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
“我不慣自己的女人，還能慣誰？”
“難不成慣你？想太多了！”
“我這一輩子，難得慣一次人，也只會慣這一個人，索性讓她放開手腳讓她去折騰，就算捅破了天，也有我幫她收拾。”
林風奕瞪大了眼睛，他還是鮮少這么失態的，可是此時還是被好友這么直白的真情流露給怔住了。
蕭緒說完這些回過頭，看到好友直瞅著自己，面不改色地回視他，忽而一笑。
“風奕，你也許現在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終有一日，你碰上了這么一個人，也許，你能夠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若是旁人，蕭緒根本不會說這些話，只不過，面前這人，不是旁人，也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兩位摯友之一。
小家伙說過，有喜悅，要分享，有困難，要分擔。
這樣，才能讓親近的人更加親近，這是小家伙教會給他的。
如今，他這一點一點地付諸于行動。
林風奕忽然能夠從他此時說出來的話，體會到他想要同自己分享的感覺，他收起了震驚的神色，忽然扶著額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蕭緒啊，自從那****開解了你之后，我發現你越來越喜歡在我面前秀恩愛了，你不覺得這樣對朋友來說很不厚道嗎？”
林風奕對于這一現象很頭疼，特別是對于他這種旁邊沒有個知暖知熱的人來說，更是一種光明正大的折磨。
蕭緒對好友這一番控訴很不以為然，倒是起了心思，“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妻了。凌風，你，我，咱們三個人，我的年紀稍長于你們，你父母都已經過世，正所謂長兄如父，如果你有意中人的人，可以找阿顏談談心，她會幫你的。”
“說到最后，為什么變成找傾顏了？”林風奕抽了抽嘴角，順著方才的話聽來，他還以為蕭緒會幫他解決，沒想到最后卻蹦出個楚傾顏，果然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蕭緒理所當然地道，“正所謂長嫂如母，所以——”
“打住，打住，”林風奕感覺那種頭疼的感覺又回來了，“蕭緒，你別忘了，傾顏才多大，我比她大幾歲？”
蕭緒揚眉，“怎么？難不成你不承認她的身份？”
這不是承認不承認的問題好嗎？
一想到傾顏的樣子，再想想長嫂如母這四個字，林風奕忽然有種交友不善的錯覺。
“等你們成親了再討論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別先燒火到我身上。”林風奕終于找回了他為官的能言，先扳回一局再說。
說到這件事，蕭緒難得靜默。
林風奕見此以為自己戳到了他的難處，不由問道，“話說傾顏也十五了，你們的婚事應該也要提上了議程了吧？”
蕭緒默了一會，想要直接略過這個問題，可是好友的目光緊緊盯著他，隨后他微微撇開視線，“距離她及笄，還有三個月。”
“你是打算在她及笄的時候定下日子？”林風奕微微一笑，一猜即中，難得看到他羞澀的模樣。
蕭緒沒有否認，“其實時間來說，都沒有什么差別，但是我想鄭重，因為這對于我和她來說，是一輩子的事情。”
“嗤嗤嗤，我倒覺得是你還沒搞定小傾顏，所以你還需三個月的時間作為緩沖。哪有這么快打破兩人之間的距離，就立即成親在一起的？”
雖然心里是祝福的，但是出于好友的立場，他還是實話實說。
蕭緒手指輕點著桌面，神情有些恍惚。
他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必須要給小家伙一點時間去適應兩個人的相處，只是，他怕時間會來不及。
林風奕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收斂了臉上的調侃，明白了他在擔憂什么。
“昨日，我也接到了消息，四皇子領兵作戰，尚欠火候，這些日子的對戰，基本是十打九輸，我怕會撐不過這個夏季。”
林風奕說完看到好友沒有一點意外的神色，心里了然他早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他的手上可是擁有著最廣大的消息網。
“蕭緒，若是那一日真的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他此刻是以著好友的身份提著這個問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逃避，你也知道我，最厭倦的就是躲藏。”蕭緒忽然站起來，走到了窗前，目光遠眺著前方，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林風奕見此也隨著他起身，慢慢走到他身側，然后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青黛遠山，浮煙裊裊，他微微一笑，“萬里河山，壯麗遼闊，沒有人不會動心。”
“高高在上，享受普天之下的敬仰畏懼，同時承擔著高處的孤寂不勝寒。”蕭緒帶著輕嗤的語氣，淡淡說道。
林風奕會意，目光轉向他，眼底浮起點點意味不明的情緒，語氣不深不淺地說道。
“所以當初你本有機會，卻放棄的原因？”
沒有具體指明是什么事，但是蕭緒卻心領神會。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聞言微微勾唇，“風奕，我同他們是不一樣的，需要為國盡力的時候，我不會含糊，但是若要走上那個位置之前，必須踏著白骨，手染鮮血的話，我做不到，我心狠，但是并非絕情。”
林風奕轉頭趴在了窗臺，如晚間清荷般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意外，當初在你能夠當上太子之時，卻選擇了去邊疆。”
蕭緒默然。
那時候他不是不想當太子，而是不能夠，因為他可以想象得到母后若在他承襲了太子之位后，變本加厲地增強梁家的勢力，與此同時，父皇也會加大力度打壓支持他的黨派，以及削弱梁家的權力。
既然可以預見后果，何不如早早脫離那個漩渦。
有時候，進不代表就是贏，有時候退，才能破局。
當初，他用了三年離開京都的時間，換得了梁家，以及支持他一派的安寧。
所以很多人說他白白浪費了機會，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真正獲得了什么。
“白骨和鮮血，是必須經歷的，除非盛世安和。”林風奕緩緩開口。
“我明白。”
“所以，如果有人用刀架在傾顏身上，去逼你呢？”
林風奕話剛落，蕭緒的眼睛驀然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