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石鏡
第八卷石鏡
不對！
都是活過了漫長歲月的古老存在，一群成熟體頓時意識到，他們或許都被眼前這位年輕的封鎮傳人蒙蔽了。
「你到底是誰！」有成熟體沉聲道，若是此前都是假的，這位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無論他們如何感知，從這年輕的人族至上身上，都捕捉不到任何凌駕于至上領域之上的氣息，他們不是沒有覲見過究極進化路上的那些大人，腐朽與破滅的念頭中，早已銘刻下那種偉岸的氣韻，尤其是身為破滅種族，對于這種生命層次的差異，遠比這世間一切生靈都要敏銳，這種天賦，足以洞悉這世間大多世外道場秘傳的斂息法。
這一次回應的，依然是天帝的一只手，一角如墨的時空海域直接被清空，一群成熟體震驚地發現，他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這年輕的封鎮傳人，居然狂妄到想用一只手將他們全部鎮壓。
且與此前相比，這位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不止神色平靜且從容，一身氣息更是沉靜到難以覺察，那宛如俯瞰的目光中，他們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這也就意味著，這位竟始終未曾將他們放在眼中，再念及此前種種，一群成熟體破滅生靈，只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羞恥感，自腐朽與破滅的念頭中轟然炸開。
他們震怒嘶吼，這根本不能忍，各種腐朽與破滅的殺伐秘術綻放，數十座至暗黑山烏光流轉，仿佛要將一切生機吞噬，那山腳下埋葬著的分明是眾生的骸骨。
轟隆隆！
蘇乞年掌心，像是有一片混沌時空炸開，數十頭成熟體的破滅生靈，又是在這破滅母巢籠罩的禁區海域，強如他也五指劇震，差點拿捏不住，這股宏大的腐朽與破滅之力，他直接勾動封與鎮的原始道意，在一身灼燙的永恒戰血中復蘇。
鐺！鐺！鐺！鐺！
很快，一群成熟體就駭然發現，他們竟打不破眼前這座宛如囚籠的五指山，那指掌間流轉的封鎮道意，比此前盛烈了何止百倍，更有一種難言的純粹與原始氣韻，似乎就算是當年那個人，也有所不及。
嗤！嗤！嗤！
大片的黑煙蒸騰，那是五指山上垂落的灼燙戰血，好歹活過了無盡歲月，他們從未見過，有哪個人族擁有如此灼燙的戰血，更重要的是，其中彌漫的生機與氣韻，以及那股難言的靈性氣息，似乎揭開了一些久遠的記憶畫面。
「究極造化！」「是孕育究極進化的物質！」
有成熟體失聲道，同時也明白，這位年輕的封鎮傳人，多半是從尚未腐朽破敗的另一條分枝上走出來的，并成功采擷到了究極造化。
既是究極道種，又是至上圓滿強者，又采擷到了究極造化，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用不了多久，這就是一位涉足究極進化路的偉大存在，甚至或許此時已經鑄就了部分究極道基，開始了部分生命躍遷。
該死！
醒悟過來的一群成熟體集體爆粗口，這樣的強者，如此放下身段，算計他們一群成熟體，這簡直不能接受，想到這位適才竭力演繹出吃力以及不斷衰竭的姿態，他們竟然信了，現在回想，實在是太順了，就像是昨日再現，他們被固有的認知蒙蔽了雙眼，沒能再更進一步深究下去。
現在輪到他們竭力抗爭，是真的有永寂之危，在封鎮之力與那灼燙戰血的雙重傾軋下，他們腐朽與破滅的根源之力不斷被磨滅，破滅之體像是落入了滾油中，黑煙滾滾，也就是他們一群成熟體，要僅有一位，就像剛剛，指掌開合間就被徹底磨滅了。
不錯，那剛剛被一掌攥死的兩位成熟體的同族，到現在都沒有重現，永寂已毋庸置疑。
倏爾，蘇乞年挑眉，看來同時鎮殺這數十
頭成熟體破滅生靈，引發的冥冥之中族運及命運軌跡的變遷太過劇烈，已經有極其可怕的存在，自這禁區深處抬眼，有目光在向這片戰場追溯。
咕咚！咕咚！
聆聽著永恒不滅的根莖的吞咽聲，蘇乞年不再遲疑，放開對于永恒葉片的養分輸送，那第四條葉絡，幾乎在瞬間成形。
第四種永恒道音誕生，化作一縷原始道光，沒入永恒戰血中。
封與鎮的囚籠間，有無量光綻放，落在一群成熟體眼中，那原本就灼燙無比的五指山，這一刻突然變得無比神圣，前所未見的原始道光，仿佛裹挾著這時空主藤上原初的光明，一切腐朽與破滅根源都無所遁形，在這神圣之光之下，如陽春白雪般消融。
不只是封鎮之力，這異樣的光明之力，這一刻同樣對他們的腐朽與破滅根源造成了巨大的磨蝕，甚至與封鎮之力相比，更多了一分針鋒相對的凈化之意。
「不可能！」
有成熟體驚惶失聲，這世間的光明，從來只會被他們的腐朽與破滅根源侵蝕與湮滅，但這種光明之力截然不同，那內里似乎生出了未明的變化，但他們無法洞悉，更不清楚，到底是因為道韻本身，還是因為這位年輕的封鎮傳人，而生出了另類的蛻變。
不只是無量光，那五指山上垂落的永恒戰血亦在高漲，仿佛沒有止境，那戰血中流溢的靈性，落在一眾成熟體眼中，甚至彌漫出生命的光輝。
隱約間，他們感受到一絲朦朧的，有別于至上領域的威儀，但還不真切，卻像是一顆發光的種子，已經在這五指山中生根，即將破土而出。
第一頭成熟體爆碎，再也未能重現，而這一幕，也像是徹底拉開了一眾成熟體永寂的序幕，在封鎮與光的鎮壓凈化之下，再加上無形的原始刀意伐戮一切的鋒芒，令一眾成熟體真切體會到了一種連命運也被他人攥在手中的無力感。
「住手！」
如墨的深海區，有恐怖的聲音，像是自一切混沌與時空中傳來，哪怕相隔很遠，也依然震得這片海域劇烈震蕩，也令得神圣道域中，正在沖殺的人間諸至上眸光一凜，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心悸感。
準究極體！
三萬多年前，他們也曾遠遠映照出那堵龐大而恐怖的黑影，他們當中不少人至上道源都被撼動，超脫意識被撕裂，花費了數百年，才勉強恢復過來。與成熟體截然不同，準究極體，等同于踏上究極進化路上的強者，那種偉力，非至上領域所能抵抗。
「大人！」這一次，洪荒戰師的老人露出鄭重之色，他眸光沉凝，并非是在配合演繹。
雖然他看到在他們這位年輕的封皇之主五指間，數十頭成熟體在掙扎慘叫，不斷被磨蝕，走向永寂，這種偉力，幾乎已經超出了他對于至上領域的認知，但與真正踏足究極進化路上的強者相比，就算現在立即鑄就究極道基，也很難有勝算，且這條路上，差之毫厘，不可以道計。
「你們先走。」
蘇乞年語氣很淡，沒有回頭，與此前相比，唯有沉靜與從容。
洪荒戰師的老人一怔，他們這位年輕的封皇之主，難道還想稱量破滅種族的準究極體，他很想說些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因為無論是那一襲白袍的背影，還是那五指間掙扎求生的數十頭成熟體，都給予了他無與倫比的震撼，他真切感受到那股無敵的意志與立身于絕巔之上的威儀。
他敢肯定，只要這位不隕落，不久的將來，人世間一定會多出一位在究極進化路上走出很遠的大人物，甚至就算是那生命進化的終點，真正的究極領域，也未嘗沒有終極一躍的可能，而這所有的前提只有一個。
一定要活著！
「走！」
哪怕心中有憂慮萬千，這位人世間五方戰師最年長的主掌者，依然選擇了給予最大的信任，哪怕其他人間至上皆想要說些什么，都被他揮手止住，而后毫不猶豫地勾動時空戰船，接引數十萬人族戰師登船，并極速駛離這片禁區海域。
雖然破滅生靈難以磨滅，但幼生體與成長體，毫無疑問與至上領域存在著難以逾越的天塹，這片刻間，由人間諸至上出手，五重神圣道域傾軋之下，永寂的破滅生靈何止十萬，三萬多年前那場鏖戰的最后，五方戰師隕落多少戰兵，取得的戰果也莫過于此了。
時空戰船上，承光仙帝凝望那道愈發朦朧不清的背影，這一次，那位真的是一人獨斷，而面對的已不只是一群成熟體。
如墨的時空海水激蕩，暗流洶涌，無數時空氣泡生滅，像是一座座腐朽的世界崩塌，撞擊在身上，卻不能撼動那一襲白袍的一截衣角。
蘇乞年掌心，一頭又一頭成熟體在消融，那于眾生而言，一堵堵象征著天災與毀滅的至暗黑山，如微塵般被戰火點燃，被光明焚燒，而后徹底鎮壓，磨滅成空。
轟隆！
下一刻，那深海區的恐怖黑影尚未抵近，這片激蕩的時空海域，就被一股無形的蔓延而至的氣機連同真空徹底粉碎。（求訂閱，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