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狗子確實長大了，”謝氏一臉欣慰，“總算沒白費那些糧食。”
以前只覺得他們浪費糧食，現在卻發現，無論看家護院，還是照看老人孩子。
亦或者一些零碎小事，拿個東西，撿個麥穗什么的，也都干的像模像樣。
勉勉強強，算是自己干活養活自己！
也稱得上有出息了。
想到這，她露出一個姨母笑，準備找點骨頭給狗子們加餐。
與對黃小六的愛恨交織相反，這群狗子們俘虜了黃家上上下下的歡心。
剛開始確實被嫌棄的不行，尤其是小四和小胖，有空就紅著眼盯著它們，暗搓搓想著什么時候燉狗肉吃。
后來，人家乖巧又懂事還特別勤快，欺負一下都覺得良心難安。
“確實不錯。”姜暖忍不住附和。
家里的動物，她都很喜歡，大白鵝下的蛋又嫩又滑，雞湯香濃好喝，這群狗子雖然不能吃，卻也機靈懂事。
“幸好當初沒讓小四燉了它們，”黃老二搖搖頭，“這么點肉不夠塞牙縫，也不能幫著干活，再養幾年，等他們干不動活再燉。”
你是魔鬼么？
姜暖真想問出來。
她雖然垂涎狗肉，卻也沒打算把家里這些宰了吃，畢竟做了貢獻，怎么也要給人家留個全尸。
沒等姜暖說話，謝氏率先討伐起自家相公，“狗子這么懂事，你居然要吃它們？還有沒有良心？”
“黃樹，你可別犯渾。”黃老太警告地看著孫子，“小心你娘打斷你腿。”
對于這種家庭戰爭，姜暖一向能避則避，輕咳一聲出聲，“也沒餓著你，就知道吃，連狗都不放過，早晚挨收拾。”
她有點明白二兒子牛嫌狗厭的原因了。
天天想著宰牛殺狗，能不討厭？
本來就是閑聊幾句放松，大家也知道在說笑，沒有放在心上，說完就忘了。
可眾人卻忘記家里這群動物，還有個黃小六。
于是，黃老二倒霉了。
黃家兄弟幾乎每天都會洗澡，尤其最近天氣熱，時不時還會相約去趟河溝泡泡澡。
清涼解暑，還多了一個消遣。
但今天，姜朝不在，黃老大和黃小三身體有些吃不消，早早的躺在床上睡覺。
精力充沛的黃老二，一個人泡了半個時辰。
等回來時，夜深人靜，四下無人，夜黑風高。
突然，黃小六帶著家里的狗子、白鵝、蘆花雞圍了過來。
黃小六早就想給黃老二一個教訓，這貨實在太過欠扁，天天牛肉火鍋，動不動就叫囂著吃牛賣牛。
可惜，被打了幾次后，這貨已經學的精乖，自己一頭牛已經奈何不住。
狗子們雖然聽話，卻堅決不愿意幫自己教訓人，它們怕被主人丟棄，重新回到原來的地方，吃不飽還要整天挨打。
嘖嘖……
總算讓自己找到機會了。
把黃老二團團圍住后，小六得意地甩甩尾巴，挑釁地輕哼出聲。
黃老二看到牛的瞬間就意識到不好，察覺牛多勢眾后，警惕地問，“小六，你們想做什么？”
說完，忍不住挺挺胸膛為自己打氣。
他感覺，有些不妙。
本來想撒腿就跑，可已經被團團圍住。
都怪他一直擦頭沒看路，發現的太晚。
黃小六睥睨地斜視一眼，而后，不懷好意地看著黃老二，接著低哞一聲。
而后，所有動物一起撲上去。
人倒地后，開始報復起來。
它們不敢真的把人打傷，出手也不重，一爪子一爪子的拍啊踩啊。
沒多久，黃老二全身都青了，身體也沾染各種毛。
黃小六踏著優雅地步伐，一步一頓靠近，而后，沒有絲毫猶豫拉了一團粑粑。
狗子們有樣學樣，拉不出的就噓噓。
雖然沒有澆在黃老二身上，卻也在周圍圍成一個圈，熏的人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
見狀，黃小六的眼眸充滿愉悅，解氣地看一眼后，不屑地轉過頭，慢悠悠地離開。
它走后，各種動物們也跟著離開。
白鵝走了幾步，覺得不甘心，扇著翅膀回來琢了幾下，才趾高氣揚的跟過去。
“給我等著！”
反應過來的黃老二蹭一下站起來，沒管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衣服，急匆匆追過去。
他要宰了這群狗東西！
黃家的動物很特殊，尤其是黃小六，姜暖曾經特意交代過，讓他們當成主子看待，不要干涉。
下人們雖然覺的古怪，但大戶人家大多都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也沒有太過在意，主家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
再加上黃小六平日安分的很，不是待在牛棚就是跟著主家，他們也沒防備什么。
今夜看到它出去后，也沒多想。
直到……
黃老二悲慘又凄涼的樣子被門房看到。
“二少爺，”門房看到黃樹后，忍不住后退一步，“您怎么成了這樣？”
皎潔的月光下，不管全身粘毛的狗毛、鵝毛，還是身上密密麻麻的各種蹄印，都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還有那又酸又臭刺激無比的味道。
頓時，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當即，眼神微妙起來。
“關好門，一只蒼蠅都別放出去，”黃老二冷哼一聲，“老子今晚跟它們耗上了。”
說完，氣勢洶洶沖進院子。
一起打不過，他就一個個擊破。
“二少爺……”
看著黃樹消失的背影，門房把剩下的話咽到肚子里。
他本來想說，家里那些祖宗壓根沒有回來。
遵照吩咐關好門后，糾結一瞬，匆匆去找了管家。
故而，后來的黃老二，復仇對象沒找到，卻把全家都吵了出來。
眾人看到黃老二的慘樣，只同情一瞬，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小六只會踢人甩尾巴呢！”謝氏笑的直不起腰。
雖然受傷的是自己相公，但不得不說，真的很搞笑，尤其是看到他額頭尖尖那幾根雞毛。
“你們怎么出來了，”黃老二尷尬地捂住自己臉，“這是我跟它們的事，你們都別管，都趕緊回去休息。”
“你又要做什么？”謝氏瞪大眼睛，“這次教訓還沒有受夠？”
“趕緊去洗澡換衣服，”姜暖嫌棄地捂住鼻子，“你不嫌丟人我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