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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不帶我走嗎？”林嘉寶聽見留下來三個字頓時就慌了。
“不是不帶你走，而是給你選擇的權利。跟著我們離開這個地方或是留下來跟你姐姐一樣借住在你外婆和舅舅家都隨你。”也免得偷偷帶著你走將來有一天你會怨恨我們。
林康順一邊耐心的解釋一邊跟于秀英暗暗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色。孫子會有這樣害怕他們丟下他，那肯定就不會選擇留下來，到時候也許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多費什么唇舌就能說服他。是他自己“決定”的離開，以后再怎樣他都沒理由怨上他們兩人。
兩人之所以會這樣說本身就是商量好了的不過就是嘴巴上說的大方給林嘉寶選擇的權利，可是實際兩人也根本就沒有真的想過讓他單獨留下來。開玩笑，這可是林家的獨苗，真的留下來了以后還不得跟自家更生分，更不親了？
小孩子最是善忘的，等到時間久了，跟這邊再沒有了聯系慢慢的他自然就淡忘了，就算很多年之后他再回來，到時候他跟顧嘉怡，跟陶家之間還能剩下多少情份？
“你也知道，鎮子就這么大，一點點的事情就都會弄得人盡皆知。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因為你爸爸媽媽的事情，接二連三的，外面的人說出來的那些話實在是不好聽。你想，以后你爸爸要是從監獄里出來了，是不是又要引來大家的議論？”
林康順把自己一家不得不搬家的理由說的是老淚縱橫，于秀英也沒忍住跟著抹起了眼淚，她哽咽到：“嘉寶，你以為如果不是不得已爺爺奶奶真的喜歡離開這里？都說故土難離，可是你對比一下過去你們姐弟過的是什么日子，走出去就算是你們調皮一點，可是爭著夸贊你們的人有多少？現在呢？我們都覺得你現在比過去懂事是十幾倍，可是你還見到誰夸獎過你一句了？他們當面不敢說，可是背后那些難聽的話還少講了？如果我們還留在這里，你說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林嘉寶低下頭，爺爺奶奶說的他何嘗不知道。在學校同學對他和姐姐的排斥他怎么可能真的就不在乎呢？
離開這里，到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們家過去那些事的地方重新開始的誘惑忽然變得誘人起來。他臉上露出渴望，糾結，躊躇了很久，他才猶猶豫豫的看著林康順和于秀英滿懷期待的開口：“爺爺、奶奶，能，能不能也帶著姐姐一起走呢？姐姐她，留著她一個人在這里我真的不太放心。”
“不行。”林康順看一眼臉上已經帶上慍怒的老伴，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然后帶著壓抑的悲痛對著林嘉寶搖了搖頭，很直白的道，“我們接受不了她，至少現在接受不了。帶著她一起只會讓我們想起你媽媽曾經帶給我們一家的傷害。特別是你爸爸至今還在監獄里，你知道嗎，前兩個月你爸爸還在監獄里受傷了，還進了醫院。可是就是那樣我們都沒辦法提前把他給接回來，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里面繼續吃苦受罪，說實在話他雖然沖動了一點，可是到底他又有什么錯呢？那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看著他如今這樣我們就不心疼么？如果換成是你，你能接受一個仇人的孩子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嗎？”
林嘉寶咬著下唇，心里知道爺爺說的是事實，可是就是這個事實依然叫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我們也不怕告訴你，如果你不是你爸爸的親生兒子，大概我們現在也是接受不了你的。”林康順對這一點一點也不隱瞞，隱瞞也沒用啊，之前兩個孩子在顧家過的受不了了也不是沒有回來偷偷找過他們。可是當時他們的態度并不好，嘉寶現在會對他們親密不足跟那會兒造成的陰影也是很大有關系的。所以他們坦誠的把這話說出來反而能引起孩子的諒解，就算現在諒解不了，心里有疙瘩以后他大了也是遲早能想明白的會體諒的。
往后他再不會跟過去那樣因為寶貝而一味的寵著孩子了，該嚴格教育的地方他和老伴都不會再手軟。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對孩子好，也是真正的對他們自己和兒子好。
“對不起......”林嘉寶低下頭不敢去看爺爺和奶奶的臉色。苦難的經歷是最好的老師，此時，跟同齡人相比他已經懂事太多。就算是心內不愿意承認他也知道造成這一切后果的人是他的媽媽和姐姐的那個親爸爸，一切的錯都是他們的錯，所以爺爺奶奶和爸爸恨他們，連帶的恨著姐姐和外婆、舅舅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你的錯，你用不著跟我們說對不起。其實這也不是你姐姐的錯，如果她可以選擇相信她也會希望自己是林家的孩子，而不是顧家的。可惜你媽媽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而我們也不能假裝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你也得體諒我們，叫我們再象曾經那樣無私的寵著她愛著她是不可能了。如果帶著她一起，恐怕以后不管她干什么，對也好錯也好只能叫我們看見了對她的厭惡加深，處處都看不順，與其這樣反而不如就讓她繼續跟著你們的外婆和舅舅一起生活呢。”
林康順耐著性子的解釋道，然后頓了一下，“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送你過去跟他們道個別，然后給你一大筆錢，你親手當著你姐姐的面交給你的外婆手里，以后那錢不論是當成你姐姐未來的學費或是嫁妝都可以。這樣你就算走了也不用擔心了，你看呢？”
說到給錢于秀英的臉狠狠的抽了一下，但是在林康順遞過來的稍安勿躁的眼神下還是強忍住了。
此時，林康順越發和藹的看著林嘉寶詢問：“你決定好了嗎？”
“只要給外婆錢，姐姐以后的日子就會好過是嗎？”林嘉寶失神喃喃道。
“當然。畢竟以后我們可能會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來，我們也希望你能少跟這邊再聯系。而有了那一筆錢之后，至少你能放心。以后不管你姐姐是決定繼續讀書還是提早嫁人，你外婆給她陪送一些好的嫁妝，你舅媽的臉色也不至于會太難看了。”林康順冷靜而確定的點頭，“這也是我和你奶奶、你爸爸能給她盡的最后一片心。畢竟養了她十年，若說一點的感情都沒有也是騙人的。這是命，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