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云涌》
第二卷《云涌》
為作成事實，圖晟不僅讓信使在第二天一早就將自己的誠意通過信件帶給了穆延，甚至在第一時間就將逮到圖漾的消息傳往了盂州城。
然后從興城縣到盂州城固然是有一段距離，但等到消息傳到盂州城，盂州城還是一片嘩然。
畢竟與眾人不太了解圖晟軍不同，對于圖漾軍和圖漾的實力，盂州城的市民還是心知肚明。
因為圖漾軍不僅曾與穆家軍在盂州城前開戰，并且造成了十萬人死傷，甚至于圖漾本人都曾與吳邛在盂州城前當眾交手，更是在與圖晟軍交戰時被砍斷了一只手等等。
所以如此多姿多彩的一個人居然會被圖晟輕易抓住，這不僅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更讓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于在得到消息后，育王圖濠也干怔許久才說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圖漾居然會被圖晟逮住，看來圖晟真的要興起了啊！”
“興起？王爺是說圖晟也會自立嗎？”
“不自立他還能干什么，而且現在的圖晟可要比圖漾危險多了，就好像當初的箜郡王一樣。”
“的確有些想像啊！”
雖然有些無法想像圖晟怎么也能自立為王，但想想圖晟與箜郡王圖兕的性格，龔轂也不得不承認兩人確實有很多類似之處。
因為箜郡王圖兕當初為什么要支持蓀王造反？
那就是因為箜郡王圖兕自知有很多地方比不上蓀王，然后隨著蓀王造反被撲滅，箜郡王圖兕才帶著各種野心不得不潛伏下來。而如果不是被易嬴逼迫，或許箜郡王圖兕一輩子都不會走上意圖造反的道路，這就和圖晟以前是一個模樣。
然后圖晟逮住圖漾也就如同箜郡王圖兕被易嬴所逼一樣，即使這不是一條不歸路，但也足以支撐起兩人自立的信心。
這卻不像圖漾，一開始就張狂無比，也得不到軍隊以外的更多人支持。不然在箜郡王圖兕已流露出要立圖漾為繼承人的態度后，程優等人又怎會紛紛投效了圖晟軍。
而在圖漾看來，這些文官或許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依仗的地方，但只有育王圖濠和龔轂這種老經世故的官場中人才知道文官究竟有多重要。
因為以圖漾的實力或許真的很輕松就能占山為王，但占山為王又怎樣？如果沒有好的治國人才，那就是區區一個土匪而已。
所以比起早早張揚著要自立的圖漾，育王圖濠還是更看重圖晟。只是說在軍力上如果壓不住圖漾，圖晟最終也很有可能好像箜郡王圖兕一樣被圖漾壓制得蟄伏下來。
可現在不同了，圖晟居然抓住了圖漾。
這不僅不同于箜郡王圖兕的被逼出走、被逼自立，更進一步助長了圖晟的信心乃至野心。
但即使也明白這些道理，李度還是有些不解道：“可圖晟究竟是用什么陷阱將圖漾抓住的？而且還讓圖漾心悅誠服的將部隊交給自己，這根本就不可能嘛！”
“沒錯，這里面確實有些古怪，或者說，圖晟軍有能讓圖漾心悅誠服的人嗎？”
作為曾與圖漾交手的對手，雖然吳邛并沒有輸給過圖漾，但也正因為如此，吳邛才知道圖漾并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因為圖漾輸給吳邛或許只是暫時的事情，但如果沒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圖漾又怎可能在斷手后依舊振作起來。
所以面對圖漾這種輕易不服輸的人，即使有一開始的交出兵權約定，那也未必真能約束到圖漾。
畢竟圖晟即使用陷阱捉住了圖漾，但戰場上的勝敗很正常，只要圖漾找機會逃出去，那肯定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因此略一沉吟后，趙傈就說道：“這會不會是圖晟找到了什么高手，讓圖漾無處可逃？”
“……高手？難道是林西鎮那些投降了圖晟軍的江湖人？”
雖然一般情況很少在箜郡王府的議事中插嘴，但在去過一次林西鎮后，趙冱就非常關心各種江湖人的動向。再說當初在圣母皇太后協助圖晟軍平定林西鎮一事中，確實傳說有不少江湖人借勢投了圖晟軍，這到不是太難以想像。
而一聽這話，育王圖濠等人頓時一起動容道：“沒錯，林西鎮！我們怎么忘了林西鎮那些江湖人。雖然圖漾一直在夸耀自己的武力如何在軍中無敵，但在軍中無敵可不等于在江湖上也無敵，不然萬家莊早就失敗許多次了。”
沒想到育王圖濠會在這時提起萬家莊，但這也同樣體現了育王圖濠對于萬家莊的怨念。
不過想想在那些江湖人幫助下成長起來的萬家莊，趙傈還是莫衷一是道：“可如果真是林西鎮江湖人幫助圖晟擒住的圖漾，圖晟又是怎么收服那些江湖人的？又或者說，早有那些江湖人，圖晟為什么不早些使用。如果在津口城一戰圖晟就使用那些江湖人，說不定不僅圖漾，穆延也完了。”
“……這個，或許之前圖晟并沒有完全收服那些江湖人，乃至圖晟即使逮到圖漾和穆延，他也不可能真正收攏圖漾軍及穆家軍。又或者說，即使圖晟現在讓那些江湖人逮住穆延，穆家軍也不可能聽他的。”
停了停，雖然并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這卻不妨礙覃贊幫著一起推演下去。
因為這些事情或許要等得到正式消息后才能進一步確認，但如果不能早做好準備，誰知道正式消息傳來時，育王府又會錯失什么。
育王圖濠也跟著點頭道：“沒錯，肯定是這樣，由于圖漾已經與圖晟做下了一戰定輸贏的約定，所以不管圖漾能不能跑掉，他也必須先將部隊交給圖晟后再做打算。”
“……再做打算，難道圖漾還沒死心？可他還有機會嗎？”
聽到這里，真會去懷疑的人卻并不多。
畢竟一開始眾人就知道，如果是圖晟在興城縣萬府被圖漾逮到，圖晟肯定會老老實實同霞妃一起回京城。但那只是圖晟，不是圖漾。除非圖晟早早殺了圖漾，不然圖漾十有都會卷土重來。
但聽到圖漾還有沒有機會的話，包括育王圖濠都不急著下定論了。
因為正如一開始眾人都知道圖漾的劣勢一樣，雖然由于圖漾的武力高于眾人，很容易在身邊聚集愿意擁護他的將領，但在不可能得到太多文官喜歡的狀況下，現在又已證明圖漾的武力并不足以依持，恐怕那些武將要不要再給圖漾機會都難說了。
因此嘆息一聲，育王圖濠就說道：“不管圖漾還有沒有機會，至少其是再不能打著繼承箜郡王府的名號了，只能依靠自己去奮斗。只是圖漾若沒有了箜郡王府名號，其又能做些什么……”
“王爺所言甚是。”
聽到育王圖濠話語，不管是不是同情，也沒有多少人繼續看好圖漾了。
畢竟要想占地為王光有武力可不行，還得擁有支持這種武力的財力才行。而在圖漾與圖晟爭奪箜郡王府繼承權時，不僅箜郡王府的財力是一分為二，東林國芳家更是同時支持圖晟軍和圖漾軍，這才能讓雙方繼續堅持下去。
可現在什么都歸入了圖晟手中，即使圖漾憑著往日威望還有拉起一支部隊的可能，但要想擁有支持這支部隊的財力，那卻是難上加難。
畢竟圖漾不僅本就是一員武將，對于文官和經營一事的重視也不夠。沒有這方面人才，圖漾是想努力都努力不了。
而消息傳到知州府，李睿祥也是大為動容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圖漾居然被圖晟給抓住了，這可是大倒熱灶的事啊！程先生汝有什么消息嗎？”
“家父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相信等到圖晟軍前來盂州城后，大人還是有機會從家父處了解真相的。”
“回到盂州城嗎？那程先生認為圖晟軍真會離開申、盂兩州嗎？”
雖然不懷疑程冼與程優父子的關系，但對于圖晟即將進入盂州城整軍的事情，李睿祥還是有著足夠的警惕。
程冼卻是異常謹慎道：“如果圖晟軍最后真不愿離開申、盂兩州，乃至想要霸占盂州城，那還是好事，或者說不足以讓我們太重視。但圖晟軍如果真的如約離開申、盂兩州，恐怕最后就更值得我們重視了。”
“……更值得重視嗎？汝說的沒錯。可即使本官不想日后還要重視圖晟軍，但同樣也不想看到圖晟軍霸著盂州和盂州城不肯離開啊！”
嘆息一句，李睿祥也不是不理解程冼的解釋。但正因為理解，李睿祥才有些無法接受。
因為不說圖晟軍占據盂州城不離開會給李睿祥帶來多大.麻煩、帶來多大的持續麻煩。假如圖晟真的遵守信諾離開盂州城乃至離開申、盂兩州，這不僅對李睿祥是個麻煩，對所有人來說也都是個大.麻煩了。
畢竟圖漾敗在什么地方？雖然圖漾并沒有不遵守信諾，例如在被圖晟所擒后，圖漾就將自己部隊交給了圖晟。可再怎么樣，都沒人相信圖漾在這次失敗后真的會跟霞妃回京城做什么寓公。
但圖晟卻不同，不僅失敗了就絕對會回京城做寓公，當圖晟的這種信義傳延到自己軍隊中去時，不僅軍隊的向心力更強，圖晟也更容易收納各種人才了。
尤其在擁有如今這種龐大軍力后，如果朝廷不動手。不說僅憑李睿祥的手段沒辦法，或許萬大戶和萬家莊也會拿圖晟軍沒辦法。
最后再考慮到圖晟軍的自立可能，誰知道將來又會不會與李睿祥投效的萬家莊競爭等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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