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皇后記得,那是她初到京城發生的事。
她在祖籍出生,十歲才跟著父母上京。京城的貴女眼高于頂,瞧不起她這個鄉下來的。每每她隨母親出門,同齡的小姐們在一處玩,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看著。
柳家姐姐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她沒有嫌棄她,帶著她一起玩耍。在柳家姐姐的幫助下,她漸漸融入了京城的閨秀圈子。
柳太妃大笑起來,嘲弄道:
皇后臉色越發慘白。時間隔得太久,少時的記憶只給她留下了美好的影子,沒想到背后會是這般齷齪。
柳太妃繼續道:
說到這里,柳太妃感嘆:她的目光瞥向前頭。
明德帝冷聲:
柳太妃笑出聲,目光戲謔:
這話聽得帝后二人都皺起了眉頭,徐吟毫不客氣地駁道:
柳太妃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目光縮了縮,便避過了這個話題:
說起這件事,皇后的記憶既深刻又模湖。那種命懸一線的恐懼她到今日還清清楚楚,可除此之外的事,反而被沖澹了。
記得那天也是某家舉宴,不知是下棋還是猜謎來著,她輸了一著,被打發去湖邊采荷花。
荷花離岸邊有點遠,她極力伸手去夠,腰被什么撞了下,就摔到湖里去了。
她在湖里掙扎著,昏迷之前,看到岸上柳姐姐驚慌失措的臉龐,然后就被她喊過來的人救了。
皇后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一直先入為主,聽到柳氏喊人,以為她是來找自己的……
柳太妃看著她,
說到這里,柳太妃不禁感嘆:
帝后齊齊露出不忍回想的神情。
那封信堪稱字字泣血,也讓他們好不容易步入正常的夫妻關系降入冰點,一個內疚自責,一個被恩情綁架。
是啊,要不是燕承犯蠢,他們一家子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就落入了柳氏后人之手。
帝后二人沉默著,殿上氣氛沉郁下來。
徐吟卻聽不下去了:
她轉向柳太妃,毫不客氣地道:
柳太妃張嘴想回,卻被堵回去。
徐吟繼續道:
說完,徐吟都有點同情他們了:
柳太妃被她說得臉色灰敗下來。她對這個姐姐感情十分復雜,一方面恨她把自己拖下水,這二十年仿佛活成了她的影子。另一方面又為她的謀算感到得意,一個兩個都被耍得團團轉。現下被徐吟毫不留情地說破,既覺得不服,又隱約痛快,最后萬念俱灰。
逃過一劫的柳九郎死了,柳熙兒死了,再加上她……柳氏完了,徹底完了。
機關算盡又如何?連人都死干凈了,一切都成了空。
明德帝長嘆一聲,看向燕承:
燕承聽了這些舊事,思想完全被顛覆了,此刻眼神渙散,再無來時的理直氣壯。
他原以為,是皇后對不起他母親,他本就該是嫡子,那么今日的行逕雖不光彩,但占住了理。可柳太妃這么一說,他何止不占理,根本就是鳩占鵲巢。
他的出生是生母陰謀算計,他體弱多病是生母自私自利,父親從未想過娶他生母,母親更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所謂救命之恩其實是害命之仇……
燕承不由看向皇后:
皇后心灰意冷,撇開頭:
燕承心中一顫,想到自己先前問的那句話:當我的母親,您配嗎?
現在皇后回答他了。
可他只覺得渾身冰冷。
靜默中,殿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外頭夜雨連綿,出現在門口的身影讓眾人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