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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你只當不知


更新時間:2020年04月03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第一百九十二章:你只當不知

第一百九十二章:你只當不知

第195章你只當不知

要論拿捏林蘅,那在李清樂面前,溫桃蹊的確是自愧不如的。

她費了那么多的口舌,才說動林蘅到昌鶴院去同李清樂商量這事兒的,等到了昌鶴院,叫李清樂三言兩語的,她便老實了。

是以溫桃蹊一路送了林蘅出府,心里都覺得越想越是來氣的,偏偏沖著林蘅,她又真是沒轍,撒不了氣。

等把人送走了,她滿面怒色的回了昌鶴院去。

李清樂放了手上的小衣,喲了聲,一抬手,不叫她近前:“這滿面怒容,你可不要靠近我,我懷著孩子,經不住你折騰我。”

溫桃蹊這才撇嘴,所有的火氣都泄了底兒。

她垂頭喪氣的,自己往圓墩兒上坐過去,低著個頭,也不看李清樂。

李清樂掩唇笑,拿她沒辦法,擺手叫照人去給她拿些糕點:“我剛才就瞧著你老大不滿意,那你到底是叫我勸阿蘅,還是不要我勸呢?”

“我當然是要的!”她抬頭,不假思索的反駁。

李清樂兩手一攤:“那我把人勸走了,你來沖我發什么脾氣呀?”

溫桃蹊面上訕訕的:“又沒有發脾氣……”

李清樂唇畔弧度便越發大起來:“要不為著我眼下有身孕,你方才一進門怕就叫囂起來了,我還不知道你?說說吧,因為什么?”

“也沒有真的生氣……”她甕聲,顯然理虧,“我前頭勸了林蘅姐姐好些話,真是連哄帶騙的,她都不松口,一味的鉆牛角尖兒,分明就是我勸不住她。等把她哄到了大嫂這兒,你三言兩語就降住了她……”

“合著是覺得阿蘅肯聽我的,不肯聽你的,吃味了呀?”

溫桃蹊手肘撐在身后的圓桌上,靠著桌邊兒,吭吭哧哧的:“才不是,我就是想著,大嫂真有辦法,我簡直像個傻子,勸了半天,也勸不到點子上去。”

她知道自己來的時候臉色不好看,那就是要找麻煩的模樣,不過是嫂子真心疼愛她,不跟她計較罷了。

本來就是她沒事兒找事兒的,這會兒邪火散去了,還不可勁兒獻殷勤,去哄著李清樂高興嘛。

李清樂那頭連連擺手:“你不要說這些好聽話來哄我,我可不吃你這一套,你且等著,等你大哥回來,我一定告你一狀,眼下倒縱得你脾氣越發起來,我又沒招你沒惹你的,這莫名其妙就跑到昌鶴院來要撒野,今兒還能壓著你的邪火,改明兒我把孩子生下來,豈不是要受盡姑娘的氣了?”

她調笑著打趣,溫桃蹊小腦袋一歪:“你才不會呢。”

她帶了些得意,又有些恃寵生嬌的意思,把胳膊收回來,欠了欠身子:“大嫂,你真覺得謝喻白人不錯,堪為良配?”

李清樂擰眉:“你小小的孩兒,閨閣中待嫁的姑娘,說起這話來,怎么沒羞沒臊的。”

溫桃蹊便吐舌扮鬼臉:“橫豎沒有別人在,這不都是為著林蘅姐姐嗎?我又不到外頭去說。”

李清樂失笑著搖頭,終于招手叫她到身邊坐:“我說阿蘅的那些話,并不全是嚇唬她。你這么聰明的孩子,怎么不想想,她既心里還放不下長洵,可又接受了我娘的安排,同意了我娘幫她相看郎君,那是不是謝喻白,有什么不同嗎?謝喻白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兒郎,如今人又在歙州,七月初二她的生日宴,人家本來也是要當場的,那本來就在我娘的考量范圍之內,我可有說錯了?”

溫桃蹊坐過去,但不敢往她身上靠,怕招她動胎氣,自顧自的給她剝瓜子兒,去了皮,只把瓤肉捧在手心兒,送到她面前去:“所以我說我傻嘛,勸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跟林蘅姐姐說這個。她本來不想來,我就想著大嫂肯定比我有主意——”

她拖了尾音,意欲何為尚且不得而知,李清樂已經把她小手往她懷里推一推:“你自己吃,我不吃這個。”

一面打斷了她的話,一面轉了話鋒又問她:“桃蹊,你其實也是中意謝喻白的吧?”

溫桃蹊的笑一頓:“我可沒有,你別說這話,叫林蘅姐姐知道了,還當我跟你合起火來算計她呢。”

“是嗎?”李清樂欠身坐正了些,“你早知道我跟阿蘅提過謝喻白的事兒,如今謝喻白同她袒露心跡,你逼著她來跟我說,還不承認吶?”

她捏了兩顆瓜子肉丟進嘴里:“我只是覺得,謝喻白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他是真心待林蘅姐姐的,那他的確比許多人要強出許多。只是我年紀小,不太懂這些,人情世故看的也不多,對謝喻白的了解就更少,所以不敢胡亂勸,大嫂從前在京城待過的,那時候謝侍郎一家就已經在京中了,總比我知道的要多些,所以我才叫林蘅姐姐來跟你討主意,可不是你說的那樣,什么中意謝喻白啊。”

鬼丫頭還嘴硬。

李清樂揉了她小腦袋一回:“我那時年紀就更小了,也無非跟著我娘去赴宴時候,見過謝夫人幾次,謝侍郎膝下又沒有嫡出的女孩兒,我同謝家能有什么往來走動?只是聽爹娘說過,謝侍郎為人清直,謝夫人又的確是個難得的和善人兒。”

那謝喻白大抵也不算扯謊騙林蘅了。

溫桃蹊略略松了口氣:“那姐姐的生日宴,伯母會中意謝喻白嗎?”

李清樂但笑不語。

這種事情,點透了,就沒意思了。

母親心里,始終中意的,都是謝喻白。

只不過這些話,不太好跟阿蘅和桃蹊講。

兩個丫頭感情好,成天形影不離的,她這頭告訴了桃蹊,明兒阿蘅就全知道了。

她今日是把人給勸住了,但她也看得出來,阿蘅心里還是有些排斥的。

她多少能明白,也愿意體諒阿蘅的苦衷,到底出身差了一大截,她又一向拘謹慣了,自然是要害怕的,所以要叫她知道,母親從一開始就打的是謝喻白的主意,只怕七月初二的生日宴,是辦不成了。

于是她敷衍了過去:“中意不中意,要看我娘怎么想了,也許她還覺得,謝家門第高,人家未必看得上林家的門楣,要照著謝侍郎夫婦往日做派,或許是不嫌棄的,但阿蘅終究是高嫁了,往后日子過得好不好的,娘家都很難替她撐腰說話,就是我爹和我娘,也替她說不上什么話。要是我娘只盼著她一輩子順順當當的,相看個中等人家,門第比林家再低些,也說不定。”

可要林蘅低嫁,溫桃蹊就是覺得委屈了。

“我其實跟姐姐說過認干親的事兒,她沒跟大嫂提過?”

李清樂又揉她:“有些話,點到即止,你這么聰明,怎么還非要說透呢?”

她始終噙著淡淡笑意,第一次從溫桃蹊手心兒里抓了瓜子肉來吃:“侯門勛貴,你要祖母舍著臉面去求人,阿蘅心里會過意不去的,況且始終也只是個干親,過得好不好,侯府還會為她說話嗎?要是真的能促成了,謝家不挑剔阿蘅商賈出身,那壓根兒也用不著祖母出面去求侯府的老夫人,要是人家挑剔了,嫌棄了,便是叫阿蘅認到王公之家,終究是個虛名兒,倒像是逼著人家點頭同意阿蘅進門,她往后還能有什么好日子?”

溫桃蹊神色一凜。

她沒想過這些……

她一向都覺得,憑林蘅的人品樣貌,那樣和婉柔順的性子,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呢?

長輩們最喜歡的不就該是那樣的姑娘,家里有兒子的,娶妻娶賢,她前世今生認識的這些女孩兒里,也挑不出一個,能賢過林蘅的。

她自己前世也是生過兒子的人,要是兒子長大成人了,有個似林蘅一樣的姑娘,哪怕是寒門貧苦人家的女孩兒,她也是不挑的。

但李清樂一番話,有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敲醒了她。

她喉頭一緊:“我只是想著,姐姐能被人挑的,也無非是她出身,若有侯府做了干親,替她撐著,她便再沒有哪里是輸了人的……”

“你自然是為她好,其實你不知道,母親也跟我娘私下里提過這話。”李清樂嘆了口氣,“我口有些渴,你給我倒杯茶。”

她輕推了溫桃蹊一把,溫桃蹊倒也乖巧,真就起身去給她倒茶,她才又噙著笑與她說:“咱們兩家結了親,好些話,母親跟我娘私下里說起來一點兒不藏私的,那差不多有小半個月吧,我也記不大清了,我娘來府上小坐,閑聊時母親說起這話,一時又說不如叫阿蘅認在舅母跟前,一時又說或是求了老太太,叫阿蘅認到侯府去,我娘也只是笑著揭過去,后來母親便也不再提了。”

溫桃蹊正倒茶給她,手一頓,茶壺一歪,茶水就灑出來好些:“阿娘竟同我是一樣的心思呀?”

李清樂點頭說是。

可李家太太并沒有同意……

無論是舅母,還是侯府,李家太太都沒順著阿娘的話,應下這事兒來。

如果說認到侯府去,算是高攀的厲害,那認在舅母跟前,本該沒什么可挑剔的。

一家子親戚的,阿娘實在喜歡林蘅,舅母又一向都最喜歡林蘅這樣知禮端淑的女孩兒,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嗎?

既然李家太太沒同意,嫂子今天又說這番話……

溫桃蹊面色一沉,捧了茶杯又回羅漢床上去,給李清樂遞到面前:“大嫂剛才的話,是伯母說的吧?”

李清樂果然點頭:“我娘的意思呢,要說給阿蘅撐腰,我們家便很夠的,雖說我爹如今是外放到歙州的,可他畢竟在京城待過幾年,當年也不是犯了事兒貶謫出京,官場上的事情說不準,高升外放,保不齊是放出來歷練,熬資歷,將來還要遷回京去,這都說不準,況且我爹在京時也沒得罪過什么人,同僚之間關系都處的不錯,同年同鄉的,如今也總有能說得上話的人,是以要說阿蘅出身低,將來有我娘給她撐著,也盡夠了的。”

溫桃蹊后知后覺的:“所以伯母才端足了派頭,要替姐姐相看郎君,我先前總以為,是姐姐名聲好,林家也有萬貫家財,別人家的孩子,就該殷勤切切的撲上來討好,今兒聽大嫂這話,我才算是懂了——一則是姐姐自個兒的確是個好的,放眼歙州也沒幾個姑娘比她還出挑,二則還有伯父伯母在,將來真的娶了姐姐過門,同李家做了親家,伯母又是真心喜歡姐姐,連婚姻大事都替她操持籌謀,誰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怎么做最有好處。”

李清樂吃了幾口茶,潤了嗓,把茶杯又放到一旁去:“不過這話你就不要跟阿蘅講了。你們兩個好的一個人似的,我本來是不想跟你說這些的。”

她拉了溫桃蹊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又拍:“但我怕你聽了我前頭那些話,一時沖動,跑去煩祖母,叫祖母替阿蘅出頭,給京城侯府寫信,所以想了想,還是把這些同你說明白了。”

溫桃蹊抿唇,須臾搖頭說不會:“我知道的,肯定不跟姐姐說這些,免得她更胡思亂想。”

林蘅是個心思敏感的人,謝喻白對她究竟是不是真心,姑且不論,如今都說不準的事兒,可她要知道了這些,聽了大嫂今天這番話,八成要多心。

謝家固然平步青云,前途無量,可官場上多個朋友,便多些好處。

李家是外放了,可的確如李清樂所言,并非貶謫,將來會不會回京,誰也說不準。

謝家一貫圖個清流美名,不愿做些攀龍附鳳之事,謝家長子娶的雖是京城貴女,但溫桃蹊之前聽李清云八卦說起過,人家小夫妻是有些年少時的情分在,且那姑娘原不是勛貴人家的女孩兒。

萬一林蘅多心了,覺著謝家是沖著李家才肯跟她結親……

溫桃蹊打了個激靈:“那謝喻白,他會嗎?”

“他不會。”李清樂安撫的順她后背,“當官兒的那樣多,真不至于盯著我家不放,謝喻白什么人品模樣,你是見過的,且不說他骨子里如何吧,單論這個人的品貌和名聲在外,他要求娶什么樣的姑娘求不到,還要拐彎抹角的來求娶阿蘅嗎?可我知道他不會,我爹娘也曉得他謝家不會,阿蘅自己未必不多心,所以我叫你不要同她多說,你只當不知這些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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