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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又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長長嘆了口氣：“我都那么老了，其實原本也不想管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有一個女兒，也只有一個外孫女。一直想抱重外孫女，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氣。看來，沒有了。”
說得程千尋心一軟，拉起了外婆的手：“我會盡力，讓外婆在有生之年看到第四代，但我不會和小李在一起。”
“好吧。”外婆到底是過來的人，是明白事理的。抓著她的手，揉了又揉，舍不得放手，又一次的嘆氣：“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能。”她回答：“但請放心，我還是我，我還是您的小寶貝、小麻花。”
小時候外婆總喜歡幫她梳麻花辮，所以經常叫她小麻花。外婆笑了，放心了下來：“你好好睡吧，其他事情我會去說。但也知道，你媽就是喜歡嘮叨而已，當媽的都是這樣，以前我也沒少嘮叨。”
“不，外婆，你從來不嘮叨。”程千尋過去，擁抱著外婆，在爬階梯時，她多想見一次外婆，現在如愿了，而且還能繼續在一起，這就足夠了，足夠了。
外婆先是一愣，隨后笑著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我的小麻花了，好好睡吧，外婆的小寶貝。”
“嗯”她躺了下來，外婆幫她掖好了被子后，這才走了出去，輕輕合上門。
外婆想看到她結婚、生孩子，這怎么辦才好？此時的她，早就沒有了大悲大喜、更不會有愛情，很難再能和哪個男人動心了。難道嫁給小李，生個孩子，然后再離婚或者就這樣混一輩子嗎？
做不到，她實在是做不到。想起小李那時為了能娶到“富婆”，拋棄妻子的樣子，真是惡心。哪怕這是人類的本性，但在關鍵時刻，不同人有著不同的選擇。
“不行，不行！”外面老媽嚷嚷聲傳了進來，但響起后，又消失，一定是外婆在勸。老媽正處在更年期，需要一定時間。
過了許久，外婆又進來了：“千尋睡了嗎？”
她翻了個身，表示沒睡。反正哪怕睡著了，也會驚醒，這是長期養成的條件反射。
外婆又一次的坐在了床沿邊：“放心吧，和你媽已經說好了，以后最多嘀咕幾句，你也不要在意。”
“好的，謝謝外婆。”這樣會少費很多唇舌，她一點不明白：“外婆，你為什么那么理解我，就不奇怪嗎？”
“當然會奇怪，但在這之前，我做夢夢到一個天使和我說話，說你會有變化，叫我不要擔心。”外婆平靜地道：“能受到天使的照顧，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所以我還有什么可以擔心的？”
外婆也是信教的，她問：“是什么樣的天使？”
外婆回憶了一下：“看不出，好似是影子，全身黑色。在夢里，怎么可能記得那么清楚。好了，我回去了。”
“外婆，要不就在我旁邊睡吧，那么晚回去干什么。”她挽留。
外婆覺得也是：“我還是去廳里的沙發睡吧，人老了，不應該和年輕的睡。”
雖然母親一再勸說，外婆還是在外面沙發睡下了，也不再勸了，再下去天都快亮了。
躺在床上，她明白這黑色的天使是誰，手指輕輕碾著黑羽吊墜，嘴角含起了笑來。
在家里終于可以好好睡了，死一般的睡著，等醒來時已經是中午。
走出去，午飯已經燒好了，她去幫忙盛飯。先給外婆一碗，隨后盛了兩碗同時拿給父母，最后一碗給自己的，坐下來拿起筷子吃。
母親沒個好氣：“終于醒了？也沒你這樣睡的。”
外婆微帶責怪地：“都是這樣睡的，你年輕時，不要說中午了，不叫你根本還不肯起來吃飯。吃飯時少說點話，多吃點。”
她什么都沒聽到般的繼續吃，吃完后收碗。
“放著吧，進去休息。”外婆發話，自然其他人不會嘮叨。
“謝謝！”她將碗依舊放在水槽里，進去了。
就聽到母親在外面嘀咕：“剛才她說什么？怎么越來越怪，簡直象變了個人。”
“你也不是變了個人？以前沒那么多話的。”外婆顯然又是幫她說話。
看看電視，看看書，就這樣，很快到了晚上，外婆吃了晚飯后就回去了。而周日也是這樣，平時她也不怎么出門，所以很快的就過去了。
公司里，一切還是那么繁忙。
“咚”一疊文件扔在跟前：“復印十套，待會兒周一例會要用。”
而另一邊已經有銷售喊了起來：“小程，幫我把上周的業績表拉出來，開會要用的。”
她直接了當：“自己拉，你自己的業績還不知道嗎？”
“什么意思，你不是助理嗎？”
她一個冷笑：“看到沒有，文件，十套。要么你幫我復印十套，我幫你拉數據，要么你自己拉。或者我先復印，復印完了看看有沒有空幫你拉數據。”
這個銷售瞪眼珠子了：“以前不是一直你做的？這是你的工作！”
“那么對不起了！我做不了，別人也一定做不了，除非會議延后十分鐘，否則的話，別把因為提供不了數據的責任推在我身上。以前你一直是這樣做的！”她毫不客氣地爭鋒相對。
“好，你等著！”這個銷售氣鼓鼓地走了，一定跑去主管那里了。
她拿起文件，走到復印機前，開始設定程序，拿著訂書機，等著每出來一套就用訂書機訂上。
“小程，你怎么回事？”果然主管來了：“為什么不幫銷售拉數據？”
“主管大人，我沒空，我說過了，要么他幫我復印十套，要么自己拉數據。如果我復印完，還有空就幫他拉，就這樣。”她繼續等著紙出來。
“這復印機設置好就可以幫忙，有什么沒空？”主管當然也不是白做的。
“上次就是因為機器卡紙，重新復印后，發現里面有缺少。我來不及校隊，所以為了避免以前的問題，我必須看著。是經理叫我復印的，我就應該給他對的復印機，否則的話，責任誰來擔？”她發覺以前的她確實太傻，太懦弱了，一個勁地被欺負，被差遣，而且什么責任都是她擔著。
主管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想干了嗎？”
這話可能以前還能嚇唬住，現在她還怕什么：“我不是正在干著？就因為銷售員不能做自己的活，所以我就要承擔他們的責任？還是那句話，要么看著機器，錯了他負責，要么自己拉數據。”
“數據什么時候給我？”這個銷售又來了，趾高氣揚著。
“我沒空。”她繼續忙她自己的。
“你看看！”銷售這下惱了。
主管下不了面子，口吻也變了：“小程，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銷售助理，就應該幫助銷售處理好問題。快去拉數據。”
“我是什么身份？”她一個冷笑：“我是人，兩只手。既然主管大人命令，我立即就去做，至于這個！”
她將手中剩下的東西，塞給了主管：“那么麻煩尊敬的閣下了。還有六份，經理急著要，開會前拿不出來，你負責！”扭頭理都不理地去電腦那里拉數據了。
數據是系統里出來的，還需要稍微拉一下邊框，調節表格間距，還要合計一下。。。其實這種表格，十分鐘、十五分鐘就能搞定的，但銷售偷懶，不會在周五下班時自己做，那需要加班一會兒。留到周一為難助理，反正表格數據不清晰，也是助理的事情。
“小程，開會的東西呢？”經理過來了。
“報告經理，我正在弄銷售表，主管正在復印，他說他負責。”她將打印機上剛打出來的表格拿起來，放在桌面上敲一敲，敲得整齊點，隨后直接給經理看：“經理您是現在拿去，還是由他開會時上交？”
“開會時，統一交吧。”經理轉身去復印機旁。
過了會兒就聽到主管尖叫的聲音：“小程，你怎么回事？”
還用得著說，一定是反咬一口了。她悠悠地走過去：“主管大人，你復印好了？”
主管一時愣住了，隨后破口大罵：“你怎么做事的，經理叫你復印的東西呢？你做好了沒有？”
“沒有，是你說你負責的，不讓我復印，讓我去拉銷售表。你說讓我認清我的身份，是不是不想干了，我當然害怕，只有先去拉表。”她也是不客氣地反駁。大不了不做而已，每次出問題都是拿她頂上去，做不了就不做，到哪里都餓不死。
這下主管急了，對著經理賠笑：“不是這回事，我沒有讓她不先干經理你的活。。。”
“是不是你根本就沒干？”她索性發飆了：“經理的事情居然你沒干，還攆我去拉什么表。早就說過，銷售要么自己拉表，要么幫我復印，我就這點時間，不能同時干二件活。”
看到旁邊復印機上還放著復印原稿，她往復印機走去，大聲道：“再等五分鐘開會，我現在就復印。”
辦公室里一時非常的安靜，可以想象主管的臉色是什么樣的。
反正銷售部進會議室開會時，主管在辦公室里一直沒出來，等到銷售部開好會，這才進入經理室。
“小程，去經理室，經理叫你！”主管出來后直奔她那里，一副樣子好似是在說“等著被削吧”。
她站了起來，對著主管嘿嘿一笑：“那么麻煩您，或者通知其他人接一下電話。不要我不在，又沒人接，上回我去了次廁所，結果總經理打電話來，說沒人接電話，全推在我身上。”
這下主管又一次的郁悶，原本以為她更年期提早來了，現在發現原來是雄起了。
這家破公司，說是銷售助理，其實連前臺、部分行政的活都干了。
走到經理室門口，她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走了進去。
“關上門。”經理正在低頭看著銷售報告。
她關上門，坐在了經理的對面，而以前則會誠惶誠恐地站在那里等待吩咐。
經理抬起了頭：“是不是你對你主管有意見？”
她回答：“沒有任何意見。”
經理略微思索后問：“那么為什么以前不這樣，今天卻處處針對？”
她一笑：“所以以前我總是出錯對嗎？什么資料都沒準備好，而銷售部要開會了。從今天開始，為了做好事情，我只能在合理的時間內做完合理的工作。”
“明白了。”經理又想了想：“你主管質疑你的工作能力，所以請我辭退你。”
她又笑了，這種辦法叫做責任轉移，是主管要求辭退她：“那我可以保證，除非這個人是超人，否則以后回犯同樣的錯。如果銷售部是想找一個替罪羊，每次開會都有一個助理來拖延開會時間，或者材料不齊的話，盡管按照主管的意思去做。但是。。。”
故意拖長了話音：“一個主管如果連基本的時間和工作量之間的差距都不能判斷的話，我很質疑他的工作能力。主管就應該起到協調的作用，助理忙不過來，就應該和銷售說清楚，而不應該將責任加給手下身上。他的手下看來只配經常出錯的，如果碰到個刺頭就辭退，那他這個主管太好當了，我也能當。”
經理這下笑了起來，低下頭，手中的筆點擊了幾下資料，這才抬起頭，語重心長地道：“其實你主管的話說得沒錯，銷售員是看業績的，他們只要完成了業績就行。但對于公司，他們也需要報賬，而銷售助理就是幫他們偷懶用的。我也知道當助理很忙，事情繁瑣，但某些時候還是要以銷售員為主。除非你不當助理，去當銷售，難道你愿意每天往外跑，個個客戶碰釘子？銷售不是那么好當的，多理解一下。”
這話說得很深，她略微思考后道：“銷售確實很辛苦，但我不想出錯，讓人認為我很沒用。比如說今天開會前的工作，我只能完成一樣，要么另加一個銷售助理；要么辭退我再找一個愿意背黑鍋的；要么以后我出錯了，也不怪我。反正到哪里做都是做，我無所謂背黑鍋，但不能說我工作能力差，是我出的錯誤。”
唯一的好處就是，她還年輕，工作不會找不到。也感謝上面，讓她回到了原來的時間段。
“好吧。”經理思索了一下：“我會叫人事再招一個進來，在這之前，如果你有空，那么繼續幫銷售員，來不及的話，還是先把我的工作做掉，有剩余的時間再幫他們做。”
“多謝經理，感謝您的理解和支持。”她馬屁要拍一下的：“所以你是經理，主管永遠是主管，他比你差遠了。”
“行了，行了，出去工作吧。”經理笑了：“把你主管叫進來吧。”
（謝謝某讀者的大紅包，在此努力碼完一章，無論多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