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陸爍這番話一拋出來,不論圍觀著的眾人聽沒聽懂,卻都先叫他這氣勢給壓制住了。(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不敬陛下?!
不尊先師?!
仔細想想,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別人不清楚,但這些老百姓們在此處圍觀了許久,卻將事情摸了個差不多。
尤其許多明事理的老百姓,一聽陸爍這話,更是產生了共鳴。
陸爍這話,算是說到他們心眼里去了。
這些舉子跪地請愿的行為,在皇城根兒下的老百姓們看來,本身極為可笑,看著與傻子無異。
皇想讓你死,你還能活下去不成?
再來百個千個讀書人請愿,也是改變不了的啊!
不過,出于對讀書人的敬畏心理,這些人并不敢提罷了。
如今,同是讀書人的陸爍站出來說出這話,倒正對眾人的胃口,一時間,圍觀者們頓時三三兩兩議論開來。
“說的有道理啊……”
“這不是把盧大人架到火烤嗎……”
“還讀書人呢……真是愚蠢!”
“愚蠢?我看是故意的吧……”
“聽說盧大人為了救火,頂了好大的壓力呢……哎,人心哪!”
“說到我心坎兒了,我看是故意的,怕是有人故意整人咯……”
這議論聲越來越大,很快的,老百姓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對那十來個舉子,也由同情轉為了憤怒。
陸爍見目的達到了一小半兒,心漸漸放了下來。
那十來個跪地的舉子卻不由得慌了。
“你……你……”
有幾個人指著陸爍,臉紅脖子粗的,卻噎在那里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此番過來到底是什么目的。
陸爍的指責,讓他們惱怒之余有些心驚,老百姓的指指點點,更是讓他們如坐針氈。
不是萬無一失了嗎?
不是保證不會出事的嗎?
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個混蛋?
雖然蔡大人許諾了,辦成這件事之后,功名少不了,日后分派官職時,也會得到周良甫的特別照顧,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事情萬無一失的情況下。
如今這個陸公子一攪局,又有老百姓們跟著指責謾罵,舉子們也變得慌亂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莫不是這個關頭再出什么差錯吧!
“你什么……難道我說錯了?你們敢說,你們跪在這里,不是別有用心?不是藐視圣?不是刻意陷害盧大人?不是刻意挑撥君臣關系?不是刻意搞亂此次的會試?你們拍拍胸脯!你們敢說嗎?”
陸爍依舊是一臉怒容,好似個熱血的二青年一般,不過話卻一句句引導著幾個舉子往陷阱里跳。
“當然不是!我等跪在此處,是祈求圣饒恕盧大人魯莽之罪、失職之責,何來不忠?何來不義?”
回話的是個身穿寶藍色衣服的年輕人,膽子倒是挺大,直接跟陸爍當街對峙起來。
陸爍等的是這句話。
“祈求圣原諒?呵呵……圣寬厚,賞罰分明,自登基以來,對忠臣能臣隆寵優渥,對奸臣佞臣毫不手軟,可曾冤枉過一個好官?可曾饒恕過一個狗官?盧大人是過是非,圣自有定奪!何須爾等求情?爾等口口聲聲說是求情,我看分明是刻意損毀圣名譽……”
“你……”
那青年氣悶,怒道:“我等只為求情,何曾有刻意損毀圣名譽之心?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刻意污蔑我等。”
一言出,其余人立刻點頭贊同。
“污蔑?那我且問你,圣有說過要治罪盧大人了?有說過要斬要殺要關詔獄了?爾等求的是什么情?請的是什么愿?”
“我……”
那青年噎住。
眾位大人從宮出來之后,確實沒提到過這個。
說來說去,他們此行不過是臆測罷了,顯得格外不充分。
“說不出來了?”
見這幾個舉子頓住了,陸爍又是一聲冷笑。
他轉頭望向圍立著的老百姓們。
“若非到了生死關頭,誰會來求情?盧大人乃二品大員,身兼數職,可今日,圣既沒有下達圣旨,也沒有發布御令,盧家亦是好好立在那里,并未見抄撿的人,這般情況,會出什么大事,值得你們跪在宮門外這般求情。”
老百姓一聽這個,更加贊同,看向舉子們的眼神里也帶了厭惡之色。
事實確實是如此。
一般重要的官員,在嚴懲之前,總要過一遍程序的。
“我……”
那青年頓時蔫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此時另一個年長些的年舉子倒是開口了。
“我等不是京師人士,不通京師規矩,我……”
沒待他說完,陸爍便大笑兩聲,看著他冷哼道:“不通規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等粗淺的規矩都不懂,你們這舉子身份是如何得來的……哈!”
且不管百姓們的議論,陸爍便繼續道:“再者,不論盧大人是對是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士大夫之義、忠君之道也!爾等詆毀圣在先,不遵旨意在后,還說不是不忠?”
為了盧大人,這些違心的話,陸爍也是信口說。
“你……”
眼看陸爍將“不忠”的帽子牢牢戴在他們的頭,那年舉子頓時慌了,又驚又怒,驚的忘了反應,單手指著陸爍,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陸爍沒管這人的反應,他抬頭往另一側看了看,卻見宮門不遠處,遙遙走過來一行五十余人,知道事情怕是不好,也不再耽誤,立刻將接下來要講的話說了出來。
他高聲道:“……況且,盧大人乃當代大儒,一向以圣人之言約束己身,乃高風亮節的忠君能臣,此等道理豈會不懂?便是圣要他今夜死,想來他絕不會拖到明日早,何須爾等去救……爾等行為,分明是在脅迫盧大人,將他置于不忠之地……盧大人甘冒大風險撲滅大火,將陷入火海的舉子們釋放出來,你們受著圣的天恩,享受著盧大人的舍身救命之情,難道是如此回報的?不忠不義……你讓圣如何看待他,讓旁人如何議論他?”
此言一出,圍觀著的老百姓皆是嘩然。
是啊!
這幾人,分明是目的不純啊!
眾人的議論聲不由得更加大了。
原先礙于皇家威嚴、礙于官家威嚴,不敢說的、不能說的,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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