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損失不起損失得起一更
第四百八十九章損失不起損失得起一更
方才不久，在總營帳之中，其他人都頗為看不起秦浩軒帶領的那群灰袍弟子，卻沒有人發現慕容超目光里的那抹貪念。
早在秦浩軒尚在閉關時候，慕容超就帶領了人馬，早早來到了青云山。
然后就看到了秦浩軒所帶領的那幫灰袍弟子，赫然發現這幫灰袍弟子，舉手投足間，都跟普通的灰袍弟子大不一樣，精氣神，竟都如同精英弟子一樣。
出于對秦浩軒的忌憚，他偷偷調查過這批弟子，聽了一些親眼見過秦浩軒和這幫灰袍弟子大展神威的教弟子匯報之后，加上一些偷偷摸摸的靈法探測，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些灰袍弟子，竟大多數都是仙苗境四十葉以上實力。
這個發現，大大刺激了慕容超。讓他對秦浩軒所擁有的這批人，垂涎不已。
“現在是個機會，如果能夠徹底動搖秦浩軒的心智。他心神大亂之下，或許在戰場上會出現紕漏……那樣兇險的戰場上，任意一個紕漏，可都是會出人命的……秦浩軒一死，我跟他在人前是朋友，再靠著我的手段，絕對能夠將他那些實力非凡的灰袍弟子都收歸麾下……”
一念至此，慕容超心里面冷笑一聲，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傷心的神色。
“大戰在即，我并不想亂浩軒你的心。可兄弟你對璇璣子師叔的拳拳之心，我也看在眼里，如果不說的話恐怕也會對你造成困擾。其實……璇璣子師叔現在已是不行了，真的是壽元將至，黃龍掌教親自喂他精心煉化的‘延壽丹’，璇璣子師叔都延不了壽，真的是風中殘燭，隨時都要仙逝……”慕容超聲音沉緩，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秦浩軒的神色。
果然，秦浩軒聽了慕容超的話，臉色一下煞白，緊咬住下唇，眼睛閉了起來。
“堂主……”
秦浩軒心里默默的喚了一聲。
他心亂如麻，只覺得渾身冰涼，仿佛不斷墜入了茫茫不可知的黑暗里……
黑暗之中，只有慈祥而鼓勵的眼神，仿佛是耀眼的光芒，給予了他無限的希望和寄托。
璇璣子師傅不知道給了他多少不曾有過的溫暖，亦師亦父，待他恩重如山。
可他還沒有報答老人家的恩情，老人家怎么就壽元將盡了？
師兄死的時候，我沒能幫到他。現在師傅他老人家也快不行了，不，我一定要做點什么！
“我一定要去見他老人一面！”
一個強烈的念頭，忽然在秦浩軒腦海里蒸騰起來，膨脹如九天煙云，一發不可收拾。
秦浩軒長身而起，大步流星的就向外面走去。
“浩軒兄，你是要去哪？可不要做什么傻事。”慕容超在秦浩軒背后追問了幾句，一副很焦急的模樣，可卻并未阻止秦浩軒的離去，反而眼睛里漸漸有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秦浩軒這小子，看來是中計了。
走出了慕容超的營房沒幾步，秦浩軒陡然又想起：“不能就這樣走了，我要稟明周天生護法，護法或許會通融一二，讓我去見我師傅……”
最后的心思，全都化為了一個念頭，趕緊去見周天生。
“對了，我要不要打完這一仗，打完后第二天就走……不行，師傅現在生命只是在旦夕之間，若剛好是因為耽擱了一天時間，我沒能見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秦浩軒拼命向周天生護法所在的主營帳趕去，身形如電在一頂頂如白云般的帳篷間不斷穿梭，腦海里陷入了天人交戰——為門派戰斗，是他身為教弟子的責任所在。但是如果這戰斗，害得他不能見師傅最后一面，他會后悔一輩子。
一進入主營帳當中，便看到周天生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陰影站立在那沙盤后面，正在打量著上面的山川河流，一言不發。
整個營帳，仿佛都被周天生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無形威壓，如山籠罩。
周天生整個心神，正沉浸在沙盤上的每一方山水上，仔細檢查明日若發生戰斗，即將要變成的血腥戰場，熟悉里面的山山水水。
突然間就看到營帳里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秦浩軒。
“你進來做什么？”周天生不禁眉頭微皺。
他對于秦浩軒的印象很不好。
在他看來，秦浩軒這家伙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弱種弟子，兩年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手段弄到了偌大的名氣。像這種在戰斗中，主動提出要打替補，清掃戰場的懦夫，根本就不對他周天生的脾氣。
而且不久前，這秦浩軒還做出錚錚鐵骨的姿態，當面反對他的進軍計劃，囂張跋扈。更是為周天生所不喜。
如果不是看在秦浩軒是自然堂代堂主的面子上，那個時候周天生就要當場發作了。
現在再看到秦浩軒，周天生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我師父……”秦浩軒一句話沒有說完，眼中依然滿是淚水。
短短的三個字……
周天生依然了然，秦浩軒這是已經知道了……璇璣子不行了，這小子倒是有情有義，放在弟子位置上，確實該放他回去，只是……
周天生心中暗嘆，這次事關！秦浩軒手中的血衣隊，乃是奇兵！豈能隨意離開？他離開，這血衣隊的威能還能發揮多少，便難說了。
“浩軒……”周天生硬著頭皮說著自己聽了都覺得是狠心絕情的話，可這話他卻不得不說，因為他是護法！因為這是為了！哪怕秦浩軒恨自己！
“璇璣子還活著，掌教更是在為他延命，打完這一仗再回去也不晚……”
秦浩軒只是搖頭，眼里的淚隨著搖頭都給甩的掉落出來，大家都是修仙者……都明白這延命根本延不上了……
“我只是來同護法說一聲，并非征求同意。”秦浩軒眼珠子發紅，雙手抱拳說道：“告辭……”
“秦浩軒！你給本座站住！”
周天生一個閃身擋住了秦浩軒的去路，他知道秦浩軒的心，可自己是護法！這里是戰場！
周天生死死的盯著秦浩軒的眼睛，聲音森寒：“璇璣子若真的去了，你自然堂自有人為他送行。這里是戰場，你臨陣脫逃，是要叛教不成？”
周天生這段話含怒而發，如雷霆炸響，在整個營帳上空久久回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秦浩軒毫不退讓的盯著周天生，自己何嘗不知道這一戰是為了！可……自己真的損失不起親人了！
“護法……”秦浩軒哽咽：“我損失不起了……”
周天生明白秦浩軒的意思，可誰又損失的起？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仙去，自己何嘗不難過？不痛苦？今日還是自己師尊他老人家的忌日！自己本該去上墳！可……自己不是依然站在這里嗎？
因為……一切！為了！！
“為了……”周天生硬著心腸說道：“我們什么都損失的起！”
秦浩軒搖著頭，秦浩軒笑著，秦浩軒的眼里都是淚：“那是你，不是我……你損失的起，我……損失不起……”
“你損失得起！”周天生擋住了正在移動，想要離開的秦浩軒：“你損失的起！，每個人都損失的起！”
“護法……”秦浩軒低下了頭，背后的兩個大道符文微微閃耀，自由之翼在無聲無息間綻放開來，他低著頭，就像是要發動攻擊的野獸：“我不想對你動手……我雖然只有三十三葉，但此地能將我攔住的人……還真不見得有……”
“是嗎？本座想試試！”周天生手中飛劍綻放出萬道流光。
“你們想干什么？”赤煉子邁步走入房間，盯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咆哮道：“要火并不成？小畜生！接著！”
赤煉子手中一塊石頭丟出，落在了秦浩軒的手中。
雖然赤煉子臉色依舊冷冷的，但眼睛里一抹一閃而逝的擔心，依舊被秦浩軒看在了眼里。
將東西丟給秦浩軒，赤煉子轉身沉著臉離開了營帳。
那丟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方留音石。在上面一片符文上一摩挲，流光一閃。
璇璣子蒼老而熟悉的聲音流淌出來。
“浩軒啊……也不知道你還活著沒……若是活著，那一定還在掛念著為師的病吧？別掛念著，黃龍……正在照顧為師呢。為師等著你，等著你回來……為師怎么都會吊著這口氣，等你回來的。放心……為師等你……等你。遇到事情，別給咱自然堂丟臉……知道嗎？”
周天生抬手擦著眼角的濕氣，無論如何見慣生離死別，可真的遇到這種事情……再堅強的心，也難以承受。
秦浩軒盯著手中的石頭，他盯了很久，很久……
腦海里翻滾過那慈祥老者的一幕幕身影，秦浩軒喉結上下滾動，半晌后，等留音石里聲音完全消失，他才緩緩沖周天生護法一字一頓道：“明天……打快點！你們若是不行，別指望我遵守命令，我會親自接管戰場……”
周天生望著秦浩軒離開的背影，忽然有一種錯覺，自己或許剛剛真的擋不住這自然堂堂主。
“大家伙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頓，養精蓄銳，明天好好上陣沖殺。這一次，我們擔當先鋒營，一定要打出威風！”張揚紅光滿面，舉起手中酒杯，當著一干手下的面，一飲而盡。
“大哥，明天一定要大干一場，將張狂和那秦浩軒昔日的威風壓下去。”馬上有屬下信誓旦旦的道。
其他手下也紛紛附和張揚的話，一時間好不熱鬧。
得意之余，張揚不由長身而起，向周圍篝火傲然望去，頗有睥睨群雄的意味。
目光逡巡了一番，最后停留在了其中一處篝火附近。
那處篝火，正是秦浩軒一行人所在的地方，看上去靜悄悄的，所有人竟然都在安穩打坐修行。
“這王八蛋的運氣真好！血衣隊……為什么不是老子的？”張揚心里連連暗罵著秦浩軒。
但是看了一會兒后，他突然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怎么不斷有三三兩兩的人湊到秦浩軒那里？最后好像還坐在了秦浩軒本陣當中……
秦浩軒的隊伍，竟詭異的在不斷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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