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王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你受苦了。”
“媳婦，”黃老大驚喜地望過去，“娘，二弟妹，三弟妹、小四、小胖，還有小五，你們都來了。”
然后，笑著笑著落淚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該高興的，心里卻酸的厲害。
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不想家里人，可他實在沒臉回家。
這么些天，他想明白一個道理，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不然，沒什么好下場。
人間的險惡，有時候，真的超出人的想象。
“瘦了點，”姜暖把人打量一圈才開口，“不過穩重很多，總算有個大人樣了。”
若是以前，早就放下孩子跑過來訴委屈了。
果然，這次的苦沒白吃。姜暖心中腹誹。
“娘，”黃老大說不出自己心中什么滋味，擦擦眼淚，才開口，“你們去前廳等我，等我把今天的活干完就去找你們。”
“還干啥活，”謝氏神色復雜地開口，“大哥，我們就是來接你回家的。”
“對的，”黃小四同情地看一眼親哥，“大哥，回家了。”
“不行，”黃老大滿臉苦澀，“我還不能走。”
“為啥？”小五不解地問，“大哥不想回家？”
“大哥想回家，但是大哥不能走，”黃老大溫聲解釋，“大哥欠了銀子，要留在這里做工還債。”
“小五有，”她解開腰間的小荷包，“好多呢，都給你。”
娘說二百個銅板可以買好多東西，應該夠大哥還債吧，小五也不確定。
“大哥不用，”黃老大很堅決的搖頭，“禍是大哥闖的，不能連累到你們。”
“走了，”姜暖打斷他的話，“別再啰嗦。”
今兒上工的多好多，東西都要比平時多準備一倍，時間耽誤不得。
“娘，”見狀，黃老大砰一聲跪下來，“兒子不孝，不能在你跟前伺候，我不會回去的。”
“你跟我犟什么，”姜暖把人拉起，“走了。”
“可是，兒子欠了太多債......”
黃老大終究不甘心。
他想靠自己，從哪跌倒從哪爬。
他這點小心思，姜暖心里門清，但是沒挑破。
說實話，黃老大這次讓姜暖非常驚喜。
她當初只想讓兒子學會謹慎，卻不曾想還收獲了擔當。
“就是，”黃小四開口，“大哥你就別墨跡了，咱們先離開再說。”
后來，姜暖按照欠賬的數目，給了足夠的銀子，把黃老大的帳消了。
“銀子的事改天再說，”韓掌柜非常客氣，“不用著急走，先吃頓便飯。”
話這么說，卻巴不得黃家人趕緊走。
再晚點，他們說不得就要在衙門見了。
“那怎么行，”姜暖不容拒絕的把荷包遞給韓掌柜，“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銷賬完回來，就看到黃老大抱著一個木盒走過來。
“大哥，你包袱呢？”黃小四往后瞅了瞅，“怎么就這一個盒子？”
“這些就夠，”黃老大緊緊抱住木盒，神色難辨地看著它出神，“我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走的時候也只需帶這些契書。”
他要留一輩子，記住這次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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