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道狂天甘愿向楊銘屈服,當然不只是因為他受到了楊銘的威脅,還因為他自身亦有著求生之念。
若非是如此貪生怕死的話,無道狂天也不會修練天狂血絕這種邪門功法,守著一副皮包骨頭的身軀茍延殘喘。
在無道狂天的心中,肯定也有著尋找時機逆襲楊銘的想法,甚至是利用楊銘打開天哭經的心思。
不過楊銘絲毫不擔心無道狂天會威脅到自己,因為他對無道狂天非常了解,而無道狂天對他卻是一無所知。
天哭經的所在之地,便是破日峰下的萬載淚泉當中。
據說倉頡造出天地間第一個字之后,后世之人卻沒有機緣打開閱覽天哭經,天哭經寶物蒙塵在凡俗之人手中不斷流傳。
直到后來唐朝時期的玄奘大師前往天竺偶然得到天哭經,因為玄奘大師乃是命格特殊的至盡至絕之人,得以打開天哭經閱覽其中奧秘,又因為玄奘大師乃是大德高僧,幸而避開了天哭經所帶的詛咒。
玄奘大師閱覽天哭經得知天地間一切秘密以及過去未來發生的事情之后,為了不讓天哭經流落到奸邪之徒手中,便在圓寂之前將天哭經藏到了破日峰的萬載淚泉之中。
無道狂天早已經知道天哭經的所藏之處,他自身也是至盡至絕的命格,能夠打開天哭經閱覽其中的奧秘。
而無道狂天沒有立刻閱覽天哭經的原因,是他不想承受天哭經上面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惡咒,想要讓步驚云替他打開天哭經承受上面的詛咒。
當年倉頡造出天地間第一個字之后,為了不讓后世之人利用天哭經賦予的知曉世間萬事萬物的神通作惡,便在天哭經上面留下一個詛咒,打開天哭經的人一生便要確守正道,否則必會生不如死。
天下第一神相泥菩薩便是閱覽天哭經的無德之人的例子,他因為向雄霸泄露天機,臉上長了毒瘡,必須以火猴吸取臉上毒汁,茍延殘喘。
快要日落西山了。
一輪殘陽冉冉落在破日峰后,頓如被陡峭如刀的破日峰一破為二,好一個破日峰,果然峰如其名!
然而,據聞破日峰一名之由來,卻非因此峰的如此山勢,而是因在二十年前,山峰之巔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奇事,山下村民才會將之名為破日。
當年泥造菩薩在此閱覽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后,不但自身天旋地轉,破日峰一帶亦突然昏天暗地,僅得峰頂暴綻一道豪光,儼如將天日破開。
其時居于附近的村民驟見此異象,盡皆嘖嘖稱奇,破日峰亦因而得名。
破日峰內部有著一座巨大山洞,山洞中央,有一個徑闊十丈的水池。
水池四周洞壁,更有無數被流水劃過的痕跡,碧水紊繞,就如千行萬行眼淚,難怪這里會喚作萬載淚泉!
而在萬載淚泉中央,亦立著一塊方圓半丈的巨石,在池水環繞下形如孤島。
楊銘和雪緣跟著無道狂天來到這座山洞中央,目光一掃便看到了萬載淚泉中央巨石上躺著的一卷經書,而經書上寫著的三個字赫然便是——天!哭!經!
沒想到如此輕易便找到了世間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天哭經,楊銘不禁皺起眉頭,隱隱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不過他藝高人膽大,又有無道狂天這個替死鬼在身邊,倒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前來破日峰的這幾日時間里,無道狂天不僅傷勢痊愈,就連功力也恢復了十之**。
此時無道狂天看向天哭經的目光帶著幾分狂熱,若非忌憚楊銘的武功遠勝于他,只怕無道狂天早就動手帶著天哭經遠遁逃走。
“無道狂天,我知你夢寐以求的事情便是閱覽天哭經得到洞悉一切的神通!如今天哭經便在眼前,你還不快去打開天哭經?”
聽到楊銘的話,無道狂天不由身形一震。
“什么……你要我打開天哭經?那我豈不是要承受上面的詛咒?”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道狂天卻依然貪生怕死,就連天哭經的詛咒都不想承受。
楊銘目光一冷,寒聲說道。
“就算你受到天哭經的詛咒也未必會死!但你若是現在不聽我的話,那你馬上就會死,絕無半點活下來的可能。”
“既然如此……我為你打開天哭經便是!”
無道狂天憤恨的說完,便縱身飛起落到萬載淚泉中央的巨石上面,伸手去將天哭經打開。
但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若是他得到洞悉一切的神通,有了克制楊銘的辦法,一定要狠狠炮制楊銘,讓楊銘嘗嘗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隨著天哭經被無道狂天打開,經書當中的內容也落入無道狂天的眼中,就在無道狂天看到夾在眾多文字當中的天地間第一個字時,天哭經猛然爆綻出比陽光還要刺眼的奪目豪光。
籠罩無道狂天全身的血氣,宛如冰雪遇到烈日般迅速消融,就連他那皮包骨頭的真身也被嚴重燒焦重創。
等到那奪目豪光消失之后,那卷經書已經消失的連灰燼都不剩,而無道狂天也被重創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看著無道狂天此時那凄慘的樣子,楊銘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心有余悸的感覺。
雖然他的武功實力遠勝無道狂天,但無道狂天畢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人境界蓋世高手,既然天哭經能夠將無道狂天重創到如此程度,換做是楊銘承受天哭經的奪目豪光攻擊肯定也會被重創,只是不會像無道狂天傷的如此嚴重。
楊銘雖然沒有受到奪目豪光的直接攻擊,卻能夠感受到,那奪目豪光是一股完全克制無道狂天的天狂血絕血氣的力量。
簡直就像是有人知道那卷天哭經未來必定會落入無道狂天手中,然后特意在天哭經當中留下了那股力量,一旦無道狂天打開天哭經,天哭經當中的那股力量便會感應到他的血氣爆發出來,將無道狂天重創甚至殺死。
萬載淚泉中央的巨石上,無道狂天的身體像是一塊焦黑的尸體般,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
“啊……啊……為什么……怎么會這樣……天哭……剛才……那到底是……”
憑著天人境界蓋世高手驚人無比的生命力,無道狂天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在催動殘存的血氣修復自己的身體。
看著他那可憐凄慘的樣子,雪緣呆萌的大眼睛露出了滿是同情的目光。
“楊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哭經為何會將他重創?”
“有個詞叫做胸大無腦,沒想到雪緣你卻是胸小也無腦啊!”
楊銘調侃了一句,看到雪緣羞紅臉頰目露兇光,這才接著解釋道。
“無道狂天會被天哭經重創,自然是因為那卷天哭經是假的!當年倉頡造字之時,世間連字都沒有,當然更不會有寫字的紙。更何況,就連那些神魔之境的強者都無緣得見天哭經,無道狂天這個螻蟻般的小丑又怎么可能有機緣得到真正的天哭經。”
聽到楊銘的解釋,雪緣也恍然醒悟過來。
剛才那卷天哭經經文本身,便是最大的破綻。
當年倉頡造字之后,就算是天地間第一個字真的離開造字之地隱匿到世間無數書籍當中,那本書籍也絕不該在封面上寫著天哭經三個字。
除非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有人早在數百年前甚至是數千年前,便洞悉了無道狂天將會有一日尋找到天哭經,然后特意為他準備了一本假的天哭經。
“……你說我受騙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正在催動血氣修復自身的無道狂天聽到楊銘和雪緣的話,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說道。
“你們可知道……指點我找到天哭經的那個人……他絕不可能欺騙我……他可是……他可是大——”
轟隆隆——
不等無道狂天說出那個讓他狀若瘋狂的名字,一道赤金色雷火突然從天而降,貫穿破日峰的山體落在了無道狂天的身上。
在那赤金色雷火的超高溫烤炙下,不僅萬載淚泉的泉水瞬間蒸發干涸,無道狂天的身體也被燒成灰燼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
絕不是偶然!
楊銘瞪大了眼睛,心跳都增加了數倍,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赤金色雷火降下的地方。
這將無道狂天殺死的赤金色雷火,絕不是偶然降下的雷霆霹靂,而是有不可思議的強者想要阻止無道狂天說出自己的名字。
而那道赤金色雷火威力之強,只怕連神魔之境強者的肉身都能夠燒成灰燼。
對方就在楊銘眼前殺死了無道狂天,而楊銘卻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難道在這個世界當中,還有比神魔之境的強者更加強大的存在……
不僅是楊銘,就連雪緣也被那未知強者殺死無道狂天的手段震懾,身體不自覺的跟楊銘靠在一起,似乎這樣就能增加心中的安全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楊銘,剛才殺死無道狂天的那個,究竟是——”
“我不知道!”
楊銘搖著頭打斷了雪緣的話。
“但是剛才無道狂天的死,讓我想起了大邪王云頂天指天罵佛,被天譴雷霆劈死的事情。”
天道虛無縹緲!
若是指天而罵就會受到天譴的話,世間就不會有蒼天無眼人定勝天之語。
東漢末年張角率領太平道造反之時,更是人人高喊蒼天已死,也沒見哪個太平道的人被天譴雷霆劈死。
更何況云頂天雖然指天,但他罵的卻是佛。
那么——天就更沒有理由為了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佛,對云頂天降下天譴雷霆。
既然降下天譴雷霆擊殺云頂天的絕不可能是天,那么兇手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三百多年前,血祖武慧手執劫王殺遍江湖,屠殺近千人。
云頂天為天而戰、為佛而戰、為正道而戰的云頂天手持神刀怒辟邪與手執兇刀劫王的血祖武慧,展開一場百年難逢的極峰之戰。
云頂天最終順應天意獲得慘烈勝利,并獲得武慧手上的劫王。
但云頂天一家三十六口竟在兩日內先后死于瘟疫。
為天而戰、為佛而戰、為正道而戰的云頂天認為被天意所弄,悲痛欲絕的他在極度悲憤之下,將手中的怒辟邪和劫王硬碰。
兩刀一碰之下,怒辟邪當場被劫王所碎,更嵌在劫王之上。
從那時起,云頂天的怒辟邪已不再辟邪,更化為狂邪,與血祖武慧的劫王合而為一,成為大邪王。
雖然云頂天入魔成為不世魔頭,但他為佛而戰的功績卻是始終無法抹消的。
而在楊銘眼中看來,云頂天全家死于瘟疫,更是天對不起他,更是佛對不起他。
但因為他指天罵佛,號稱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甚至割肉喂鷹的兇手,便立刻降下天譴雷霆將為佛而戰的云頂天殺死。
也難怪云頂天留下滅盡佛門的毒咒之后,天道感應承認了他的詛咒。
因為天道至公,以云頂天的功績絕不該落得那般下場。
可是——那個楊銘連名字都不敢說出口的兇手,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當中嗎?
因為在神話傳說當中,降下天譴雷霆殺死云頂天的那個兇手,可是僅次于圣人的一教之主。
不管是四大神獸還是笑三笑、帝釋天,在他面前都如同螻蟻般渺小。
那種神話般的存在,理應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當中才對。
而且那個兇手如果真的是威能響徹天地人三界的一教至尊,云頂天這個凡人螻蟻發出的滅盡佛門的毒咒絕不可能被天道承認。
除非——那個殺死云頂天的兇手雖然有著一教至尊之名,卻并不是楊銘所知的那位神話中的一教至尊。
想到這里的時候,楊銘突然全身一震,心頭生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身體下意識的抬頭望天,卻只看到一片漆黑之色。
就在剛才,他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穿過千萬里的遙遠空間觀察著他,那冰冷的絕非凡人的目光像是要將他全身看透,甚至要看出他腦海中的想法一般。
“走——馬上走!”
沒有做任何解釋,楊銘突然抓住雪緣的手腕,然后將真元催動到極限帶她沖出山洞,迅速遠離了破日峰這座不祥之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