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立雪峰，玄門峰上的靈氣還要濃郁。
“不錯。”
周舒四下看了一遍，“靈氣足夠，環境也好，在這里修煉應該是最好的。”
郝若煙點點頭，“嗯，可能比龍宮還要好些。”
“這間修煉靜室不錯，若煙你就在里面吧，我在外面布置好聚元陣，隨時都會補充元石。”
看向兩女，周舒很認真的道，“還有，不經過我的允許，你們兩個都不能下山半步。”
郝若煙愣了愣，“啊？”
“別啊了，若煙，你平日里耽擱的時間太多，好好的補回來，”周舒皺了皺眉，遞給郝若煙一只玉瓶，“里面是魂液，盡量吸收，沒了我會再給，好了，進去罷。”
郝若煙看著頗顯嚴肅的周舒，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只得乖乖的進去了。
“舒師，有似云的消息一定告訴若煙。”
周舒神色篤定的點頭，“放心，十天之內，我會把她帶回來，和你一起。”
“嗯，若煙相信舒師。”
郝若煙點點頭，此時的心思算是放下了大半，安心的坐了下來，說起來，她真的有很久都沒有修煉了，再這樣下去，怕是元嬰難成，她也知道，必須要抓緊了。
周圍的靈氣元氣實在濃郁，服下一滴魂液，很快她便進了入定狀態。
“師姐，跟我進來。”
周舒走進另一間靜室，顏悅看了看，順從的跟了進去。
兩人緩緩坐下，周舒注視著她，溫聲道，“師姐，有之前帶給你的那些元石，照道理你應該早能結丹了，但你遲遲沒有結丹，是心里存著執念，擔心會失敗么？”
“啊？”
顏悅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嘆了口氣，“師弟知道，我也沒什么好瞞的，明知不可能做到的執念糾纏在心，怎么也趕不走。不過我不是擔心失敗，而是知道我九成九不會成功，我要是強行結丹，就再也見不著師弟你了。”
她的資質本來就不夠好，能夠凝脈已經算是極為難得，要跨過金丹這道大坎，成功率幾乎為零，何況她心中一直有掛礙，幾乎變成了魔障……她自己也知道，她不可能結丹了。
這三年，她漸漸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也平淡了許多。
周舒輕輕搖頭，嘆道，“師姐，是我的過錯。”
“不啊，和師弟你有什么關系，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顏悅嘆了口氣，緩緩道，“師弟，是我自己想多了，明知自己不可能做到還要去強求，其實你和郝長老，還有楊梅，都能很好很好的，修仙路上，你們一起能越走越遠，而我，終究只是一個過客，百年化為黃土后，你就再也不會遇到我，記得我了。”
她看著周舒，微微笑了，只那笑中滿是凄苦，不忍多看。
她臉色愈發蒼白起來，“你說的，大道為先，沒有得道，我終究什么都不是，對么？”
周舒搖了搖頭，凝視著她的眼睛，“就是這句話錯了，大道為先，我的這句話害了你，是我的錯。”
“啊？”
顏悅愣住了。
周舒握了她手，很認真的道，“大道為先，這句話我不該對你說。”
顏悅呆了呆，又苦笑起來，“師弟，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肯定不能結丹的吧，你只是想擺脫我，對么……我明白，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為什么別人都可以，就是我不行……”
她抓起周舒的手，貼在臉上，不自覺的啜泣起來，淚流滿面，有些崩潰。
此時，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師姐。”
周舒沒有動，任由她的眼淚不住流過，只溫聲道，“說出大道為先這句話，是我當時錯估了你的決心，讓你只顧修煉反而陷入了執念，也錯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為越少羈絆才能越好的修仙，這些都錯了。”
“但是，以后我不會錯了。”
空氣突然安靜，好一會。
顏悅定了定神，“師弟，你是什么意思？”
周舒笑了笑，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你的執念是什么，師姐？”
“我要和你一起，永不分開。”
幾乎不假思索，顏悅立刻就說出了口，只是剛出口立刻抿住了嘴，臉色也紅了一些，慌張的看向周舒。
周舒點了點頭，“我答應你，那么這個執念應該能解開了。”
“啊啊？”
顏悅愣在那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做什么，只繼續問道，“師弟，你說什么？”
“我答應你，修仙路上，我們一起走下去，走到底，”周舒的表情嚴肅了許多，“我很認真，師姐，你放心罷。”
像是被雷殛中了，顏悅半晌不動，直到周舒把她攬入懷中，才漸漸回過神來，仰望著周舒，“師弟，是真的么？”
“當然是真的，我說的出，便做得到。”
周舒笑了笑，輕撫著她，緩緩道，“之前我太低估自己了。修仙真的有那么艱難，需要放棄一切情感羈絆，放棄原本能得到的東西，逃避甚至讓別人來承受痛苦？不是這樣的，我已經想明白了，修仙最重要的是隨心，只要我堅定了自己的本心，即使有再多羈絆，再多麻煩，我也能承擔，并且念頭通達的走到底，走到修仙的巔峰。大道為先？大道可沒有什么先后，也不需要和其他事情分出先后，只要我足夠強，什么都能兼顧，什么都能得到。”
像是對顏悅說的，但更多，是對他自己說的。
歷經了無數磨難到了元嬰境，他對修仙了解得更多，也有足夠的自信說出這樣的話。
進入元嬰以來，他就一直在自捫己心，而和邊雪相遇以后，更是讓他堅定了這樣的想法。
“師弟……”
顏悅再一次淚流滿面，只是這次，沒有半點悲傷凄涼，全都是興奮歡喜，期待已久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像是一切辛苦都得到了回報似的。
許久。
周舒露出一絲笑容，“師姐，我會陪你走下去，你也一樣，要陪著我走下去。”
“可是……”
興奮過后，顏悅又呆住了，“我不能結丹，如何陪著你，師弟，我……”
“放心，有我。”
周舒溫柔拍了拍她的背，“對你，我有一個計劃，會很痛苦，你愿意么？”
顏悅立刻道，“你說什么我都愿意，哪怕現在就去死了。”
周舒凝視著她，緩緩道，“我會打破你的所有氣脈和氣海，讓你跌回到煉氣境，然后重新開始修煉，過程會很痛苦，甚至真的可能會死。”
“啊？”
顏悅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好！”
說話的時候，她看著周舒，那眼光異常堅定，哪怕天崩地裂也無法動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