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醫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個人的葬禮,吾妻莫離(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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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個人的葬禮,吾妻莫離(下)


更新時間:2017年03月15日  作者:王執筆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王執筆 | 相醫 

老人常說,過世之人身上不能沾上生者的淚水。

因為,陽世人的淚水,落在亡人身上,會讓亡人不舍離去,陰靈不安……

所以,雙手用溫水白布為莫離擦拭身體,換上一襲白色素衣時。楚風的淚,忍不住流下。頭扭向一旁,在肩臂胳膊上,不住擦拭著奪眶而出的淚水,不讓這些眼淚,落在莫離身上。

拿著被熱水浸潤的白布,小心翼翼的拭擦著莫離的身體。擦去她身上那已經干涸凝結的血垢,拭過她那沒有絲毫溫度冰冷的身體肌膚……

手,不住輕顫著。

想仔細認真的擦拭去她身上的血漬污垢,想仔仔細細的再看她一眼,將她刻入腦海靈魂,一生不忘。

可是,看到她頭頂上方那可怖傷口,看到她那毫無血絲的櫻唇,看到她緊閉的雙眼……

無聲無息,一動不動。

那可怖的傷口,她不在的時候,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就連最后一面,都未見到,她便走了。

心疼她走的如此匆忙,心疼她走時承受這么大的痛苦,心疼她有太多太多執念牽掛……

最難,生死別離。

如今再哭,再悔,再想,再念。

卻怎訴與亡人聽……

小心翼翼為她換上素衣白裳,輕輕抱著她,將她放入冰玉之棺。

彎腰將莫離放入棺中,楚風輕撫著莫離的臉龐,輕顫的手,將莫離口中那塊鳳玉,輕輕取出。

將那鳳玉,戴在莫離脖間胸前,楚風站在棺旁,低頭凝視。握在棺旁的手,骨節發白,呼吸低促。

身子,不受控制的輕顫著。楚風在棺旁,站了許久,而后方才轉身,換素衣。

靈堂,已經布好。

香爐紙錢等物,也已備好。

棺前,正中,放著一個小桌。桌上香爐、火燭等物,桌前地上正中,放著一個小火盆,火盆中,燃著折成長條的紙錢……

陸明歧、劉江龍、劉牧白,三人依年歲長幼,依次前來吊唁行平輩之禮。

楚風站在側道處,深躬還禮。

自始至終,幾人都未發一語,神情肅穆沉重。

到了晚上守夜的時候,楚風一人守在簡單的靈堂中,守著莫離的靈柩。

守在棺旁,楚風一夜無眠,時不時起身,站在棺旁,低頭看著棺中的莫離,喃喃自語。

夜很長,因為天寒地凍,形單影只。

夜又很短,因為有太多的話沒有相訴,因為想再多看她幾眼。將她的樣子,深深刻在腦海,刻入靈魂,至死不忘。

早已算好了吉時出殯這時間。

哪怕再不舍別離,再悲慘不已,也終有別時。

“要封棺了,楚風……”

天,馬上就要亮了。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要出殯,下葬了。

楚風依舊癡癡傻傻的站在棺前,低頭癡望。

幾人中最為年長的陸明歧心中不忍,但仍上前勸慰提醒楚風,時間已經到了。

玉棺,很重。

劉江龍和劉牧白兩人,有些吃力的在棺尾,推著棺蓋,緩緩向上合攏。

“弟妹,要封棺了,你躲著些棺釘……”

“嫂子,要封棺了……”

老時的規矩,打下封棺釘的時候,要對棺中亡人說話,提醒他們躲開封棺釘,不要被傷著了……

玉棺雖無釘,可眾人心中都明了知曉。

這一封棺,便是真正陰陽永隔,再無相見日。

劉江龍作為楚風的兄長朋友,此時見楚風這副樣子,他心中也難受的要命。

劉牧白身為楚風的弟弟好友,此刻也悲從心來。

眾人怎也未想到,楚風有位亡妻未葬……

“楚風,放手吧,不然就耽誤了吉時……放手吧,讓弟妹好走的安心放心。”

楚風的手,死死抓著棺材,緊盯著棺中的亡人。

陸明歧抱著他的腰身,身后拖拽,低聲苦勸。

雖心中不忍,但也不能由著楚風喪失理智,誤了出殯下葬的時間。

“放手吧,兄弟……”

“楚風哥,你別讓嫂子走的不安心。”

準備封棺的劉江龍和劉牧白二人,看楚風這副樣子,兩人低聲勸道。

說話間,兩人圍上前來,費了好大氣力,方才將楚風的手掰開。待陸明歧跌撞費力的將楚風抱出老遠之后,劉江龍兩人方才將棺蓋封上。

而這時,楚風如失魂落魄一般,臉色煞白的盯著已經被封上的玉棺。

“兄弟,出殯了。你要摔火盆,燒紙錢,在前引路了……”

靈堂棺前的火盆,日夜不斷,紙錢不熄。

待出殯下葬之時,摔火盆于門前,鳴炮于路口燒紙錢。為亡人引路,告四方鬼神。

這些,都需至親之人,親自為之。

陸明歧攙扶著楚風走在最前摔火盆,燃紙錢。劉江龍守著靈位棺材,劉牧白走在側方,鳴炮告八方。

出殯葬亡人,吾妻莫離。

陸明歧開了一輛車,走在最前。

劉江龍開了一輛車,載著楚風,拉著玉棺。

劉牧白開了一輛車,于后方隨行。

三友,送葬。

一人,伴玉棺亡人。

出了城鎮,過了村落。

人跡漸稀,山野荒涼。

冬日晨曦,伴著濃霧。

車,漸緩而停。

人,陸續而下。

“你們回去吧,送到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路,我一個人送她。”

劉牧白開著一輛貨車,走在最后方。

車上,拉著的全是花圈、紙扎、元寶紙錢等物。

劉江龍開著一輛靈車,走在中間。

車上,載著守著玉棺的楚風。

陸明歧開著一輛黑色豪車,走在最前。

車上,戴著白花。

楚風下了靈車,以巨力,小心將靈車中的玉棺緩緩移到車外地上。

陸明歧等人,先后下車。

從最后一輛貨車上,將那些紙錢元寶,紙扎花圈之物,小心拿下,分門別類整齊放好。

冬天的霧氣很濃,此時又是在野外山間,更是隔著數米,便看不真切前方情形。

陸明歧三人將東西陸續擺好放下,卻看到前方濃霧中的楚風,站在玉棺旁,正在做著什么事情一般,但卻讓人看不太真切。

“吾妻莫離,今日出殯。吾以鬼針,借八方鬼神之力,送一程幽冥路……”

七枚龍針,歸位左腕龍鐲。

楚風取下鬼針,刺入眉心,滴落眉心精血。

以血為引,畫咒為陣。

陰風漸起,濃霧之中,鬼影重重。

被濃霧打濕彎軟的紙扎紙人,漸漸動了,變的直立起來。原本慘白怵人的白紙臉龐,此刻線條柔和。原本紅的刺目的嘴唇腮紅,此時妖艷血紅,有些詭異。

紙人,軟軟晃晃,在濃霧之中,站了起來,搖晃不穩的移步,向玉棺而行。

紙扎的轎子,像是被無形的線提起。在霧色中,似漂浮起來。

冬日的早晨,風凜冽的刮著。漫天的紙錢,被寒風刮舞,紛飛飄灑。

紙錢在濃霧中紛飛飄灑著,那座玉棺,緩緩自地上離開,飛至半空中。

紙錢飄灑落在玉棺上,落在一旁的荒野地上。

模糊的濃霧中,依稀看到一些人影。抬著玉棺,緩緩前行,漸漸遠去。進了霧里,從模糊,至不見。

那影影綽綽在濃霧中漸行漸遠,逐漸消失不見。可一陣哀樂聲,卻在這山野濃霧中,隱隱傳來。

陸明歧三人,站在原地。看著眼前已經消失不見的紙扎紙錢等物,幾疑身在夢中。

楚風和玉棺,消失無蹤。

剛才堆放滿地的紙錢紙扎元寶花圈之物,此時也沒了蹤影。

如果不是三輛空車在旁,如果不是幾人熟識日久,陸明歧三人懷疑自己是否大夢一場……

遠方,有山塌轟鳴巨響之聲。

遠方,似雷霆末世之聲。

冬雷震震,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待寒冬過去,春日來時。

春暖花開,萬物復蘇。

在附近生活的人們,方才察覺,遠方的山,塌了。

附近城市中,還流傳著冬日里那個異鄉人的傳說。

哪怕多年過去,物是人非。

游牧的人,還口口相傳著,昔年,異鄉人的故事。

那是有一年冬天,神山腳下的城鎮,來了一個風塵落魄的異鄉人。

那個身材瘦弱的男人,像個瘋子一樣,在城里買了一些鑿玉工具,租了輛舊貨車。迎著風雪寒冬,在年關家家戶戶都團圓之時,進了大山,上山開礦采玉。

那天,下著大雪。

那個男人,從山里,背出來四塊奇玉。

每一塊玉,都像棺材蓋那么厚重大小。

是啊,那幾塊玉,真的像棺材板一樣的厚度,一樣的長寬……

那個異鄉人,看著身材瘦瘦弱弱的,可就是一步一步背著那厚重的昆侖玉,在風雪中走出了深山老林,來到了城邊。

當年,城里三伙大盜強人,拉幫結派,要搶了這異鄉人的奇玉。

可是那一些,死了好些個人,傷者無數。三大幫的強人好手,全部折在里邊。

可這件事呢,就好似從未發生一樣。沒人問起,也沒人提起。

甚至是那些死了人的人家,都沒有再聲張鬧事。

有人說,那四大塊昆侖奇玉,被這異鄉人賣了天價。

也有人說,這些奇玉,被上頭的人弄走了。

還有人說,這四塊像棺材板大小的奇玉,被那個奇怪的異鄉人,真的做成了棺材……

那天,大霧。

有人看到,那個異鄉人和他的三個朋友,開了三輛車。

一輛上千萬的黑色豪車,氣派無比。戴著白花,在前開路。

一輛黑長靈車,載著玉棺和那異鄉人,出殯下葬。

一輛貨車,拉著花圈紙錢,陪葬的紙扎紙人。

回來的時候,只有三輛車,三個人。

車上的玉棺,不見了。

車上那些陪葬的紙扎紙錢紙人,也不見了。

也就是起了大霧的那一天,遠方的神山,塌了一座。

有人說,是那個異鄉人,把山弄塌了。

以山為墳,埋了玉棺。

還有人說,是那個異鄉人把玉礦的玉精挖走了。

玉精不在,山礦崩塌。

也有人說,是山神發怒,要懲罰那個挖了玉精的異鄉人。

所以,山神把神山弄塌了,把那個異鄉人還有已經做成玉棺的神玉,全部埋在山下……

那個異鄉人是誰?

沒人知道。

只知道那是個年輕的男人,瘦瘦弱弱。

看著手無縛雞之力,卻能扛著奇玉,一路從深山走出。卻能以一己之力,與三幫兇徒生死相斗。

那個玉棺中的人是誰?

那個棺中的人,好像是個女人。

好像是那個異鄉人的妻子。

后來,那個異鄉人去哪了?

沒有人知道這個異鄉人最后去了哪里,甚至是他的三個朋友,都和他失去了聯系。

有人推測,那個異鄉人在本地殺了人,后來被本地那些尋仇的人們給弄死了,扔在荒郊野外。

還有人說,那個異鄉人守著那個玉棺,在深山老林中生活。

也有人說,那個異鄉人葬了他的妻子之后,便遠走他鄉,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那這異鄉人的三個朋友呢?

他的這三個朋友,到處找不到他,聯系不上他。

在這個地方等了他好久之后,才無奈離開。

每隔幾年,好像都有人趕到這個地方。不知道是找那個人異鄉人,還是找那座以奇玉制成的玉棺寶貝。

在盛產昆侖玉的礦脈大山周圍,經年不衰的流傳著這個傳說。

隨著時間的流逝,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傳說,是真,抑或是口口相傳的謠言呢?

從那一天后,陸明歧和劉江龍、劉牧白三人,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楚風。

他們在山腳下,等到濃霧散去,等到東方紅霞日升。

天,有些晴朗。

仍有風,但卻停了。

可是站在原地,看著前方。

雪未融。

雪上,卻無絲毫蹤跡線索。

想要進山去尋楚風,都找不到路途線索。

楚風和那玉棺,以及陪葬的紙扎之物,好像人間蒸發一樣,無影無蹤。

陸明歧三人,從日出天亮,一直等到午時,再等到傍晚夜幕降臨。

楚風,就這樣,不辭而別,未說再見。

眾人直到這時,方才知曉楚風已經離開了,不再回來與他們同行返回蘇城,趕回陽州……

接下來的幾日,不死心的幾人,尋著當日晨曦,濃霧未散之時隱約聽來的山塌聲響傳來的方向,一路尋去。

一路打聽尋覓,方才聽周邊常居的當地老人,指明了前路。得知,數直里外的大山之中,有一座無名山峰塌了……

大雪封山,如何能進山找尋線索?

而陽州那邊,楚風家人的電話打來,向劉江龍問詢楚風此時的下落消息。

劉江龍面對李清平等人的問詢,他不知如何作答。

讓劉牧白再在這里多等幾日,看能等到楚風回來不能。劉江龍與陸明歧兩人,朝著陽州晝夜趕回……

楚風在這里,一人守靈,一個人的葬禮。

可陽州那邊,還有一個人的婚禮。

一邊是亡人,一邊是新人。

兩難間,如何抉擇?

婚期只剩下一天便要舉行,眼看著再也瞞不下去了。

李清平和文淑芝夫婦二人狠一咬牙,只得私下與舒詩訴說其中緣由。

“是我和你嬸嬸教導無方,舒詩你如果要退婚的話,我們絕無二話!楚風這個混賬東西,等他回來,我一定打斷他的腿!”

房間中,老臉羞怒的李清平向舒詩緩聲說道,陪著不是。

文淑芝握著舒詩的手,將自己的手機遞向舒詩,點開了楚風前些日子發來的那條短信。

看到手機上楚風給文淑芝發來的短信內容,舒詩再也掩飾不住那假裝的堅強。

擔心了許久,胡思亂想了許久。

此時,淚花晶瑩,終是滑下了淚珠。

“我可能不能回去舉行婚禮,請李叔李嬸幫我把婚禮取消。讓書蕾妹妹幫著照顧舒詩,多勸勸她……”

淚眼模糊,看著手機屏幕上,楚風數天前,曾給文淑芝發來的這條短信內容。

不能舉行婚禮,把婚禮取消……

這些字眼,如刀子,扎在心口。

痛楚難當,苦澀滿心。

為什么,到底是為了什么?

還是你,出了什么事情?

舒詩的心,很痛。

同時,她滿心困惑。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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