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早已經奢侈得麻木了，他面前這臺挖掘機，光研發成本就花了他九百萬元。
這也幸虧是分了兩三年投入的，不然他都覺得自己會破產。
老王這幾年的夜以繼日，不僅沒有變衰老，反而像是煥發第二春一樣，臉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
這種事情其實是理所當然的。以前在軍器監飯都吃不飽，營養不良加上愁眉苦臉，當然就顯老。
現在是春風得意，按他全家現在的收入水平，頓頓雞鴨魚肉都沒問題，人有脂肪了，臉上的褶子當然就少了。
可是現在老王卻是一臉忐忑的站在李斌身邊，等著李斌看完之后發表意見。
實在是錢花得太多，老王心里也虛得很。不知道自己弄的這個玩意到底有多大價值。
結構肯定是沒問題的，完全就是照抄的某品牌的經典機型，雖然還是省略了很多精密的儀表這些玩意。
李斌圍著走了一圈，做工馬馬虎虎，已經明顯看到比剛開始做汽車那會精細多了。
起碼表面不再看起來坑洼不平。
“先試試機，看動起來到底怎么樣。”
駕駛操作當然也只能靠他們自己摸索，李斌也沒上過Blueshit，給不了建議。
一個年輕的研究員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擰開鑰匙，開始啟動機器。
為什么李斌眼都不眨的就砸了這么多錢下去？
實在是這玩意衍伸的技術太多了。四缸柴油機，履帶行走系統，高壓油管，液壓系統諸如此類。
李斌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只要這玩意能動起來，他的投資就不虧。
隨著機器的轟鳴聲，挖掘機緩緩的動了起來，慢慢的將那個大概是后世35號大小的挖斗，鏟入前面的一堆碎石，撅起來，轉動，然后將石子倒入旁邊的載重車。
“這個斗完全可以加大一點，咱們這可是一百千瓦的機器，你看它挖一斗石頭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李斌作為一個華夏人，也是看著挖掘機干活長大的，馬上就發現了問題。
老王干笑了一下，趕緊讓人換斗。雖然之前測試了無數次，但他人就是這樣，錢花太多不出成果，他就心里發虛，想著先用個小斗測試給李斌看看。
“你這家伙，還跟我玩心眼，這才是你們測試用的斗吧？”
李斌也不傻，先前的那個小斗明顯就是個新的，現在這個大了一倍多，已經挖得斑斑駁駁了。
“嘿嘿，我這不是怕現場出丑么！”
老王反正一張黑臉，也看不出來他有沒有臉紅。
幾個大老爺們，每人叼了一根煙，蹲在旁邊看挖掘機看得津津有味。
李斌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跟一群損友蹲在哪里看人家挖掘機干活，順便調戲一下路過的美女。
哎，我的青春啊！
“老板，你說啥？”
李斌可能感嘆的聲音有點大，被旁邊的二狗聽到了。
這臺挖掘機算是他父子兩人通力合作的產物，此時的王二狗笑得就像個傻子，讓人生怕他會流口水下來。
“沒什么，你們計算它的效率能抵多少人工？”
老王趕緊答道：“它的裝卸效率是人工的一百倍，挖溝這些重體力活只會更多。”
李斌點點頭：“不錯了，故障率怎么樣？不會三天兩頭的壞吧？”
老王胸脯拍得山響：“老板放心，工藝都是反復優化過的，完全在正常范圍之內。”
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就是成本有點高……”
李斌看他那囧樣，笑了：“成本高？有多高？”
“一千七百元，按我們計算的，如果全部工藝，不偷工減料的話，成本要一千七。”
李斌現在才理解了，為什么老王明明做出了厲害東西，卻還是一副底氣不足的模樣。
想必他們自己都算過了，現在大明的人工多便宜啊，一元錢就能雇一個人挖一個月土，就算這玩意能抵一百個人，它還要燒油，維修，這些都是成本。
整個大明就算能賣一萬臺，什么時候能把花掉的九百萬研發費用賺回來？
怎么看都是虧本生意。
李斌搖了搖頭：“你們只看到了這一筆投資，那你們想過沒有，我們花的這些錢花在哪里了？”
老王現在成天琢磨技術都琢磨得有點魔怔了：“花在這個機器上了啊！”
李斌遞給他一支煙：“你們為了造這個玩意，試驗了多少金屬配方？多少熱處理工藝？多少加工工藝？多少不同的機械結構？你就沒注意到，我們的柴油機現在越來越穩定，噪音越來越小，油耗越來越低？”
老王恍然大悟：“老板的意思是，我們每次只要做一個難度更高的東西，我們的技術就會更進一步？”
李斌點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每個大項目投的錢，都是在拉動我們的技術進步，就像這個挖掘機上面的四缸柴油機，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它裝到四輪車上，然后這個車就可以做得更大，拉得更多，跑得更快？”
王二狗的飆車之魂馬上就燃燒起來了：“老板，我們馬上開始研究這種四輪車。”
李斌拿煙點了點他：“回去在自己的平板里面，找一找東風141的圖紙，想辦法用我們這個柴油機做動力，看什么時候能做個樣車出來。”
李斌隨口一說，輕松得很，大小兩王還喜滋滋的，以為就是個很簡單的東西，馬上滿口答應。
李斌又蹲了下來，指了指挖掘機的履帶：“你們看到這履帶想到了什么？”
兩王一臉懵逼，互相看了看，老王說：“這玩意太費鐵了，而且磨損大，還重，速度慢，不過在爛泥路上走沒得說。”
李斌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如果它上面裝一個鐵箱子，里面裝上一門小炮，你們說，上了戰場會怎么樣？”
兩王呆了呆，二狗小心翼翼的說：“咱們把鐵箱子做得別人的炮彈打不動，直接碾過去，都沒人攔得住吧。”
李斌狠狠的拍了拍二狗的肩膀：“你小子……炮還是要裝的，萬一對方人多，給你掀翻了怎么辦？把咱們的75小妞改一下，看有沒有辦法放上去。”
不是李斌不想給軍隊裝備機槍，以他現在的工業水平，馬克沁那是毫無難度，撕布機MG42才是王道，但問題是，他的工業體系，還是那個有質量就沒產量的問題。
如果他敢給軍隊配發突擊步槍和機槍，那些王八蛋可以在對付拿大刀長矛的南洋土著時，把他打破產。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后勤。現在的世界完全沒有基礎建設的概念，他現在的華夏1式和75小妞，都是靠著以前制造出來的，那些故障頻發的柴油車勉強在支撐。
如果他敢在真正的汽車生產出來之前使用自動武器，軍隊會不會因為子彈打完了吃敗仗都說不定。
所以說，別看天頂星科技很拉風，用不用得起是一回事，有沒有那個環境給你發揮又是一回事。
現在這樣就挺好，華夏1式的九百米射程可以讓任何敵人絕望，75小妞的高射速高射程，和爆炸的威力足以讓17世紀的任何軍隊崩潰。
單發步槍士兵自然會減少子彈的消耗，75毫米的炮彈運起來也不費勁。
李斌看兩父子在旁邊抓耳撓腮，干脆掏出自己的手機，翻了個虎式坦克的圖片往他們面前一亮：“看看，就是這種形狀。”
兩個人如同色狼見到美女，老王驚嘆道：“這玩意厲害了，看著也不是很難啊。”
廢話，從圖片上他也看不出大小，也看不到里面的設備，就覺得一個楔形的鐵箱子放在履帶上，前面是一門炮。
他肯定是以為既然現在履帶和炮都能造了，造一個這玩意也算不得什么。
李斌只是給他們找事干，不是為了打擊他們，只好說道：“你們慢慢研究吧，等東西造好了，我帶他們來看看。不過你們現在的任務主要還是挖掘機，這玩意要想辦法造得更大，現在的這款也要看看怎么弄，才能造得夠快夠便宜。”
他沒時間老盯著一個初級挖掘機看，他還要去看他的寶貝電子廠。
電子廠是從化工廠分離出來的，但一直和化工廠保持著緊密的聯系，無論是材料的提純，還是組分配比，都離不開化學。
華夏公司的第一批高中生幾乎全部放在了這里，李斌還給了他們大量的資料，讓他們邊工作邊學習。
可以說，現在整個世界的最高科技就掌握在他們手里。
現在他們的任務一是制造有線電報機，二是完善無線電報機，最核心的兩個小組，則分別負責鍺二極管和硅二極管的研究。
看到這些年紀不過二十的青少年，一個個天天啃書熬夜，都開始出現脫發的征兆了，李斌這個黑心資本家都有點過意不去：“不要這樣熬夜，你們的項目雖然是未來，但畢竟是未來，現在不用趕得這么急，每天八小時，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兩個研究組長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負責鍺二極管的組長笑著對李斌說：“那里睡得著，這東西不學還好，越學越覺得科學的奇妙，根本停不下來。”
李斌也沒指望他們現在就出成果，這都是他規劃的五年十年項目，現在主要就是培養人才。
不得已，李斌為所有研究人員制定了一份每日鍛煉計劃，規定所有的研究組照章執行。
這些人的知識慢慢積累，最后就會變成華夏公司最寶貴的財富，無緣無故損失了，他肯定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