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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你答應給他們什么


更新時間:2020年03月11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答應給他們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答應給他們什么

第163章你答應給他們什么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趙夫人就打發知云去了一趟三房,又特意叮囑了,背著點兒梁氏,把溫長洵找來。

也好在是梁氏這些日子知道了梁家出事,自顧不下的,暫且顧不上幾個孩子,所以溫長洵跟著知云去長房見趙夫人時,她竟毫無察覺。

溫長洵心里是納悶兒的。

直到進了小花廳,瞧著趙夫人喜笑顏開的,他還是一臉懵。

趙夫人早挪到了小花廳的禪椅上,叫人把飯菜扯了去,又叫把東墻上的月窗支開了一半。

那墻外就正好有一片花圃,窗戶支開一半,花香撲鼻而來,她噙著笑招手叫溫長洵近前些。

“你今兒外頭忙不忙?”

溫長洵笑著說不忙:“沒什么十分緊要的事情,爹原本說要帶我一起去收賬的,但今兒早起又有些別的事,他自己忙去了,倒把我撂在一旁,反倒清閑。”

趙夫人便搖頭:“你爹到底年輕些,不像你大伯,這兩年,凡有個什么差事,都叫你大哥哥去辦,他倒躲清閑。”

“那還不是大哥哥能干,大伯才能躲清閑,我爹是不大放心我的,老覺得我歷練太少,跟大哥哥比起來,差了何止一星半點。”

他一面說,一面順勢往趙夫人斜對面的玫瑰椅上坐了下去。

趙夫人其實越看他越喜歡,也承認,他這樣溫和的性子,同林蘅倒是很合適。

長玄是有些莽撞的,脾氣也急,從小就是這樣的,一時真的發起脾氣急起來,那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林蘅若能叫他收了心,一切都好說,若是不能,少不得要起口角爭執,說不得林蘅還會受些委屈。

可長洵一直都是個溫潤君子,這孩子打小在他祖母跟前養了一段時間,實在養的不錯。

“我今天叫你過來,是有個事情,想問問你,所以也沒叫你母親知道你過來。”

溫長洵眉心一動:“大伯母今兒弄得怪神秘的,還要防著我母親呀?”

他是半開玩笑的,趙夫人卻面容嚴肅的很。

于是他心下一沉:“大伯母?”

“我聽說,你是喜歡林姑娘的。”

溫長洵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腳后跟兒還磕在了椅子上。

椅子是實心紅木的,撞上去,疼得他眼窩一熱,眼淚差點兒就掉出來。

他人呆住,頭皮發麻。

兄弟姊妹知道的不少,不過大家也只是心照不宣,剛開始的時候,玩笑兩句,后來發現他母親是真不怎么喜歡林蘅,就連玩笑也不敢開,生怕驚動了他母親,要惹出麻煩來,所以事實上,連時瑤都瞞著的,怕的就是時瑤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哪天一不留神說漏了嘴,害了林蘅。

那大伯母怎么知道的?

大哥不會多嘴說這個,二哥也不想,那就只有桃蹊……

那丫頭聰明是聰明,但在大伯母面前,從來撒嬌賣癡,也許一時不小心……

他面露懊惱之色。

也怪他,就不該把心思露的那樣明顯。

“大大伯母別聽桃蹊胡說……”

“不是桃蹊告訴我的。”趙夫人無奈搖頭,低嘆了一聲,“你腳撞在椅子上,要不要緊?”

溫長洵悶聲說不要緊。

趙夫人這才又說:“我要是來試探你的,你方才那模樣,不也把什么都說清楚了?不打自招,說的不就是你這樣的?”

他猛然抬頭:“我……”

趙夫人一抬手:“這事兒,是你二哥哥告訴我的,桃蹊或許會胡說,開玩笑,你二哥哥總不會拿這個來玩笑吧?”

溫長洵徹底僵住,聲兒都直了:“是二哥哥?”

“我很喜歡林姑娘。”趙夫人又是先前那副眉眼彎彎的模樣,“本來我想讓你二哥哥娶林姑娘,你哥哥無奈之下,才告訴我,你和林姑娘的事情。”

趙夫人的話,一局比一句嚇人。

他早該想到的。

憑林蘅的人品模樣,要不是母親覺得她商賈出身,怎么會不喜歡呢?連祖母都喜歡極了。

原來大伯母早就把林蘅放在眼里了的。

他有些垂頭喪氣:“是我沒那個福氣。”

都是從小看著長起來的孩子,這樣無精打采的,趙夫人也是于心不忍。

“傻孩子,這不就是把你叫來,想幫你的嗎?”她反問了一句,又平聲靜氣的,“本來我不想管,可我思來想去,真是心疼林姑娘,也心疼你。那丫頭和桃蹊感情好的親姐妹一樣,她表姐又嫁了你大哥,跟我自己跟前兒的孩子,也沒兩樣,你們倆既是兩情相悅,要真的能成全一樁姻緣,她嫁到了咱們溫家門里,我照樣很高興,況且你這樣的性情,只要是真心愛護她,她也能幸福美滿的過一輩子。”

“可我母親嫌棄她是商賈出身……”溫長洵始終沒再抬頭,“您知道我母親的,眼界高,心氣兒也高,咱們自己就是商賈人家,可她卻想叫我娶個官家小姐。”

梁氏那不是心氣高,是因為她太有野心,不過孩子不好說出口罷了。

她一味的想要爭家產,公中的產業她也想染指,長房這頭,如今長青娶的就是官家千金,又有揚州陸家的二公子交好,梁氏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服氣。

要不是溫家門第不夠,她怕是想叫長洵尚個公主郡主回來,好給她撐腰,叫她在家里頭說話硬氣起來,方便她來日奪權奪產。

林蘅不是個有野心的姑娘,幫不了她,更不會幫她。

這些話,趙夫人也不愿說,敷衍了過去,轉了話鋒:“你母親瞧不上她的出身,我想著,如果你真的喜歡,也真的想娶她,叫我弟妹把她認個義女。我弟妹好歹也是伯爵府里養出來的嫡姑娘,她又最喜歡女孩兒,我開口,她一定愿意,那林家更沒什么不愿意的,到時候,你再開口說要娶林姑娘,你母親還挑什么?”

溫長洵眼角抽了兩抽,終于抬起頭,苦笑著看過去:“您是一番好意,也是苦心為我,可林姑娘認到趙家舅母跟前去,恐怕……她真的嫁給我,我母親必定磋磨她。將來我總要支應門庭,在外奔波,操持柜上的生意的,不能時時刻刻在內宅陪著她,就怕我一時看護不住,她就要受委屈。您知道她的性子,受了委屈,也不會說,時日久了,豈不是要慪出病來?”

他一面說,吸了吸鼻子,聲兒里帶著些許的哽咽:“我是真心喜歡她,不想害了她,我想給她幸福,叫她后半生都無憂無慮的,可我怕我護不住她,反倒害了她。”

趙夫人面色一沉。

果然孩子們其實什么都明白。

可如果是叫林蘅認在別人那里……

她不是做不到。

這世上那么多的高門望族,她是官宦人家養大的孩子,他們趙家這些年雖然淡出朝堂,可根基到底還在,真想不動聲色的抬一抬林蘅的出身,她也辦得到。

但問題在于,將來轄不住梁氏,她一樣會在內宅中作威作福,偏還沒法子明說,不然林蘅一樣會被梁氏刁難。

這是個死局。

趙夫人喉嚨一滾:“你的意思,我懂了,既然你自己都這么說,那我也幫不上你們什么忙了,只是可惜了林姑娘這樣的好孩子,終究是……”

“我其實不怎么信有緣無份的。”溫長洵定了定心神,笑著攔了她的后話,沒叫她把那四個字說出口,“我會再想想別的辦法,人心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說不定我母親的態度就和軟下來了。”

趙夫人嘴角抽動,想要多勸他兩句,只是話到了嘴邊,全都又咽了下去。

時不待我。

有些人,不是永遠停留在原地的。

有些事,一輩子到了頭,也只能徒留遺憾的。

趙夫人看著那張年輕的臉,早已不見稚氣。

她突然驚醒。

其實他什么都懂了,只是現在,并不想去面對。

原本該是佳偶天成,就怕到了最后……

趙夫人揉了把眉心:“那你回去吧,只當我今日也沒跟你提過這些,你是聰明的孩子,你母親要真是問起來,你自也有話去應對。”

他說是,才緩緩起身,等站直了,想了想,轉身又同趙夫人行了個大禮。

趙夫人鼻尖微微發酸:“去吧。”

溫長洵從花廳離去了,他的背影仍舊是堅挺的,卻也是落寞的。

也許他自己知道,到最后,也不過是無果而已。

趙夫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呆了很久,臨了了,低嘆一聲,再沒話說。

陸景明是在金鋪里遇見溫長青的。

他今天來的遲,一進門,就先看見了端坐在的溫長青,一攏眉,提步上前:“你在等我嗎?還是來挑東西的?”

溫長青手上的茶盞放下去:“我吃了兩杯茶了。”

那就是在等他。

他面色微變:“有急事怎么不到府上去,在這兒等我做什么?”

溫長青這才起身,兩個人比肩而行,繞到了后堂去。

“有件事,我還是沒弄明白,你怎么說服你爹和你大哥,讓他們給梁家去信的?”

陸景明才要坐,身形一頓,回頭看他,倏爾笑了:“就為了這個?你這一大清早的,跑到金鋪來等我,就為問這個?”

可這事兒不簡單。

溫長青和他相交多年,他父兄和他的關系怎么樣,外人知道的不多,他還能不知道嗎?

如果他們陸家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也不會一個人在歙州經營了這么多年,除了年節,基本上都不回家的。

三年前陸景明手上的現銀周轉不過來時,也就不會是跟他開口,借去了一千兩現銀了。

今次他在揚州動手整治梁時,他父兄幫了大忙,他也不怕他父兄知曉,這里頭,就沒那么簡單。

溫長青冷眼看他,眉心緊蹙:“你別跟我兜圈子,坦白說,我實在想不通,你父兄為什么會幫你——梁家現在是泥菩薩過江了,風聲鶴唳的,稍有些門路的人家,如今也都知道了此事,你父兄還這時候跟梁家有往來?”

“給梁家的書信,去得早些,比衙門里動手查辦他們家,大概早了半個月。”

陸景明捏了顆梅子丟進嘴里,酸酸甜甜的,他卻笑了。

那種味道,青梅潤喉,一下子讓他想到了溫桃蹊。

“三姑娘還好吧?”他定了定心神,“我本來還怕,事關生死,會嚇到他。你昨天來找我時,說她還好,今兒正好見你,她一切安好嗎?”

溫長青橫一眼過去,壓根兒不搭理他:“那說起來,是你算計的好了,算準了時間,讓你父兄答應給梁家寫信,但重點在于,為什么答應了呢?你又答應了你父兄什么呢?”

其實有些話,真不必要說透的。

陸景明覺得溫長青本不是個無趣的人,可是今天溫長青大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反倒弄得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應付才好。

于是他長嘆一聲:“你既猜得到這其中不過是利益交換,就好比咱們做生意是一樣的,又為什么非要問明白了呢?”

“我只想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為了桃蹊,你能付出多少,又肯付出什么。

“你父兄都是精明慣了的人,對你又一向平平,他們動動腦子想一想,怕也猜得出你有歪心思動在梁時身上。現在梁時果然出事了,命要搭進去了,子楚,你就不怕你父兄質問你?”

陸景明面色一沉:“我離開家很多年了,他們憑什么來質問我呢?說好了是交易,我承諾的,我給他們,他們答應的,他們做到,至于其他的,我的和他們不相干,他們的和我也沒關系。梁時出事,是他自己失手打死了身邊伺候的奴婢,弄出了人命,偏偏還不是簽了死契的家生奴,那官府要拿他問罪,與我什么相干?”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你父兄得信了你的——不過要是照你這么說,你能給你父兄的,足夠叫他們閉上嘴,不去追究這些。”溫長青捏緊了拳,“你答應給他們什么了?”

“你還真是……”

陸景明一時頭疼:“早知道我就該避開你一陣,我倒差點忘了,你其實也是個犟脾氣,想知道的,就非要弄明白了不可。是不是我今天不告訴你,你打算一直纏著我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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