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對于圖晟軍竟然選擇進入山林圍追自己一事，雖然有些奇異，焦熊卻并不會太過大驚小怪。
因為圖晟軍即使現在不追入山林，將來也會追入山林。何況焦熊已在無名山谷中布好了防御陣勢，自然沒有逃脫的必要。不然遲早都要與圖晟軍正面對戰，焦熊也不可能將所有戰斗都當成突圍戰來打。
只是焦熊即使已經準備好迎戰圖晟軍，對于圖晟軍發起的進攻，焦熊卻有許多迷惑之處。
因為經斥候回報，圖晟軍這次追入山林中的部隊足足有七、八萬人，正是當日在爻縣外圍城的部隊，可現在雙方即使已經開戰，圖晟軍用來攻擊的部隊卻往往只有幾百人，甚至于一看苗頭不對就會立即縮回去。
然后等到確認焦家軍不會追殺后，這才會再調另一批部隊從另一個方向再度殺向焦家軍防線。
這樣的攻擊雖然絕對無法消滅焦家軍，甚至都絕不可能真正攻入焦家軍陣地，但焦熊毫不懷疑這又是一個放血的策略。
因為圖晟軍若只是用這種小股部隊的騷擾方式來進攻焦家軍，雖然不甘心，焦家軍卻不敢派大部隊銜尾追殺。畢竟圖晟軍的部隊可是兩倍于焦家軍，若是沒有一日間在山谷中建立起來的防御，焦家軍也無法在這樣的山林中擁有必勝的把握。
尤其比起焦家軍，圖晟軍可是曾與圖漾軍在十萬大山中鏖戰。焦家軍或許能結陣相抗，但也不敢隨意在山林中與圖晟軍展開混戰。
只是山林外是放血，山林內也是放血，不說這里面有什么意義，難道圖晟軍帶七、八萬人進入山林就僅僅是為了這樣的小打小鬧嗎？別說焦熊不相信這點，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點。
于是聽著營外此起彼伏的喊殺聲，焦良就有些滿臉難看道：“爹爹汝說圖晟軍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將我們困在山谷中嗎？還是單純拖時間……”
“困在山谷中？他們又沒圍堵我軍退路，何言困在山谷中。不說真要說拖時間，那到不好說是在拖什么時間了。”
“爹爹也認為圖晟軍是想將我們拖在山谷中嗎？”
聽到焦熊迎合自己的判斷，焦良也是臉色一喜。因為圖晟軍若不是想將焦家軍拖在山谷中。又怎可能連焦家軍的退路都不屑切斷。而只要能保證退路。焦家軍就輕易不會退出山谷，甚至于還得思量如何反擊一事，這就是圖晟軍用來將焦家軍拖在山谷中的方法。
不然焦家軍一心退走，即使圖晟軍追擊也不可能占到太多便宜。這可是圖晟軍與圖漾軍在十萬大山中得來的經驗。
而點點頭。焦熊就說道：“可他們為什么要將我們拖在山谷中。難道他們認為我們會容忍這種不斷放血的消耗嗎？”
“會不會是……，他們的目的是阻止我們去接應祖父，只是祖父距離我們還遠。這沒有意義啊！”
“……阻止我們去接應父親？”
聽到焦良話語，焦熊立即滿臉動容。
因為只考慮到圖晟軍怎么設計自己，焦熊的確差點忘了焦瓚還需要自己去接應的事。于是略一斟酌，焦熊就點點頭道：“沒錯，只能是如此。因為不說在我們去接應父親時，父親會不會加速趕來與我們匯合，以圖晟軍的兵力，隨時都可做到合圍父親。只是他們以前沒這樣做，現在又這樣做是為了什么，不會有什么其他原因吧！”
隨著焦熊陷入沉默中，焦良也不會再說了。
畢竟焦良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這個而已，若是圖晟軍不盯著自己祖父焦瓚，焦良還真想不出他們會盯著什么。
但在經過大致半天的小部隊襲擊后，等到武老邪回到營中，燕齊也都是帶著一種關切道：“武將軍，現在焦家軍那邊是怎么打算的？”
“他們認為我們的目的是將其拖在山谷中，甚至是阻止其去接應焦瓚，不過暫時還沒有決定要不要離開山谷？”
“……這樣嗎？那武將軍有確定好目標位置嗎？”
“已經確定好了，少將軍的意思……”
看到燕齊仿佛已經拿定主意的樣子，武老邪也跟著追問了一句。畢竟燕齊所率的圖晟軍即使很難完全拿下焦家軍，但真要來個狠的，焦家軍肯定會損失慘重。
燕齊則仿佛知道武老邪在想什么一樣說道：“既然他們認為我軍的意思只是將他們拖在山谷中，那我們當然是給他們來個狠的，順便也幫武將軍將該劫的人劫下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卻也等這一戰結束再說。”
“末將明白了。”
聽到燕齊打算，武老邪并沒有太意外。
畢竟不管是不是慣性使然，在焦家軍幾乎已經習慣了圖晟軍的小股部隊襲擊，甚至已經自認為圖晟軍的目的就是將其拖在山谷中后，圖晟軍一旦改變進攻策略，確實足以給焦家軍一個沉重的教訓。
跟著武老邪在地圖上指出幾個自己重點關注的焦家子弟位置后，燕齊卻是皺了皺眉頭道：“武將軍的意思，焦熊居然將這些焦家軍的嫡系擺在側翼嗎？難道這里同樣也是焦家軍預留的撤退位置。”
“沒錯，雖然焦家軍中很多人都學了絕技，但考慮到撤退位置的重要性，他們自然也會將這些嫡系放在關鍵位置以確保撤退的道路，只是不知道他們最后又會不會被留下來殿后。”
“殿后？如果他們真能留下來殿后到是一舉兩得，不過武將軍汝還是先說說其他焦家子弟的位置。畢竟他們若是不殿后，我們也不好立即抄了他們的后路。”
有武老邪等人在，燕齊才知道現在圖晟軍的最大優勢是什么，那就是事無巨細的斥候效果。
因為換成真正的斥候，別說他們未必有能力在焦家軍中確認那些焦家子弟的各自位置，一般斥候也不可能打探到焦家軍的撤退位置。
但武老邪這樣的江湖高手卻不同，他們甚至不用像普通斥候一樣從外圍去打聽消息，而可以直接潛入焦家軍的中軍帳內，乃至潛到焦熊身邊去竊取情報。甚至于燕齊都懷疑，天英門弟子是否也是這樣幫助圣母皇太后的。
所以不用懷疑武老邪的情報，但卻不得不擔心焦熊的安排，燕齊也只得盡量為武老邪進行謀劃。
畢竟圖晟軍此次圍堵焦家軍的目的不是別的，就是的秘密。
然后再讓兩股小部隊騷擾過焦家軍過，即使不能說迅雷不及掩耳，還在最后一股小部隊剛剛開始撤退時，圖晟軍就在燕齊命令下猛然從正面壓向了焦家軍。
“殺！”
“敵襲！快通報將軍！穩住陣型！”
“……殺！沖上去！殺殺！殺！”
“穩住！穩住！”
而面對圖晟軍猛攻，在短暫怔忪過后，焦家軍也幾乎立即穩住了陣型。因為在經過半天的騷擾攻擊后，即使焦家軍確實沒料到圖晟軍竟會突然猛攻過來，但作為北越國中有數的精銳部隊，面對近在咫尺的敵人，焦家軍卻也不可能犯輕敵大意的錯誤。
所以圖晟軍的攻勢即便很猛，但借助并沒有完全清除掉的山谷中林木、巨石，焦家軍的前衛部隊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將圖晟軍的沖鋒穩穩遏制住了。
只是隨著雙方士兵不斷倒下，誰也不知道焦家軍的前衛防線究竟能堅持多久。
而隨著前方傳來的戰報，乃至說豎耳可聞的廝殺聲、吶喊聲，焦良也是在第一時間沖出了焦熊的營帳道：“什么？圖晟軍開始進攻了，而且還是正面進攻？”
但沒去理會焦良的驚訝，從前方趕下來的傳令兵就對著同樣趕出營帳的焦熊說道：“將軍大人，現圖晟軍已經全面攻來，焦伉統領說自己恐怕堅持不了不久，還望將軍速速決策。”
“傳令下去，命焦伉據本將一開始的布置漸速撤退，不用硬拼，將敵人交給第二道防線去對付。且第二道防線也依照本將一開始的布置小心作戰。”
“得令！”
與在平原上作戰直接可用旗號做指令不同，由于有樹木、巨石的阻擋，只要是進入山林作戰，傳令兵的效率也要遠遠高于其他對部隊的指揮方法。
只是在傳令兵退下時，焦良卻難免有些擔心道：“爹爹，汝說圖晟軍為什么突然就開始猛攻起來，難道前面他們全是為了麻痹我們嗎？”
“現在我們也只能這樣想了，而且由于這是山林作戰，我們也無法直接看到前方戰況，早知道我們應該選擇一個坡頂而不是山谷來進行防御。”
不管是不是有些極度懊惱，雖然不是不能趕到前面去，焦熊卻有些不敢趕到前面去。
畢竟戰場上的戰況不僅變化多端，山林中的戰況更是難以把握，所以焦熊坐鎮中軍或許還能做到指揮全局，但焦瓚若是跑到前衛去，誰知道出現其他狀況時又該怎么應對，或者說又來不來得及應對。
因為比之焦家軍，圖晟軍可是擁有著兵力上的優勢，誰知道他們現在即使是從正面攻過來，待會又會不會改換目標。
這不僅僅是在考驗焦熊的指揮能力問題，同樣關系到焦家軍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