖蓮用來證明自己的方法。這真是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可即使如此，也沒人會將這事再翻出來，畢竟誰也不愿被活人殉葬等等。
而看到冉鳴被自己堵住，圣母皇太后圖蓮才是一望眾人道：“敢不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現在如何選擇。”
“本宮就在這里先說一句。”
“這個旨，本宮是一定要發的，而任何違反了本宮旨意的人，本宮也是一定要殺的。或者你們將來想在圣賢書上重新添上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話語，那就等等看你們自己的子孫去做吧！”
“看看他們到底打算違背哪個祖宗法度，看看他們到底還要不要娘，他們的娘到底會讓他們遵循哪個祖宗法度。”
“這，這這……”
“圣母皇太后圣明。”
雖然同樣不知道圣母皇太后圖蓮到底打算做什么，但一直趴在地上，壓力不在自己身上，方任行想的卻還是圣母皇太后圖蓮想讓圖玟縣主入朝為官之事。
所以不管圣母皇太后圖蓮想要清除掉男尊女卑、三從四德思想的基礎是什么，至少就方任行的身份而言，他是沒有辦法違抗的。
因此只能是圣母皇太后圖蓮圣明，方任行就徹底放棄抵抗了。
但方任行能放棄，其他人卻不可能放棄，橫了一眼還伏在地上的方任行一眼，姚兆就說道：“圣母皇太后殿下說笑了，男尊女卑、三從四德這種祖宗法度又是說能廢就能廢的嗎？”
“為什么不能廢？至少從今日開始，任何書本、典籍上都不能再出現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等言語，任何人都不能再宣揚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等話語，你們不是想說圖玟縣主不能為官？女人不能為官嗎？那本宮到要看看，一、二十年過去，一、兩百年過去，當再沒有人能從書籍上找到男尊女卑、三從四德一類話語，再沒有人能在北越國宣揚沒人知道的男尊女卑、三從四德時，誰還能說這種話？”
“……扈媽媽，替本宮送客！”
呼一聲掃了一下袍袖。
雖然清楚姚兆早知道自己想當女皇上一事，圣母皇太后圖蓮可不怕他敢不敢當眾說出來。畢竟姚兆真敢說出自己的秘密，圖蓮也真敢殺了他。于是丟下不知該怎么反應的眾人，圖蓮扭身就走進了里屋。
只是看到這一幕，眾人都說不出話了。
因為誰能想到，圣母皇太后圖蓮居然想在北越國中廢除男尊女卑、三從四德思想一、兩百年，但不管圣母皇太后圖蓮做不做得到這點，事情若真的這樣發展下去，那是誰也無法估計后果了。(……)(去讀讀www.qududu.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