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不是凡人，完全能理解。
老二這是什么鬼？難道還不清楚事情的重要性？
黃老大覺得自己真相了。
蠢憨憨跟他們這些正常人的腦袋本來就不一樣，不知輕重也正常。
感受到打量中帶著同情的眼神，黃老二沒忍住抖抖胳膊，“有病！”
果然，就知道爵位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沒來就把人砸傻了。
“我有病？”黃老大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問，“沒搞錯吧。”
“病的不清，”黃老二重重點頭，“還沒當上侯爺呢，就把自己當金餑餑了，娘都沒你這么飄。”
黃老大：這是什么鬼話！
他有這樣？
難道是嫉妒？
腦補過度的黃老大臉色難堪起來了。
“老二，”他安慰地拍拍弟弟的胳膊，“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弟弟，哪怕我當上侯爺也不會改變。”
“老大，”聽到這話的姜暖眼眸一凝，“需不需要我跟圣上說一聲把你爵位消了？”
聞言，黃老大全身頓住，顫抖地問，“娘，兒子做錯了什么？”
“再給我顯擺你的優越性，就給我滾出去！”姜暖的臉色很難堪，“你得到這個爵位，不是因為能力好品行高，而是投個好胎，老娘能給你就能收回來，記住這一點。”
“娘，”黃老大臉色白了起來，“兒子就這么不堪？”
“你可以自問一下，你比自己兄弟好在哪，可是只有長子這個名分？”
姜暖料到早晚要敲打一下大兒子，因為襲爵之后必然會有所改變，卻沒想到還沒接旨他就開始輕狂起來。
一遍又一遍的問，真的緊張么？
或許有。
但是更有彰顯自己地位的心思。
她之前沒有說破，是不想他們兄弟間生出嫌隙，卻不曾想他反而更過分。
“就是，不就是個侯爺，有什么了不起的，娘還是謫仙呢，”黃老二忍不住搖頭，“我們是謫仙的兒子，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樣，一個侯爺就讓你這么患得患失，不覺得難看！”
本就被姜暖說的心虛的黃老大，被弟弟連諷帶刺后，臉慘白慘白的。
見狀，原本一臉喜色的王氏握緊指甲低下頭。
“娘。”黃老大果斷開口，“是兒子輕狂了。”
“以后注意點！”
擺擺手，姜暖不再開口說話。
心里很是失望。
原本以為自己兒子也算開過眼界，不至于眼皮子這么淺，誰知……
再看看，若是實在不行，她也不用留面子。
該挑教還是要挑教！
“兒子明白。”
黃老大一下老實了，再不敢得瑟。
留仙候，留的就是謫仙。
若是娘不喜自己，圣上收回去也未嘗不可能。
畢竟，他最大的價值就是這個。
此時此刻，黃老大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么蠢。
自從得到消息后，他就有些飄了。
覺得自己跟兄弟們不是一路人，他是侯爺，是勛貴，而弟弟們只是白身。
卻忘記，這一切都不是自己靠努力爭取來的。
若是沒有投個好胎，可能一輩子都只能苦巴巴泡在地里，吃最差的黑面窩窩頭，穿最粗糙的麻衣……
沒有比這一刻，讓他更清楚認識到，沒有家里，他黃川真的什么都不是。
哪怕拼盡老命，也不過是黃家口那個讓人看不起的窮小子。
“明白就好，”姜暖緩緩點頭，“咱們家沒有皇位繼承，沒有誰比誰更高貴。”
“兒子謹記娘的教導。”
“娘，”謝氏笑嘻嘻地湊過來，“我就知道你會看收拾他。”
那副高人一等的樣子，當誰看不出呢。
不過是覺得娘會收拾人沒說出來罷了。
果然，自己猜的一點都不錯。
大哥也是蠢得厲害。
總覺得當了侯爺就了不起，卻從沒想過這一切是誰給的。
娘最希望的就是家里人和和樂樂，如果因為一個爵位攪和的家宅不和，肯定會讓這個礙眼的爵位消失。
“少數幾句，”姜暖忍不住搖頭，“你們先等著，我回屋換身衣裳。”
“兒媳陪你去。”
姜暖離開后，氣氛瞬間凝滯起來。
被點破心思的黃老大尷尬不已，其他人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大哥，”黃小三的心情很復雜，“恭喜。”
即使知道自己的未來不會差，平白低人一頭。
他發現自己還是看不開。
“有什么好恭喜的，”黃老大苦笑一聲，“僥幸投個好胎罷了，不然，這種好事哪里輪得到我。”
“投胎也是技術活，大哥不用妄自菲薄。”
“行了，”黃老二不耐煩了，“嘰嘰歪歪的有完沒完，咱們又不是沒本事，想要富貴自己努力，酸來酸去做什么。”
頓一下，黃老二疑惑地看著兩人，“之前圣上在，也沒見你們有多重視，怎么一個爵位就成了這樣？”
他真是想不明白了。
沒有爵位他們家的日子也不差，有了也只是錦上添花，怎么一個個的，這么看不開？
“二哥，”黃小三晦澀地開口，“你不懂。”
男人對權利的掌控欲根植在骨子里，以前沒有在意，是沒想過自己會得到，總覺得跟自己無關。
而現在，爵位近在眼前，隱藏在心底的心思也被徹底勾起。
黃小三覺得，只要不是圣人，都不會對此無動于衷。
“不是我不懂，是你們自己找事，”黃老二冷哼一聲，“我去找娘，懶得跟你們說。”
“二哥，”黃小四連忙開口，“等等，我也去。”
他對爵位不爵位并沒有什么想法，反正也不可能落到他身上，但是黃老大的做法確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娘說的，家里又沒有皇位繼承，誰也不比誰高貴，優越什么呢。
搖搖頭，牽著黃毅的手，小跑著跟過去。
“原來，”黃老大落寞地開口，“我比自己想的還庸俗。”
總覺得老二是蠢憨憨，其實，自己還不如他。
至少，人家能看淡功名富貴，自己卻沒有這個慧根。
“人在世上，哪個不庸俗，”黃小三沉聲開口，“我們不是圣人，看不開也正常，只要無愧于心就好。”
說完，黃小三也離開了。
他自己還難受著，并沒有心情安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