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古柳）
時間很快就到了回洞庫的時候，也到了更換水兵的時候。
在動身前，潛艇黨委召開了會議，大家一致同意按常規的潛航速度走一段海底的山溝，也就是從夜明珠島到太平洋黃金盆地之間的復雜地形。這次他們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摸索這條路線，為今后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做準備。
經過這段時間的摸索，潛艇官兵已經掌握了不少數據，大家對走其中一段山溝具有必勝的信心。
這次由艇長江海濤親自指揮，參謀長馬延蜀在旁邊協助。
看到前面的面板指示燈在閃動，接著航海長打來電話：“報告艇長！‘0021號’已經進入A號峽谷區，已經到達訓練區域！”
江海濤看著前面桌子上鋪著的海圖，一邊小聲對身邊的作戰參謀命令道：“保持深度不變，航速兩節，航向四十七！”
他現在之所以小聲說話，是因為按照訓練要求，這次是模擬在敵艦追蹤的情況下如何逃脫，為了減少被敵人監聽的可能性，所有人說話都盡可能地小，任何人無事不能在潛艇里走動，不得喧嘩。
他身邊的作戰參謀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聽到江海濤的命令后，一邊輕聲地復述，一邊快速地在記錄本上記錄，等江海濤認可后，他馬上拿起話題將艇長的命令傳到各執行單位。指揮室里開始傳出一聲聲顯然壓抑的回答聲，那是執行江海濤命令的官兵回答的。
江海濤雙眼盡盯著計算機屏幕，嘴里又發出一連串的指令。
“艇艏五度下潛，航向九十三，航速四節！”
“艇艏八度。上浮到一百米深，右滿舵！”
“航向一百五十度，航速八節！”
“左滿舵！”
“后退一！”
作戰參謀一邊快速地記錄，一邊一字不漏地將命令傳達下去，下面更執行單位則嚴格按照這些命令執行著。
潛艇在這一系列指令的控制下。劇烈搖晃起來，有時如烈馬狂奔，有時如脫兔亂竄，有時又如楚子般安靜……
潛艇的殼體因為劇烈動作而顫抖，瘆人的嘎嘎聲有時有時沒，幾個傳達命令或傳遞信心的官兵不時跌倒在甲板上或者摔倒在墻壁、門框或者機器設備上。
郭拙誠還聽到不少嘔吐聲。特別是那些訓練少的士兵嘔吐得特別厲害。他甚至還看見幾個老兵的臉也變得煞白，雖然沒有如那些訓練少的士兵那樣嘔吐，但估計再這么搖晃幾下就差不多了。
郭拙誠倒是沒什么，經過這幾天的磨練，他已經適應了這個大家伙，不再擔心它會突然破損導致海水猛灌進來。也不擔心它斷裂讓所有的人葬身大海。
至于潛艇的這種顫抖，他根本不在乎，因為這種顫抖根本比不上坦克在野地里奔馳時劇烈，不管怎么說潛艇是在水里，變得再快也由螺旋槳驅動海水來實現，動作相對柔和一些。而坦克可是真的一瞬間跳起一瞬間墜落，特別是撞到石頭或掉入坑里的時候。它就能將坦克里的人猛地拋起，或者猛地扯著你往下墜，零點一秒內讓你改變幾次方向，能將你摔得鼻青臉腫……
郭拙誠沒有任何不適，他好整以暇地注意著江海濤的指揮，一邊學習一邊思考。
在江海濤的指揮下，潛艇就這樣在海底這條彎彎曲曲的海溝里靈巧地扭動著身軀，不急不慢的前進著。
如果人站在天空又具有透視眼眼的話，你會發現這潛艇好象具有了某種靈性，它在亂石堆里游動。總能在最后一刻避開那些黑色的大石頭或峭壁。有好幾次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但就在那要撞的瞬間，它身子一轉就避過去了。
江海濤在認真指揮倒沒有什么，但在旁邊協助指揮的參謀長馬延蜀則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雖然他沒有發什么指令。也沒有進行任何操作，僅僅是盯著眼前的屏幕，但他卻出了幾身冷汗。
特別是有一次從指揮臺的舷窗里看到一塊巨石從上面落下來，“轟！”地一聲，重重砸在潛艇的前部，潛艇往下一頓，一堵懸崖就充滿了整個屏幕，他嚇得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下，頭上一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看就要艇毀人亡，幸虧江海濤打破常規，直接用嗓門大聲命令道：“緊急上浮！右滿舵！后退二！”
潛艇操作人員也快速、準確、嚴格地執行了他這一幾個緊急指令才使潛艇有驚無險！
經過整整五個小時的拼搏，潛艇才走出這條三十海里長的海底峽谷。
當聲吶兵通過指揮系統報告潛艇已經出了峽谷進入洋流對沖區的時候，指揮艙里的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如果按照訓練大綱遇到這種紊流區的時候，官兵們應該分層進行測定水流流速、鹽含量、溫度等資料。但考慮大家都很累了，江海濤決定先休息一會再說，今天能這么闖出來，成績已經非常可觀了。
他通過指揮系統命令道：“報告各單位情況！”
不到一秒，一張顯示各單位情況的表格就顯示在這些指揮者面前：
“前魚雷室正常！”
“左聲吶室正常！”
“右聲吶室正常！”
“機電控制室正常！”
“氧氣容量35.7！”
“發動機正常！”
江海濤看了面前一切都是綠燈，又看了一下相關數據，點了點頭，再反過來對著海圖瞧了瞧。然后輕聲命令道：“下潛到一百五十米，航向七十六度，航速八節，兩套被動聲吶注意搜索潛艇周圍情況，發現異常立即報告！”
作戰參謀在一字不差地復述江海濤指令，并快速地記錄下來。
江海濤確認指令后，立即又發出一條指令：“指揮權移交給參謀長！”然后按下一個象征權力移交的按鈕，前面的表盤上閃著一盞小黃燈。
馬延蜀立即將小黃燈旁邊的按鈕按下，然后在面前的鍵盤上輸入一長串密碼，等那盞小黃燈熄滅后，他對著通訊器的話筒說道：“我是參謀長馬延蜀，我現在接過指揮權！”
江海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后面的空間里，把頭上的軍帽取下來，抓在手里，然后扭了扭身體，很快疲憊的神情又變成了剛毅。
他拿著水壺大口的喝著水，喝水的時候眼睛還不時瞄一瞄前面的幾個表盤。
等郭拙誠走過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還是有點舍不得離開。……，郭政委，你沒事吧？”
郭拙誠笑道：“我沒事。……，可以理解，這么大一個家伙，稍有差錯將可能遭遇滅頂之災。我相信馬參謀長也能指揮很好，你辛苦了這么久，好好休息一下。”
江海濤點了點頭，說道：“想不到你的身體被我們這里不少老兵都適應。你看他們的臉色，都有點發青了，而你還是一樣的沒有任何變化。
正在這時他看見主屏幕上亮了一盞紅燈，他連忙把手里的水壺往旁邊一個軍官手里一塞，跑上了自己的指揮位置。
他拿起紅色電話機，說道：“我是江海濤，發生了什么事？”
此時的馬延蜀還在盯著幾個表盤上的數據看著，沒有注意到這邊，直到江海濤發聲了，他的目光才轉過來，神情肅穆地看著江海濤。
電話機里傳來聲吶官的匯報聲：“報告首長，我們發現一艘潛艇出現。對方的方位為一百六十四度，航向六度，航速十六節，距離三十八海里，深度一百米。該潛艇的國籍和型號正在分析中！”
江海濤看了馬延蜀一眼，沉著地命令道：“保持航向、航速、深度不變！繼續監視！”
十秒鐘后，聲吶室又報告道：“報告！根據聲紋判斷，該潛艇為我國090級核潛艇，復述一遍，該潛艇為我國的090級核潛艇。”
接著聲吶室軍官又報告道：“報告！對方也發現了我們，正朝我們航線駛來，正在加速。方位一百六十四度，航向六度，航速十八節，距離三十七海里，深度一百米。”
一直神情緊張的馬延蜀輕聲地笑了起來：“呵呵，是老周周艇長的潛艇。老江，我們去會會他？”
“行！”江海濤點了點頭，很肯定地說道，“你來指揮潛艇上浮到潛望鏡深度，向他們靠攏！
“哦——，好！”馬延蜀點了一下頭，然后向作戰參謀命令道，“上浮到潛望鏡深度，航向九十五，航速十節，打開對空雷達和通信接收系統！校對慣性定位系統！”
沒有多久，潛艇就開始有點搖晃起來，如巨鯨般沖向海面。有核潛艇在這一帶出現，說明這一帶的情況是安全的，雖然他們依然要小心翼翼注意海面上和空中的情況，但肯定沒有敵情。
隨著潛艇的上浮，很多表盤、指示燈、信號燈都在發生變化，很多信息也從各單位傳到了指揮室。
“聲吶室報告：由于溫躍層影響，目前已失去我國核潛艇的蹤跡。”
“雷達室報告：目前空中、海面情況正常！沒有任何船只和飛機。”
“通信室報告：我們收到上級情況通報和命令：我國0010號核潛艇目前位于東經XXX度XX分XX秒，北緯XX度XX分XX秒。命令‘0021’號與它會合，接受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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