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嫁妝，又有沈家請來的全福人將新房收拾好，這婚前的一切準備也就算是妥當了，只等著第二日正式迎親。
這天夜里，衛芙躺在床上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她不可避免的想著，也不知道韜哥兒會不會覺得緊張，現在又在想著些什么，要不要他們做父母的去好好開解一番，要是韜哥兒今晚休息不好，明日會不會讓人看了笑話……
等等。
姜珩見狀，頗有些無奈。
這成親的分明就是韜哥兒，怎么韜哥兒還沒怎么樣呢，倒是衛芙緊張成了這樣呢？
姜珩的心里有些酸，他看著衛芙，幽幽地道：“夫人……”
衛芙正在想著事兒呢，聽到姜珩的聲音，下意識地道：“嗯？”
雖然有所回應，卻是連看姜珩一眼都不曾。
姜珩這心里更酸了。
沉默了好一陣，都不見衛芙察覺不對問上一句，姜珩只覺心塞，無奈之下，卻也只能繼續將之前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覺得……當初咱們成親的前夕，只怕你都沒像今日這般緊張過吧？”姜珩問。
衛芙正處于失神中呢，聽到這話，自然是下意識的就說了真話：“還真是……”
話剛說完，她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往姜珩這邊一看，正好就看到姜珩那哀怨十足的眼神。
衛芙：……
這一不小心，怎么就把真話說出來了呢？
這件事給了衛芙一個教訓，那就是以后不管怎么著，在與姜珩說話的時候，也再不能這樣不專心了。
當初衛芙和姜珩的婚事來得極為突然，衛芙事先可是半點都不知道原來自己要定親了，而且親事一定下，就火速選了一個最近的好日子成親了，壓根兒就沒有留給衛芙多少準備的日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成親，衛芙心里更多的是驚訝，至于緊張……
完全沒有多少好嗎？
相比起來，如今的緊張，反倒像是衛芙自己要成親一般。
當然了，這時候衛芙最該做的不是去回想這些往事，而是該先將她那心里泛著酸的夫君給安撫下來啊！
“夫君……”衛芙的尾音拖得長長的，聽著頗有幾分甜膩。
話才出口，衛芙就是一怔。
畢竟，這樣的語氣，也著實不像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呀。
不過，很快衛芙就找到了理由，一定是聽甜姐兒那甜甜的嗓音聽習慣了，下意識的就跟著學起來了，一定是這樣的。
心里這樣想著，衛芙也不覺得有什么難為情了，往姜珩身上靠了靠，繼續用著甜膩膩的語氣道：“夫君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與我計較這點無心之失的，對嗎？”
姜珩一聽衛芙這聲音，心里的那點哀怨勁兒立即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他還能說什么？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倚了一會兒，衛芙這才道：“當初咱們成親的時候，對于我來說，你也就是個只聽說過名字的陌生人而已，我那時候還想著在家里多陪母親兩年呢，哪里能想到母親竟然一聲不響的就給我定下了親事，還那么快就要成親，心里更多的是氣惱呢！”
只有氣惱，沒有期待，當然也就不會緊張了。
姜珩聽著這話，輕輕“哼”了一聲。
衛芙聞言，笑著抬頭看著姜珩，“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我未來的夫君，會是你呀！”
這個“你”，不是指的他的身份，而是指的他這個人。
姜珩能懂。
也正因為能懂，他的面色也瞬間就變得柔和了起來。
“但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妻子會是你。”他道。
他們的婚事，本就是他主動求來的，只不過這件事當初除了他自己與秦氏，并沒有旁人知曉而已。
之所以從定親到成親只隔了那么短短一段時間，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姜珩怕夜長夢多啊！
當然了，他的這些心思，不會有人知道就是了。
衛芙感受著姜珩話中的情意，回以他一笑。
姜珩擁著衛芙，兩人一起回憶了一下當年，過了好一會兒，確定衛芙再不緊張了，他這才松開手，道：“夫人，我知道你肯定還是擔心著韜哥兒的，這會兒想來韜哥兒還沒睡，我過去看看他吧。”
衛芙點頭。
“你先睡，不用等我了。”姜珩道。
然后，他看著衛芙躺下，又替衛芙掖好被角，這才去了外院。
這時已經很晚了，但姜珩卻確定，韜哥兒一定還沒睡。
當初姜珩與衛芙成親的前一晚，那可是一整晚都沒有合過眼的，心里想著未來就要與他盼了許久的人一起生活了，興奮期待都來不及了，又怎么會困呢？
也虧的那時候的姜珩還是個少年郎，偶爾熬夜也妨事，要不然頂著烏青的眼圈去迎親，只怕就要不美了。
想到這里，姜珩不由得輕笑出聲。
這時他已經來到了韜哥兒的院子外面，院門口有個小廝在守夜，見著姜珩來了，那小廝連忙起身要行禮，卻被姜珩制止了。
入得院內，姜珩一路來到了韜哥兒的臥房外。
雖然臥房的燈已經熄了，但姜珩仍能聽得出來，里面的呼吸聲并不是熟睡時的那般綿長。
果然，韜哥兒還沒睡呢。
姜珩輕輕笑了笑，伸手敲了敲房門。
“韜哥兒。”他道。
屋里安靜了一瞬，很快也就亮起了燈，不多時韜哥兒就走出來打開房門。
“父親。”韜哥兒的聲音有些驚訝。
這時天氣已經有些冷了，韜哥兒起身開門并未穿外衣，只著了單薄的中衣而已。
若是因為自己讓韜哥兒染了風寒，姜珩覺得，自家夫人還不知道會晾他多少天呢。
所以，姜珩向屋里示意，道：“外面冷，咱們進去再說。”
韜哥兒點了點頭，等姜珩入內之后關上門，這才一起進了里面去。
姜珩道：“韜哥兒，你還是去床上捂著吧，要是你在這個時候染了風寒，你母親只怕能吃了我。”
韜哥兒略有些猶豫，但到底還是披了一件外衣，然后坐到床上把被子捂好，姜珩則是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床邊，擺出一副要與韜哥兒長談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