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宮事發之后，世人對東廠不滿已到極點，但建文帝對東廠的處置的不滿也到了極點。
但西廠來援，此時順京城里無數軍隊和煉氣士的調動，也讓城里的人十分明白，圣上不想讓王珂進入東緝事廠。
圣意和王珂之間，這便讓許多甚至想助力王珂的煉氣士都沉默下來。
黃袍充斥的街巷之中如水波微漾。
王珂正對著的主道之中人群分開，一名官員走了出來。
這名官員帶著御賜的金鏤官帽，正是此時東緝事廠最高的大督公陳矩。
他遠遠看著王珂，沒有驚怒，卻是莫名的悲苦。
“夠了。”
然而也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如踏破虛空般落下，落在王珂和陳矩的中間。
這名帶著一種磅礴而柔和氣息落下的煉氣士和顧允成的面目有幾分相像，正是東林黨的領袖顧憲成。
“夠了。”
他再次重復了一句。
這“夠了”兩字顯然是對王珂所說，而接下來，他卻是微轉身，對著陳矩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什么！”
一片嘩然。
尤其是跟隨而來的一些已到七重天修為的宗師都是無法置信。
陳矩不比劉瑾，他雖然身份只是馮保的學生，然而順京城里很多煉氣士都知道，在去年秋里，他已經真正的到了八重天。
然而此時也無人懷疑顧憲成的話語。
因為顧憲成的修為比陳矩還要高出很多，甚至可以說是順京城里的最高。
那一夜的九龍并現，其實便是代表著九名修為最強大的大宗師，其中一人便是顧憲成。
馮保的修為和那九龍代表的九名大宗師尚在伯仲之間。但這陳矩自然不如。
顧憲成這樣的人物說陳矩不是王珂的對手，陳矩便是真的不敵。
“我們煉氣玄門正宗里，有種境界便叫無量。”
顧憲成轉回頭來，看著王珂，緩緩道：“你此時積勢，便讓我明白這無量指的何種境界。只是你應該明白，你能夠到這里，不是因為你無敵，而是因為有人不想出手，有人護著你。否則你剛剛到兵部時，便已經死去。”
他的聲音很平和，但是透著一種和威嚴有些近似，但是卻又更多接近于慈愛和教導的氣息，有種看著優秀學生，卻又覺得這優秀學生做錯般的痛心感，說了那兩句之后，他還生怕王珂不懂，不聽從，又補充道：“那幾名想出手的大宗師，都被人攔住了，是有人幫你擋…但是現在，真的夠了。接下來有什么事，自然有我等處理，尚能保你離城。但若是圣意集于東廠，你一定要殺入進去，你便已經不是與東廠為敵。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
王珂頷首，表示謝意。
但是接下來，他卻是仰首，望天，淡淡而平靜的說道，“這是好意，不是道理。若講道理，誰和戚將軍去講道理？”
顧憲成面容一黯，額頭上多了幾道皺紋。
“我要進東廠，不是將來，而是現在。”
王珂轉頭，目光落向遠處的皇城，“任誰也不能改變我心意。”
這句話一處，天空上出現了兩條巨龍般的影跡。
這是法相受精氣所激，無限往上膨脹。
但第一條紫色和金色交纏的巨龍般影跡，卻是王珂上方首先形成。
顧憲成只是感應到王珂要出手，體內氣機自然流動，這才形成。
這一剎那，王珂的氣機，不亞于這世間至高的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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