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彌漫的氣霧下，劉燕精致的臉龐，明顯愣了一下。
是啊，夏夏還是個孩子。
夏夏從小就聽話，她說什么，她也不還嘴。
以至于她覺得夏夏很懂事。
懂事到她后來就忘記了，她是個孩子。
她咬了下嘴唇，有幾分虧欠，她確實虧欠溫夏了，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夏夏，我……”
看著溫夏沒有表情的臉，她欲言又止，隔了十幾秒后，歉意道：“是我忽略了你。”
一個母親對女兒幾年的不管不問，只有歉意，溫夏大概是明白了。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所以她不難過。
她夾了一塊毛肚放在鍋里，平靜敘述，“你對不起的不是我，你對不起的是爸。”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離婚，或許是爸做得不好。”
“但在我看來，爸已經做到很好了，下班后會特地去買你跟我喜歡吃的東西。”
“他不愛表達，每次都說順路路過，明明廠和那家店一點都不順路，甚至要經過最堵的路段。”
“他經常會出差，但出差后每天打電話回來，雖然只有幾個字。”
“你生病的時候，他一整晚沒睡，在我七歲那年，你得了闌尾炎要做手術，爸在門口等著，眼鏡全是霧氣。”
“離婚后，爸的臥室全是全是煙味，以前他從不會在家抽煙，爸其實可以不同意離婚，但他同意了，就因為你喜歡。”
“因為你喜歡，他同意了，所以你想過爸是為什么嗎？”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劉燕，想知道這么多年的答案。
溫德這么多舉動，她不信劉燕一點都不知道。
但她也怕劉燕承認，承認她全都知道。
劉燕沉默了，溫德對她確實很好，但感情的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跟魏永成是初戀。
她試圖解釋，讓溫夏理解她，“夏夏，我的初戀是你魏叔叔，當年我們在一起了四年，后來因為一些原因分手了。”
溫夏不知道是替自己傷心還是提溫德傷心，嘴里的毛肚有點苦。
她咽下去之后，平靜的說出了一句話，“我跟爸加起來都沒有他的份量重。”
“不是。”
劉燕連忙解釋，卻又不知道解釋些什么。
溫夏什么都明白，她眼眸低垂，遮住了那一絲自嘲，隨后她抬頭道：“媽，吃吧，煮老了不好吃。”
她不愿意再跟她談這些了。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因為這聲媽，劉燕以為兩人的關系緩和了一些，她笑著點頭，“好。”
之后就很少說什么話了，吃完后，兩人在門口要分開了，劉燕塞了一張銀行卡給溫夏。
看著與自己有七八分像的女兒，出落婷婷了，劉燕拍了拍她的手，“媽很少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有時間和秦墨過來玩，我跟你魏叔叔都留了一間臥室給你們，什么時候來都有。”
溫夏這次沒有拒絕了，收下了能減少她“愧疚”的銀行卡，“好。”
回家的路上她給秦墨打了視屏，響第三聲才接了，秦墨頂著一頭濕答答的頭發出現在屏幕上，熱氣彌，畫面有些模糊。
不過有一種帥叫朦朧帥，
溫夏欣賞了一下他的帥顏，“老公，你在洗澡？”
“嗯。”
秦墨看見她這邊的屏幕在移動，又道：“在外面？”
“嗯，出去約會了。”溫夏笑瞇瞇逗他。
秦墨挑了挑眉，“約會？腳給你打斷。”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面響起，“溫夏。”
溫夏看著跑過來的男生，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小麥色的皮膚，輪廓偏硬朗，一看就知道練過體育。
蔣旭。
她下意識就看了一眼視頻里的秦墨，雙眼瞇著，已經處于吃醋的邊緣了。
這真是個意外，意外中的意外。
她放下手機，“蔣旭，你怎么在這里？”
“跟蘇渤約著一起玩？他們就在那家奶茶店里，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蔣旭看著她一如當年有些羞澀，他摳了摳頭，又道：“過去坐一會吧，我請你喝奶茶。”
溫夏剛想拒絕，電話里就傳來“呵”的一聲，表示他的存在，她：“……”
蔣旭看了她手機一眼。
溫夏搖頭道：“不用了，我老公還在家里等我吃飯。”
蔣旭知道她結婚了，他點頭道：“好，改天我們再聚，好像就在就在這個月的十八號班里就要聚會了。”
班級聚會溫夏沒理由拒絕，她點頭，隨后她指了一下電話，“先走了。”
等走了一段距離，她重新把手機拿上來，秦墨這廝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相當不好看了。
可以說臉都能戳出綠汁了。
他瞇起眼睛幽幽道：“約會？溫夏，你很可以。”
她瞪了他一眼，“秦狗狗，你是不是要陰陽怪氣，趕緊去洗澡，洗了再聊。”
“不準掛。”
秦墨幽幽又道：“掛了好去喝奶茶？”
她呲牙道：“對啊，掛!了!去！喝！奶！茶！”
她還沒跟他算崴腳的賬。
沒等秦醋缸說話，她就掛了視屏，想到秦墨這廝在電話那頭的黑臉，她忍不住樂出了聲。
溫軍這次大獲全勝。
之后她去奶茶店買了兩杯最貴的奶茶才回家。
溫家，電視開著，播放著財經新聞。
溫德正在接電話，見她回來了，把電話遞給了她，“他打不通你電話。”
狗日的秦墨，現在還學會用跟岳父打報告了。
她接過電話，“你干什么？”
“從東安路到小區以每分鐘五米的慢速度，二十分鐘到家，你走了半個小時，去哪了？”電話那頭傳來秦學霸的聲音。
她沒好氣的呲牙道：“我說了去買奶茶了，奶茶，最貴的奶茶。”之后就掛了。
秦墨：“……”
他媽的，肺都快氣爆了。
溫夏把手機給了溫德，拿起桌上的奶茶遞了他一杯，“爸，喝奶茶。”
溫德極少喝這些東西，他沒有猶豫的接過奶茶，喝了一口，他抿了抿唇，故作隨意道：“機票買了嗎？”
溫夏正拿手機對著奶茶拍了一張，想發說說，逗逗秦醋缸。
聽見這句話，還沒反應過來，她看向溫德，“什么機票？”
“回B市的機票。”溫德推了一下眼鏡。
溫夏反應過來，笑瞇瞇道：“還早，暑假還有兩個月，嘿嘿，我要在家蹭爸兩個月的飯了。”
“又可以節省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