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正很煩躁。
上次出現這種情緒，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好像是殺了一個仙苗榜上的天才，據說是什么破宗門的唯一希望，結果被那宗門告上仙庭，仙界派出七八位仙捕來追殺他。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感覺也很煩躁。
那時他好像還是混元金仙，排在萬兇榜上……
一晃眼都這么多年了，想不到到了準圣境界，竟還會覺得煩躁。
對于隨心所欲的他來說，這種久違的熟悉感覺一點都不好。
可又有什么辦法？
持續了十個時辰的攻擊，居然連一道口子都沒撕開，哪怕是頭發絲那么小的缺口。
看似飄飄搖搖隨時都要墜落的葉子，不管怎么攻打都始終還在那里，不曾有一點改變，那微微彎起的綠色弧線，越看越像是在嘲笑自己。
荒唐而可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當然，不是全無收獲，他到底也看出來了一些情況。
他越發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力量在通過陣界時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不斷被削弱被分化，最后準確無誤的分攤到每一個對手那里，即便只是大羅金仙，也能在抗衡自己起到作用……這種精妙的設計，他第一次看到，真正做到了以弱勝強，居然只花了六十多年就建成了，難以置信。
難怪周舒能被仙界那么“看重”，萬兇榜前百，自己大意了。
穩定好了心神，倪正繼續在虛空里加速疾行。
他沒有放棄攻擊的打算。
雖然這種防御模式很有效，但需要大量的修行者來構建防線。
只要不斷的更換攻擊的界，只要不是每個界都有那么多人，他遲早能依靠速度來找出破綻，要知道，他能夠快速轉換目標，幾個時辰就到另一個界，而對手卻不行。
準圣和其他修行者的速度差距不可能彌補，他依然堅信這點。
于是，到一個界，開打，幾個時辰后離開，再換另一個界……
倪正重復著這個過程，過了不知道多少天。
沒有任何成果。
他仍在堅持戰斗，讓力量流水一般的撒出去，只是這個重復的過程，似乎變得越來越慢了。
萬木亭。
周舒顯出幾分凝重，“準圣的確很難對付啊。”
采盈不自覺的嗤聲，“舒，你是在嘲笑他吧？你肯定是在嘲笑他吧？本宮覺得他隨時都要崩潰了，你看他的施法動作，比本宮做得傀儡都生硬，像個石頭人。”
“你的眼力不錯。”
周舒看著本源核心傳回來的影像，點了點頭，“他還能持續輸出力量，但神魂已經有點承受不了了，一直以來都繃得太緊，沒有一點放松，現在只是機械的重復攻擊，都沒有多少神魂在里面……如果他突然遇到什么挫折，可能就真的崩掉了。”
“真的能讓一個準圣崩掉？”
采盈眼睛亮起來，戰意擋不住了，“本宮要求……”
周舒按著她的腦袋，不讓她說完，“你就在這里看著。”
采盈掙扎了幾下，好像沒什么作用，徒勞的喊著，“叫我宮主大人！你好久沒有這么喊了！”
周舒松開手，笑了笑，“宮主大人。”
采盈瞪了他一眼，滿足之余，又有點索然，“舒，你可惡得很。”
“舒，該怎么讓他遇挫？現在大家的斗志都很高。”
青雀也傳來了訊息，她也覺得，現在是出擊的時刻。
雖然有危險，但好處不少，值得一搏。
“擊敗一個準圣，當然是很值得書寫的事情，能讓仙舒城的名望得到提升，能讓仙舒城獲得更高的認可度，能讓城民為這個名字自豪，可是，”周舒搖了搖頭，他很清醒，“那到底是位準圣，還是一個繃緊了神經的準圣，我一點也不懷疑，不管你們誰走出去，都會立刻遭到他最強烈的攻擊，而失去了陣界的保護，你們中間又有誰能擋得住一個準圣的怒火呢？”
青雀滯了下，低頭道歉，“沒有人，我想錯了。”
“勝局在握，不一定要擊敗他才能得到成就，只要他打不破陣界，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周舒平靜的道，“至于和準圣交手，不是我們現在需要去考慮的事情，不止是對倪正，此后也是如此，我們都知道，這次來的可不止一個準圣。”
青雀揚起了腦袋，“反正你說什么都有理，那什么時候才是機會呢。”
周舒沉吟幾息，“等我完全恢復，或是你們練好了軍陣，這些天看了倪正這么久，我想到了一些利用軍道對付準圣的方法，大家都掌握好的話，便是面對準圣也不用太在意安危，離開陣界也可以打一打。”
“這樣么？”
采盈好奇的道，“我們的玄黃戒里就有軍道啊，不過本宮還沒仔細研究。”
周舒頓了下，“那是一個基礎的模版，只有簡單的指揮和輔助功能，離它真正能發揮出來的效果還遠得很，今后我會不斷改進它，針對不同敵人發揮不同的威能，呵呵，這些天的倪正，算是給我好好上了一課。”
青雀不自覺的驚道，“你已經看出他的弱點了？”
“差不多吧。”
周舒很坦然，“不過那些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弱點，只是能更好一些的限制，準圣幾乎沒有明顯的弱點。”
一個活生生的靶子擺在面前，把自己的大部分能力都清楚的展示出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如果周舒還不能通過計算推演了解到限制倪正的方法，那未免也太衰了吧……當然說是這么說，實際上做到也很難。
神魂強大如他，幾乎都要枯竭了。
青雀嘆道，“能限制準圣，已經很了不起了，你總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離做到還差得遠，現在我可沒有能力去和他交手，”周舒嘴角付出一出笑意，“不過，讓他得到一點教訓，還是行的。”
采盈瞪大了眼睛，“你可不能出去啊，你要出去，本宮也要去！”
“誰說我要出去了？”
周舒搖搖頭，對著玄黃戒發令道，“相如，把四號和七號派出去吧。”
相如的回應很快傳來，“知道了。”
采盈頗顯疑惑的看著他，“什么四號七號，你在打什么主意？”
周舒淡淡的道，“沒什么主意，就是想告訴倪正，他們絕對不可能打下仙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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