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沒有經歷過戰爭年代的年輕巫師，一名還未轉正的天命集團實習雇員，弗蘭克此前大部分的行為都是嚴格按照發放的操作手冊來進行。
比如說針對于重要目標人員，為了確保咒語不會造成大腦機能損傷，每天使用遺忘咒的次數不超過三次，除特殊情況外，每次抹除記憶的總時長不得超過一小時。
又比如說，在面對多名敵對人員、尤其是持有熱武器的麻瓜人員，建議在隱蔽角落率先使用奪魂咒進行控制，制造對方陣營內混亂，然后在進行分批次制服。
當然還有諸如，一切行為以保護目標人員為主殺傷敵人為輔，這樣的總體指示。
但是，真正面臨具體突發情況時，終歸還是與腦海中的預演情況有些許區別。
尤其是當那名麻瓜舉起手槍，毫無征兆地準備開始射擊的時候，弗蘭克終于體會到了一種名為死亡的氣息，險之又險地控制著那名麻瓜調轉槍頭，朝著旁邊射擊。
不過即使如此，那種子彈射入肉體的沉悶聲音，依然讓弗蘭克感覺到了一絲惡心，這與書本上和長輩們口中描述的那種戰爭場景，一點都不一樣。
以至于他在第一時間沒有選擇解決問題，而是帶著阿歷克塞逃離了那個流血的現場。
要知道，按照完整的操作指南，他當時最正確的做法其實是繼續使用奪魂咒或者其他咒語，迅速制服所有麻瓜，完成目擊者記憶清除，而不是直接離開。
弗蘭克仔細查看了一下阿歷克塞，確認他身上并沒有受傷的跡象后，微微松了一口氣。
“那么我先去處理那邊的掃尾，您在這里不要四處走動，我很快就會回來。”
“等等，什么叫掃尾工作，還有你、剛才這些是……”
阿歷克塞晃了晃腦袋，感覺那種惡心眩暈感稍微消失了一點。
中年研究員抬起頭，正準備詢問一下弗蘭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卻發現天臺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身影，以及前方積雪上剛踩出來的孤零零的腳印。
伴隨著一聲幻影移形的噼啪聲。
弗蘭克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之前那條僻靜的巷道之中，只不過他預想之中還在持續的混亂場景此時已經停下了，除了被擊斃的那名美國人之外，另外三名美國人此時都軟綿綿地躺在地面上，除了胸腹還在呼吸之外，看起來與死了也沒有太多區別。
“難以置信，弗蘭克，你居然重復出現在同一個幻影移形點。”
年輕男巫耳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弗蘭克驚喜地轉過頭，只見一名西裝革履的老人毫無形象地坐在后方的垃圾桶上邊，一邊玩著手中的魔杖，一邊滿臉嚴肅地看著他，眼神中略微帶著幾分責備。
“麥爾舅舅！您怎么來了！”
“哼，如果我不來的話，你可能就要成為今天晚上第二個被麻瓜武器擊中的倒霉蛋了。我可不想回去之后，被我家那位扯著耳朵念叨一晚上。”
庫爾特·麥爾冷哼了一聲，手中的魔杖輕輕點動了一下。
伴隨著他的動作，那幾名躺在地面上的美國人仿佛氣球一樣，輕飄飄地重新立了起來，眼神渙散地看著前方，眼中沒有任何的聚焦。
“不過還算你機敏，知道首先使用奪魂咒，而不是如同另外一個小家伙那樣傻乎乎地用什么繳械咒，結果被子彈擊中了肩膀，觸發了天命安全屋里面的應急警報……但是，既然已經使用了奪魂咒，為什么你還要選擇直接逃走呢？”
“我、我按照條例上的內容，優先保護目標人物……”
弗蘭克支吾著，小聲地回答道。
“噢？是么。”庫爾特·麥爾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那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么，你的目標人物現在在哪里呢？是否安全，以及你確定他不會泄密么……”
“我……”
“弗蘭克，這些話本來不應該由我來再重復的。你是一名巫師，一名天命集團的巫師，你需要明白整個計劃，對于魔法界和非魔法界所可能帶來的影響，你就需要自己承擔起自己的工作內容，而不是等著別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弗蘭克乖乖地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看著面前的那幾個美國人。
“對不起，麥爾舅舅。那這邊……”
“趕緊回去吧，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這邊交給我就好了，別忘了，我是專業的。”
庫爾特·麥爾一邊說著，橫了一眼弗蘭克，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快走！別耽擱時間，去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看著弗蘭克再次消失在了原地，庫爾特·麥爾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啊，讓這些孩子提前接觸到這一切，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艘經過了他們的改造之后，已經能夠漂浮在穹頂之上的鋼鐵巨獸。
倘若戰爭無法避免，至少要選擇勝利可能性更大的那一方。
“你們……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
庫爾特·麥爾轉過頭，只見那個被弗蘭克用奪魂咒短暫控制住的那名美國特工，似乎憑借自己的意志，從魔咒中稍微掙脫出來了一點。
當然，其中或許也有因為他親手擊斃了自己戰友，所帶來的震撼因素。
“抱歉，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如果實在糾結這一點，可以稱呼我為……食死徒。”
庫爾特·麥爾微微一笑，一邊回憶著手冊上的標準話術，手中的魔杖輕輕揮動了一下，那幾把散落在地面的手槍憑空漂浮了起來，牢牢抵住了那幾名美國人的太陽穴。
“順便說一句，按照規定，本來我應該修改記憶之后，放你們離開的。只不過因為對某一個固執的老家伙的承諾，我可能需要毀約了……”
老巫師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獰笑，嘴里冒出一句剛學會的俄語。
“烏里揚諾夫同志托我向你們問好！蘇卡不列！”
砰！砰！
第三章（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