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風云
既然冉聽到這句話之后變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嘆了一口氣。“若是我們這宿州變為安寧和平之地，那該有多好。”
“大概還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吧。我們不去侵犯旁人，旁人也會覬覦我們肅州的富庶。”
“旁的國家就先不說了，單說伊格國，每年也是要大大小小的打上那么幾場仗的。”
兩人相對無言，又沉默了一會兒，程夫人才說道：“不說這些啦，我們婦道人家在打仗的時候能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就是了。總歸是朝廷的事，我們也做不得主。”
秦苒苒也跟著點頭說道：“說的也是，我們這在這邊唉聲嘆氣上半宿，估計著朝廷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給我們升官晉爵。”
說罷，她便讓茯苓去取了幾盒蜜丸子過來。
“這些是每樣又裝了幾瓶，你帶回去。過一陣子我在城東區的店就要開張了，你記得帶了你熟悉的夫人過去給我捧場啊。”
程夫人聞言，立刻詫異的問道：“夫人在城東區有鋪子？叫什么名字？”
“還沒有開張呢，打算叫素香閣。”秦苒苒答道，“我配置的蜜丸子，藥膳，還有從波斯和上京來的各種稀罕玩意兒都會有。”
“那我回去可要好好吃一吃這蜜丸子，把自己養的白白嫩嫩的，站您門口去給您當招牌去。”程夫人立刻讓丫鬟收下那些裝滿了瓷瓶的匣子，又笑嘻嘻地伸手，“夫人把您的藥膳也開給我幾副吧，早日出了效果，我早日為您立招牌嘛。”
秦苒苒笑著搭上她的手腕：‘我那里賣的藥膳可比不得我給你開的這些。’
“不過，你這脈象……”秦苒苒診了片刻之后，才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你可曾受過什么傷？”
程夫人想了想，搖頭說道：“我自小沒有受過什么大傷，只是一些小磕小碰的，畢竟我也是武將家里出身的女兒。就連生那對混世魔王之時，也異常順利，沒有受過多少苦楚。”
秦苒苒又細細地診了一番，問道：“最近吃過什么相克的食物嗎？你這脈象有些外強中干，若是沒有受過大傷害，那便只可能是你最近的吃食上有問題了。”
“前段時間我經常會覺得有些神思倦怠，后來吃著您給的蜜丸子，覺得身子好了一些，我的吃食都是……”說到這里，程夫人的面色瞬間就變了。
她身邊的丫鬟面色也是變得鐵青，嘴唇動了幾下，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是她嗎？夫人，這牛肉燉栗子和鵝肉雞蛋羹會對身體有害嗎？”程夫人面色有些不好看，開口問道。
秦苒苒面色也嚴肅起來，這可是師父在教自己讀醫書的時候敲著桌案要自己著重記住的不能同時食用的幾樣東西之中的。
“自然是有損的，連續幾日下去，體內會元氣大傷。”秦苒苒指尖輕輕敲了敲炕桌，“程夫人不知道這些嗎？”
“我這人，看見書就頭疼，哪里回去記這些東西。”程夫人笑容難看，隨即又是面色一變，“這幾日飛蓬和飛揚的飯食……”
“兩位少爺的都是梁媽媽親自準備的，不曾假借他人之手。”丫鬟趕緊回答。
“我還想勞煩夫人。”程夫人下了炕，對著秦苒苒深福了一禮。
秦苒苒趕緊去扶她：“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說便是了，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程夫人點點頭，握住秦苒苒的手：“夫人明日去我府上，可否幫著我的兩個孩兒診診脈？”
“自然，程夫人放心便是。”秦苒苒鄭重的點頭，慈母之心，大概便是如此了。
程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也有可能會受到傷害，便全然忘記了自己已經受到傷害的事實。
“程夫人回去不要再吃那些東西了，你在自己院子里讓丫鬟用烏骨雞熬個雞湯喝。”秦苒苒委婉的說道。
程夫人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廚房中人是知道這些禁忌的，既然他們誰都沒有說，任憑這些吃食擺在了自己的飯桌上，那便是廚房中人都不可信。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如此，便不要怪自己不客氣了。
“夫人，今日我先告辭了，明日我在府上恭候。”程夫人也沒有心思再多停留下去，起身告辭。
秦苒苒點點頭，親自送了她到了垂花門，看著她上了馬車，才回到正房。
“夫人，剛才程夫人在，有些東西我也不好拿出來。”陸九上前為她解了披風，說道。
秦苒苒回過神來，問：“什么東西？”
陸九從懷中掏出來一本裝訂整齊的冊子遞給秦苒苒：“這是我找到阿貍時，在它的口中發現的。”
秦苒苒接過冊子，打開翻看起來。
扉頁上寫著“楊興賢于德慶二年記”幾個字，秦苒苒便知道，這是楊總督生前記錄的自己的一些事情。
“今日我又見到姚尚書家的女兒了，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當真是這世間絕妙的女子。不知何人能娶了回去？”
秦苒苒讀完這句話，心中回想了一下楊夫人的模樣，不禁感嘆著情人眼中出西施，又繼續看了下去。
跳過幾段不相關的話，下面又出現了一些關于姚尚書女兒的話，全部都是各種贊譽之詞和思念之語。
“今日有媒人上門問我，愿不愿意迎娶姚尚書家中的女兒，我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一般，這般天仙一般的女子，當真是要嫁與我這個小小的八品太常寺協律郎？旁人有的恭喜我，有的也告訴我說那姚家女兒與她表哥有染，讓我細細斟酌一番。可是現在的我，哪里還能斟酌，只要是我夢中的那個人兒，不管她身上發生過什么，我都不在意。”
“終于娶了她進門，聽聞她的家人都叫她囡囡，真是個可愛的名字。”
“外放三年，三年不得見……”
“今日她在睡夢中居然叫了一聲表哥，我心中真恨……我還需要對她再好一些，爭取早日將那個人的影子從她的心中抹去。”
“真不知道何日我才有這個膽量在她面前，叫她一聲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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