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一出口，對面四人反應各異。
蕭凡臉帶微笑，似乎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平靜如昔；辛琳壓根就好像沒聽見；唐萱則是輕輕一笑，笑容帶著三分譏諷。
這位樂總，好歹也算個副廳級領導干部，拍馬屁的本事，還真是爐火純青。從樂總和黎洛的熟稔程度來看，他應該不是頭一回見到黎洛這個昂貴的奢侈品打火機。現在卻裝出這樣驚奇的樣子，有關“鉆石雨”打火機的幾個賣點，記得清清楚楚，一口氣說出來，都不帶結巴的。
和領導接受電視采訪時，照著對面的稿子念，有異曲同工之妙。
反正都是早就練習好的。
這種手段，用來泡那種涉世未深不諳世事的女大學生女中學生，自然百試百靈，據說只要帶著一把從網上拍來的豪車鑰匙，往酒吧里跑一圈，就能釣到馬子。
更不用說這種貨真價實的限量版“鉆石雨”火機了，確實要賣幾十萬。
關鍵黎少找錯了對象。
胭脂社大當家，什么貴重物品沒見過？
黎洛自然不明所以，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奧迪A4？可能吧，對這種車的價格，我不是那么清楚。”
這話說得也很在理。
奧迪雖然是很有名的豪車品牌，但奧迪A4的價格，黎少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去詢問這種車的價格，和他一點都不搭界。
“黎公子，每天將一臺奧迪A4揣在口袋里。不累么？”
苑芊芊咯咯一笑，問道。瞥了黎少和樂總一眼，剎那間百媚橫生。連樂總這個湊趣的配角，都被晃得眼花繚亂，有些難以自持。
黎洛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說道：“苑小姐說笑了，我也就覺得這火機設計不錯，用起來還算順手，就買了，還真沒想那么多。”
這話就很言不由衷了。
說起來，黎少渾身上下就沒有一樣東西不是名牌。不是泡妞的利器。
苑芊芊點點頭，又是咯咯一笑，這清脆嬌嫩的笑聲此刻聽在黎少耳朵里，卻不免有些“神秘”起來，似乎夾雜著某種譏諷之意。
黎洛看得出來，無論是蕭凡辛琳還是苑芊芊唐萱，是真的不在乎他剛才炫耀出來的這些東西，尤其蕭凡和辛琳，沒有一點心思放在這個上邊。苑芊芊沒有直接說他“顯擺”。已經是給他留面子了。
如此一來，黎少心中就有點忐忑了。
這幾位，到底是何種來頭啊？
操著濃重古都口音的服務員小妹又走過來，將個人面前已經掰好的饃收走。將幾罐啤酒擱在桌面上。男士不約而同地都掰了一個饃，女孩兒卻都只掰了大半個饃。別看辛琳，苑芊芊。唐萱俱皆是武術高手，內功深厚。平日里吃得還真不多。但一些大補元氣，有益根基的藥物。倒是經常會用的。
樂總連忙起身，將啤酒一罐罐地分配到大伙面前，又“嚓”的一聲，打開了一罐啤酒，輕輕擺到黎少面前。
黎少端起啤酒，笑著說道：“蕭先生，菜還沒上來，要不，大家先走個？”
蕭凡笑著點頭，伸手去拿面前的啤酒，辛琳已經給他拉開了。
蕭凡不是很嗜酒，但酒量不小，朋友相聚，喝幾罐啤酒，倒也不算什么。
大家碰了一下。
黎少心中有所警惕，也就不敢再隨便炫耀，生怕引起苑芊芊的反感，只是旁敲側擊的了解蕭凡苑芊芊等人的情況。多數時候，蕭凡是笑而不語，苑芊芊則顧左右而言他，語焉不詳。
桌子上的氣氛倒也不算太冷淡。
黎少總是得不到苑芊芊的聯系方式，自然有幾分郁悶了。好在東西還沒吃，人都沒散，還有機會。黎洛也是那種韌性很足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對只有一面之緣的苑芊芊如此鍥而不舍了。
片刻之后，菜肴上桌，滾燙的羊肉泡饃也一碗碗端了上來，濃香撲鼻。
辛琳端過蕭凡面前的羊肉泡饃，放了些香菜，蔥花，攪拌均勻，再推到蕭凡跟前。這三年多來，一直都是辛琳照顧蕭凡的生活起居。
不過蕭凡也是受傷之后，才又開始日常飲食，在此之前，他其實已經進入了半辟谷狀態，平時一般只吃些黃芪，元參，山藥等山精果實，益氣補神。
苑芊芊喝了點湯，連連點頭，說道：“好吃，真香。哎呀，有一個多月沒吃過這么正宗的羊肉泡饃了吧……辛姐姐，你怎么知道這里的羊肉泡饃好吃的？”
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好奇。照理，辛琳肯定不如她對古都熟悉。因為“職業”的關系，古都苑芊芊沒少來過，羊肉泡饃也經常吃的。
“網上查到的。”
辛琳的回答還是讓苑芊芊吃了一驚，又很無語。
在苑芊芊心目中，辛琳簡直就生活在古代，是非常典型的古典美女，傳統得不能再傳統的女孩兒，似乎上網這個詞，和她一點都不搭界。
其實這自然是苑芊芊的一個錯覺，止水觀的每間密室，都有網線，都能上網。
樂總嘗了一口，說道：“這口感地道是地道，就是沒什么新鮮感了。如今這菜，也要推陳出新才行。一招鮮吃遍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苑小姐，你要是喜歡吃我們秦關的風味小吃，明兒我讓酒店的大廚，好好給你做幾個，我們有兩個特一級廚師，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眼見黎少折騰了許久，基本上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樂總也不能在一旁傻看著了，得盡力才行。泡妞這事，急不得，必須要一步一步來，尤其是從別人手里撬墻角，更是要有耐心。
這不，還當著蕭凡的面撬呢。
也不知道蕭凡是生性斯文，忍而不發，還是壓根就覺得黎少只是個“逗逼”，完全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所以毫不在意。
這種自信，可不是一般的強悍。
“這事啊，得要看咱當家的主意了。也不知道他明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苑芊芊笑嘻嘻的說道，扭頭望向蕭凡：“哎，當家的，咱們明天怎么玩啊？”
一不小心，蕭真人就變成當家的了。
黎少的臉色，又是微微一變。
蕭凡笑了笑，問道：“樂總，聽說明天晚上，酒店要搞一個鑒寶大會？”
“哦，蕭先生原來是沖著這個鑒寶大會來的？也是古玩愛好者？”
樂總禁不住精神一振。
所謂“民間鑒寶大會”，是近期興起的一個綜藝節目。中央電視臺挑頭，一些地方臺隨即跟進。秦關是有名的文物大省，秦關衛視自然不甘落后，馬上就搞了一檔子這樣的節目。炒作的成分居多。
但“大唐王朝酒店”這個鑒寶大會，卻和電視臺無關，和炒作更加沒有關系。
這是一個全封閉的鑒寶大會，拒絕一切媒體采訪和轉播。參與者，除了那些送寶物前來鑒定的民間持寶人，主要就是各個藏家。
專程沖著寶物來的，而不是要參與炒作。
比如黎少這種身份的人，就是“鑒寶大會”上的常客。他們可不愿意在電視臺曝光。
收什么藏什么，有錢沒錢，那都是自家的事，和兩旁世人有甚的相干？在公眾面前曝了光很好玩么？不被紀檢委檢察院惦記，還被賊惦記呢。
“也不算是沖著這個鑒寶大會來的吧，聽說前幾屆的鑒寶大會，還真鑒出了些好東西，既然湊巧碰上了，看看也無妨。”
“哎呀，蕭先生，這個事本來挺簡單的，可是你這時候才提起來，有點遲了啊……”
樂總卻嘶嘶地抽氣不已，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蕭凡笑了笑，說道：“是嗎，參加這個鑒寶大會，還有條件限制？”
“也談不上條件限制。因為這個鑒寶大會，同時也是個拍賣會，參加大會的客人，都需要預先交點押金。倒也不多，幾十萬吧，這個對蕭先生肯定不算什么……關鍵是貴賓邀請函我們早就發出去了，明天就開始，我手里已經沒有邀請函了……蕭先生也知道，場地大小是固定的。”
蕭凡淡淡一笑，不吭聲了。
苑芊芊一張俏臉卻板了下去，眼里閃過一抹不悅之色。
樂總便望了黎洛一眼。
黎洛想了想，說道：“樂總，蕭先生他們遠來是客，你要是實在沒有辦法想的話，那這樣吧……把我的邀請函送給蕭先生和苑小姐，我就不參加這次鑒寶會了。”
樂總一聽，仿佛嚇了一跳，連連搖手，說道：“黎少，這個不行吧？鑒寶大會怎么可以少了你們這幾位行家捧場呢……這樣啊，這事還是讓我來想想辦法……黎少放心，既然是您的朋友，哪怕再難，我也肯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哈哈，那就多謝樂總了。”
蕭凡也沖著老樂微笑頷首，以示感謝。
“來來，蕭先生，苑小姐，辛小姐，唐小姐，我們再干一杯。既然到了古都，我怎么說也算個地主，幾位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黎少便趁機舉起啤酒，熱情相邀。
“干一杯！”
大家又舉起啤酒來。
正熱鬧間，一臺十分拉風的敞篷跑車開了進來，“嘎吱”一聲，就在對面馬路停了下來。頓時將大伙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