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程煙蘿收拾好行裝走了出來，迎面正好對上了空靈，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背著的包袱上，有些驚訝地道，“你也去？”
“有什么問題嗎？”空靈握著帶子，走到了她面前，困惑地問道。
“這件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還是留在王府里吧！”程煙蘿笑著說道。
空靈一聽，立即搖頭否決這個提議，“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師傅住的地方，山路難走，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太傻了，”程煙蘿忍不住笑著搖頭，“小丫頭肯定會給我配備足夠的護衛，驍烈騎和她的嘯騎，都是個中好手，你的武功還不一定比得上他們呢！我覺得他們保護我比你保護我更來得可靠一些。”
“我怎么感覺自己被嫌棄了？”空靈不由哀怨地控訴她。
真是的，從傷愈后，他要是說不過她，就轉變了方式，總是露出這么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讓她怎么也下不去手。
“我沒有嫌棄你，而是覺得，你留在這里，會更好，而我一個人可以勝任這件事。”程煙蘿朝他展露自信的笑意，安撫他道。
空靈的眼里頓時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忍不住多打量她兩眼，“小煙，你怎么——”
看到他這幅樣子，就知道他想說什么。
她上前了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面容明艷目光溫柔地抬起頭對他說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怎么我轉變了想法？不再像多年前，一直想將你綁在身邊，寸步不離？”
空靈語塞，這怎么好承認呢？
看他這別扭樣，程煙蘿不由輕聲笑出來，“慕容，人是會變的，這么多年，我與你經歷了那么多，我若是還沒有收獲，豈不是白過了？”
空靈微微一愣，“小煙——”
程煙蘿打斷他的話，“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
“在與你重逢之前，我承認，我不能理解你，你肩上的責任，你心中的家國兄弟，跟我有什么關系，為何你拼了命也要去完成去守護，甚至為了他們而將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放在師門里。”
“小煙，對不起。”空靈忍不住道。
程煙蘿朝他露出一抹笑意，“但是認識了小丫頭，認識火靈土靈他們，我們一起經歷生死離別，我才明白了，什么是責任，什么是拼盡全力也要守護的和平安寧，以及你的為難，你的害怕，你的心意，我覺得我很自私，眼里只有兒女情長，又太過于****，只想到了自己，不懂事地非要讓你在我和它們抉擇。”
“我一直以為，兩個人相愛，應該心無旁騖，不該有其他的牽絆。其實我錯了，愛一個人，就應該成為他堅強的后盾，讓他心無旁騖去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成為他的牽絆。正因為如此，我和你才錯過了這么多年，如果早點想通，也許我們能夠擁有更多美好的回憶，而不是惋惜過去彼此的缺席。”
她說到這里，斂去眼底的悔恨，看著空靈微微顫動的眼睛，笑著道，“慕容，在你身上，我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我不會再干涉你心中的道義，我不會再那么自私地想將你綁在我身邊，我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后盾，所以你放心地去行使你的使命，我，只求你平安。”
當她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空靈伸出手用力地將她抱入懷里。
“小煙，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一天這么開心，謝謝你！謝謝你的理解！”
“這輩子，我慕容玨何其有幸，能夠與你攜手共赴生命盡頭！”
他緊緊摟著她，內心如同被暖流包圍，一時之間，感動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傻瓜！”程煙蘿嗔了他一句，但喉嚨卻沙啞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就讓時間停止在此刻，擁抱永恒，沒有分離。
原本是不打算對他說這一番話，但是一輩子這么長，總不能讓他一直都處于內疚自責中吧？所以她才會在這次離開時，開誠布公地告訴他。
她不想讓他再在她和責任之間兩難，進退難安。
小丫頭說得對，真正愛一個人，不是束縛，而是讓他可以安心的展翅翱翔！
慕容，我不要成為綁住你的牽絆，我要成為你身邊并肩的同伴！
兩道身影站在走廊上。
楚傾顏目光淡淡地看著，雨水成注從屋檐流下的一幕，忽然開口。
“碧玉，你說，這幾日為什么總是有下不盡的雨水？”
“也許是因為云層承載的怨債太多，才會有流不盡的眼淚。”
聞言，她轉身打量碧玉，說話時眉眼輕笑道，“什么時候我們腹黑高冷的碧玉變得這么文藝了？這不太像你。”
“奴婢是替主子有感而發，您今日身上悲涼情緒太沉重了。”碧玉想也沒想就回應道，今日主子經歷了大喜大痛大悲，方才站在屋檐下，整個人仿佛要與天地融為一色，她不由有些心疼，不知道殿下看到這樣的主子，會不會更加心疼？
“是嗎？生活中哪里都是一帆風順的，時常小風小浪，偶爾大風大浪也是正常的。”她輕聲回道，目光落在了那還沒有消散跡象的黑云，心里念叨著，大冰塊怎么還不回來？她想要撲進他的懷里，將今日的所有悲傷難過發泄。
“主子，煙蘿姑娘和空靈大人過來了。”碧玉提醒道。
楚傾顏轉身，便看到了攜手而來的璧人，不由彎起了嘴角。
“小丫頭，今晚我就得出發了，方才我在地圖上找到了一條捷徑，這樣一來，就可以縮短路上的時間，就算是只能縮短一天，也是寶貴的。”程煙蘿開門見山地道。
她不由擔憂，“那樣會不會路途顛簸，對她傷勢不好？”捷徑一般都是山路居多，怪石嶙峋，正因為近，所以難走。
“對她這一腳踩在鬼門關上的人來說，在壞也不會壞到哪里去了。”程煙蘿嘆了一口氣道。
楚傾顏眼里微痛，“好，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請你務必要將她救活。”
“我會竭盡全力的！”程煙蘿一本正色地回道。
“好，等等，她有一個很深愛的人，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