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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你拉著我做什么


更新時間:2020年02月09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正文卷

第134章你拉著我做什么

溫桃蹊知道這事兒,還是溫時瑤跟她講的。

那會兒她從溫長玄那里回了小雅居,勉強算是安了心,反正內鬼的事和失火的事都有她二哥去查,她雖也被自己無心之言嚇了一跳,但冷靜下來,又覺得這也許的確是個線索呢?

林月泉的臉確實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且照著林月泉前世行事看來,他不是沒有可能放火燒二房染料坊,壞溫家生意的。

私下里跟三哥沆瀣一氣,勾搭成奸,一面卻仍舊陷害著溫家,再者說,在這個時候,林月泉和三哥應該還沒有勾結在一起。

她希望那把火是林月泉放的,只要二哥能調查出蛛絲馬跡來,三哥記恨了林月泉,將來自然不會再親近他,更不可能跟他里外勾結,前世很多事情,自然就化解了。

但是當溫時瑤苦著一張臉坐在她面前,告訴她陸景明的計劃時,她大吃一驚。

溫桃蹊擰眉,上了手去抓溫時瑤的胳膊,顯得急促起來:“你怎么曉得的?”

“我躲在爹的書房外偷聽來的。”她小聲嘀咕,像是被抓痛了,去推溫桃蹊的手,“我爹和我哥都著急的不行,我娘也哭了好幾場,我心煩,也掛心這事兒,聽說大哥去找我爹,就偷偷溜到了書房外,聽見的這些事。”

她說著長嘆一聲:“要說起來,陸掌柜人還挺好的,可難免還是有些趁人之危。”

溫桃蹊收回手來:“他幫咱們家解決了大麻煩,你怎么說他趁人之危?”

她面上透著疏離,溫時瑤一時也沒察覺,靜靜地與她說:“一千二百兩銀子,就入伙了我們家的染料坊,這不是撿了天大的便宜嗎?你不知道,那個染料坊,一年的盈利就能有三千多兩銀子,算是我們手上的產業里,賺大頭的了,他憑一千二百兩就入伙,將來年年能分得紅利,況且這回又承了他天大的人情,他便是要插手經營,都是能夠的,這怎么不是趁人之危?”

果然。

溫桃蹊心一沉,面上雖然不動聲色,眸色卻黯淡下來。

她一向覺得溫時瑤是最沒心沒肺的一個,從不理會這些經營上的事情的,但方才溫時瑤開口就說陸景明他趁人之危,她便隱隱覺得不對。

她深吸口氣:“我還以為你只知道吃喝玩樂,沒想到二姐姐你對這些也了如指掌。”

溫時瑤不以為意,撇撇嘴看過去:“怎么說也是我們自己家的生意,我雖不插手經營,這些卻總該知道吧?我爹和三哥一直都有教我啊。”

溫桃蹊這才明白,原來只有她是個傻子。

溫子嫻是長女,梁氏又一向對她寄予厚望,管家看賬,梁氏怕早就悉心教過。

原來溫時瑤也是懂這些的,且她腦子轉得快,其中利害,她一下子就能反應過來。

溫桃蹊扶額:“那也沒法子,總歸眼下有了困境和難關,人家肯幫著咱們度過,就已經是雪中送炭的不易,要真說大公無私,那只有圣賢能為之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溫時瑤還是興致缺缺,“聽見了總歸心里不舒服唄,我也知道,陸掌柜已經很看著大哥的面子了,他開的條件就是再過分,咱們也說不出什么,可這人心嘛,真遇見了,換了你你能舒坦的了?”

她還真能。

不過溫桃蹊此刻懶得與她說那許多,便隨口應付了她幾句,又寬慰了她一番,橫豎陸景明肯幫忙,事情就有了轉機,至少不必再焦頭爛額的,勸了好一車的話,才送了溫時瑤離開。

她坐在涼亭中的石凳上,兩只手托腮思索良久,招手叫連翹:“你去看看,大嫂是在家,還是在阿娘那里。”

連翹掖著手上前:“大奶奶這會兒在家呢,今兒老爺也在家,大奶奶就沒一直在太太那兒陪著,剛才我去后廚給姑娘拿牛奶茯苓霜,還遇上大奶奶身邊兒的照人,說大奶奶叫她去吩咐后廚上做碗粳米粥。”

溫桃蹊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兩轉,站起身來:“你陪我去昌鶴院一趟。”

李清樂手里的粥還沒吃完,丫頭打了簾子,光影斑駁灑落,溫桃蹊踩著一地剪影進了她的屋里來。

她手上的白瓷小勺一頓,笑著叫桃蹊:“怎么這時候來我這兒?”

溫桃蹊笑吟吟的上前見禮,順勢就往她身邊兒坐下去:“大嫂如今主持中饋,我有件事情,想求大嫂幫幫我。”

李清樂叫她的話逗笑了,索性把手上的小碗放到一旁去,隔著食幾捏她臉蛋兒:“咱們桃蹊想要什么,還要來求我呀?”

她打趣,溫桃蹊順勢閃躲,嗔怪兩聲:“我是正經來求大嫂的,怎么玩笑我呀?”

“好好好,那你說吧,你想要什么?”李清樂笑著把手收回來,“你開了口,我辦不到的,就叫你大哥給你辦去,絕不能委屈了咱們三姑娘的。”

溫桃蹊沖她扮鬼臉兒:“說好了不打趣我的。”

她嘀咕一句,也沒叫李清樂繼續開她玩笑,自顧自的又說:“我想學著看賬本。”

李清樂臉上笑意有一剎那的凝固,但也只是匆匆:“好端端的,怎么想學看賬本?這可是個辛苦的事兒,你真要學?別沒個三兩日,又喊辛苦,撂開手丟到一旁去了。”

溫桃蹊鄭重其事的點頭:“我剛才聽二姐姐說起染料坊一年的盈利,頭頭是道的,連二姐姐都學了這些,我當然不能不學。”

她搓了搓手:“以前阿娘也放手叫我處置宅子里的事,有拿不了主意的,再問她,但沒教我看賬的本事。”

李清樂一擰眉:“二妹妹還學著看了外頭柜上的賬嗎?”

“大概也不是會看吧,我沒細問,但是二叔跟三哥教她的,估摸也就是粗略的懂一些,又不指望我們去當賬房先生。”溫桃蹊小腦袋一歪,直勾勾的看她,“大嫂教不教我呀?”

李清樂是有些為難的。

這種事本該婆母教導,可是從前婆母放開了手叫桃蹊處置內宅事,卻偏偏沒教她如何看賬本,現在桃蹊聽說時瑤也會,八成一時興起,又或是心里不服氣,所以來找她……

她喉嚨一動:“怎么不去找母親?”

溫桃蹊一撇嘴,理直氣壯地回她:“眼下不是大嫂主持中饋嗎?我問了阿娘,阿娘也要同大嫂說的,何必多此一舉是不是?”

李清樂瞇了眼:“你先回去,我晚些時候去回了母親,母親同意了,明日你就來,我慢慢的教你,母親要是不同意,你自求母親去。”

先前她面色有異,溫桃蹊還怕她不同意,眼下聽她這么說,反而松了口氣。

阿娘才不會不同意呢。

于是她站起身,滿心歡喜的上前去,摟著李清樂抱了一把:“那我先多謝大嫂,大嫂吃粥吧,我回去了。”

李清樂欸著沒叫住人,后話都沒說完,她一陣風似的又跑了。

她失笑搖頭,重把小碗端了起來。

照人抿唇猶豫了會兒:“三姑娘突然跑來找您,說要學看賬,您就不怕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瞧,她不是直接來求我的嗎?”李清樂抬頭望去,眉眼含笑,“這丫頭機靈著呢,她若去找了婆母,再叫婆母來告訴我,我才應該多心。她眼下無非是覺得,兩個姐姐都會,偏她不會,心里不服氣,才想跟著我學,等過兩日覺得這是苦差事了,沒了興趣,自然不來鬧我了。”

照人還想說什么,可李清樂顯然不愿就此事與她多言,她只好深吸口氣,收了聲。

從昌鶴院正間出來的溫桃蹊,滿面春風。

她根本就不用學,前世嫁給林月泉,那些東西她早就會,主持中饋也好,外頭鋪子上的賬也罷,出嫁前阿娘教過,成親后林月泉也指點過,或許不是個中好手,但她是看得懂的。

只是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她本來也覺得,這事兒不用急,可溫時瑤無意中透露出的消息,卻讓她暗暗心驚,將來真有什么事,她又不能替父兄分擔,不然她突然就會看賬本了,反而惹人懷疑,倒不如眼下尋了借口,纏著大嫂教她,她跟著學上幾日,往后要有用得著的地方,也不顯得奇怪。

連翹看她心情那樣好,不免也唇角往上揚:“姑娘這是怎么了?見了大奶奶一趟,心情便大好了,我瞧著先前從二爺那兒回來時,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呢。”

溫桃蹊腰間的荷包被她拿在手上,食指掛著繩結,愉快地轉著:“我明兒就能跟著大嫂學看賬了。”

她倒是高興,丫頭卻一下子緊張起來,三兩步追上去,自然不敢越過她,可伸了手扯她袖口:“姑娘找大奶奶說要學著看賬本的?”

溫桃蹊一怔,眨巴著眼睛看她,點了點頭。

連翹臉色一變,溫桃蹊擰眉:“連翹?”

丫頭咬著下唇:“太太看重大奶奶,剛成婚,就把中饋托付給了大奶奶,叫大奶奶掌家管事兒,姑娘要學看賬,怎么不先去問問太太呢?這么跑到昌鶴院,萬一大奶奶覺得姑娘是有心從她手上奪權,又或是疑心是太太不肯放權,明著叫她……”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臉色這樣難看,倒把我嚇了一跳。”溫桃蹊嗨的一聲舒口氣,“大嫂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不要說眼下阿娘叫她主持中饋,便是阿娘不放開手叫她管家,她也不會有這些心思。”

“可是……”

溫桃蹊知道丫頭是忠心,怕生出不必要的誤會,反而弄得家里不和諧,妯娌間生出嫌隙:“沒什么可是,你看,我不是沒去找阿娘嗎?我要像你說的這樣,先去找了阿娘,大嫂只怕才多心呢。”

連翹眼珠骨碌碌的轉,一時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念頭在腦海里幾次轉過,才恍然大悟:“姑娘是打心眼里兒敬著大奶奶的。”

“可不是。”溫桃蹊一挑下巴,“我一向都很喜歡大嫂,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反倒顯得大嫂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似的。”

連翹脖子一縮:“姑娘這話叫大爺聽了,要扒了我的皮。”

“你放心,有我在,肯定叫大哥扒的時候給你個痛快。”

連翹眼底的亮光一暗:“人家擔心姑娘,姑娘反而打趣。”

主仆兩個笑著鬧著,溫桃蹊又打算到前頭去找溫長玄一趟,便領著連翹一路自內宅穿堂游廊的到了前院兒去。

只她高興過了頭,不留神,手上的荷包橫著飛了出去。

她伸手去抓,奈何胳膊卻不夠長,嘶了聲,提了裙擺往前去,又扭臉兒打趣連翹:“你看看你,好端端的,把我的荷包飛出去了吧?”

她玩笑話才說出口,連翹臉色一變,三兩步小跑著追上來,一把拉了她,整個人護在了她身前。

溫桃蹊一頭霧水,一個你字才出了口,目光落在正前方,面色登時黑了,扭頭就要走。

“荷包不要了?”

她腳下一頓,回身去看:“陸掌柜把荷包交給我的丫頭就是,我還有事……”

“你沒有事。”陸景明堂而皇之的站在那里,方才笑著彎腰撿起她的荷包,此時把手心兒攤開,那荷包就躺在他手心里。

他笑望過去,目光始終落在溫桃蹊身上:“你剛從長廊過來,我看見了。”

溫桃蹊心下咯噔一聲:“陸掌柜既看見了我過來,不是該避開嗎?”

陸景明挑眉:“我為什么要躲開?”

佳人黑著臉,仍舊是絕色容顏。

陸景明收回目光,低眼看那荷包,飛針走線繡著一對兒胖胖的喜鵲:“三姑娘的荷包,繡工不錯,自己繡的?”

那對兒胖喜鵲,他一眼瞧見,就覺得該是她的手筆,跟她一樣的可愛,落在他眼里,憨態可掬。

溫桃蹊強壓著不快:“陸掌柜,今天偶遇,除了我,可沒別人了吧?你不躲著,還撿了我的荷包品頭論足,這又是什么規矩?”

陸景明看她有些急了,把荷包往前一遞:“我幫了你們家這么大的忙,可三姑娘看我怎么還是像瞧見了仇敵一樣呢?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上回不是也都跟三姑娘解釋過?”

她呼吸一滯:“你怎么知道……”

“二姑娘躲在書房外偷聽,我知道。二姑娘聽聞這樣的事,一定會跟你分享而不是去找大姑娘,我猜的。”

溫桃蹊的氣勢一下子就不那么足了。

人家是幫了她們家一個大忙這沒錯,裝作不知道,還能跟他分辨幾句……

她別開眼,眼角余光見連翹接過了荷包,有些不自在:“那你還真是聰明,不過你雖對我們家有恩情,可也入伙了二房的染料坊,自然也就相抵了,再說了,便是要好生謝你,你去找我二叔和我三哥,不然找我大哥,拉著我說什么?”

陸景明心說,我還真挺想拉著你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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