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怕的力量！”
站在空間夾層中，望著況國華身上的地濁之氣，李陽眼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絲羨慕。
地濁是什么，那是大地，是一生二的一半，是天地之半，也許在不明所以的修行者看來，地濁是污穢，是極陰，是邪氣，但李陽知道，根本就不是。
世界陰陽對立，地濁的確是極陰，但他卻不是邪氣，而是和天清陽剛所對立的陰，是世界陰暗的代表，也是孕育大地眾生的造化之力。
“唔...這萊利兩千多年的歲月，也沒有白活嘛，雖然營養不良，但盤古的潛力，的確被他發揮出了七分...”
津津有味的看著況國華和萊利大戰，李陽一頓評頭論足，若是再配上一包爆米花，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吃瓜群眾。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人的大戰，的確讓他大開眼界，和他前世記憶中呈現出來的完全不同，前世那畢竟是片面，完全無法呈現出這種超凡力量對抗的精彩之處。
在李陽看來，況國華雖然營養不良，自身的潛力也完全發揮不出來，但光憑他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已經界限與仙凡之間，他運用力量的手段雖然粗糙，但那傳承自盤古族的法則之力，卻完全不弱于普通的天仙。
至于萊利也差不多，他雖然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退化成了四代僵尸，但力量著實不弱，也達到了陸地仙的巔峰，這也是他為什么能夠和況國華抗衡的原因。
李陽知道，若是萊利吸足了鮮血，況國華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畢竟兩千多年的歲月，并不是白過的。
僵尸雖然以血統論成敗，但并不意味著時間對他們沒有意義，理論上來說，僵尸也是會進化的，雖然他們餓血脈無法進化，但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力量無法增長。
就算是將臣這種純血的盤古族，也會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強，他們雖然不通修行，也可能是不屑修行，但是祂們的血脈卻會本能的吸收天地能量，自我強化。
只是這種強化對于出聲既是不朽金仙的盤古族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
“終于來了嗎...”
就在李陽評頭論足，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道隱晦的空間波動，出現在城堡左側的叢林深處。
眼看著萊利和況國華的大戰即將落下帷幕，李陽也不遲疑，念頭一動，順著那道隱晦的空間波動出現的地點遁去。
“將臣，老朋友來了，你也不說出來見見！”
叢林深處，李陽逐漸現出身形，元神橫掃而出，仔細的尋找著將臣的蹤跡，可是任憑他怎么去搜索周邊空間，卻絲毫發現不了半點異樣。
“我們算是朋友嗎？”
正在李陽凝神戒備之時，一道儒雅的聲音，暮然從他身后響起。
這在一剎那，李陽的本能瞬間做出反應，一抹紫色的天雷法衣，悄無聲息的覆蓋在身上。
不過轉瞬間，李陽就反應了過來，若是將臣真的要對他不利，恐怕也不會出聲了。
雖然心中驚駭萬分，但李陽表面上卻沒有絲毫擒情緒波動，身上的天雷異象瞬間收斂，故作平淡的緩緩轉身，望著出現在自己身后，一臉溫和將臣。
“六十年不見，你的變化真的很大...”
上下打量了將臣兩眼，李陽壓下心中的震驚，語氣淡然的說道。
“這也是多虧了你，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會發什么這么大的變化，也不會知道，原來做人是這么有趣。”
再次遇到李陽，將臣也沒有了他想象中的怨氣，說實話，在決定入世之前，將臣的確很討厭面前這個差點殺了他的人類，但是這六十年的經歷，卻讓他逐漸想開了。
他現在非但不再怨恨李陽，還很感激這個讓他對做人產生興趣的特殊人類。
在李陽打量將臣的同時，將臣同樣在打量他，越看，將臣眼中的驚詫之意就越加的明顯了。
他早已不是六十年前，那個靈智蒙昧的將臣了，這六十年的歲月，不止讓他學會了做人，也讓他逐漸了解了自身的力量。
在他眼中，李陽很特別，雖然看起來的確是人類，但卻是優化了好幾個版本的完美人類，大道和他見過的大地之母女媧有些類似，都是那種完美無缺的神靈。
“我很喜歡你，我相信女媧見到你之后，也一定會喜歡你，而且會很開心，她一定想不到，在她沉睡的歲月中，天地間居然會誕生你這種完美的存在，你一定會是女媧最完美的杰作，完全繼承了女媧的神性。”
聽到將臣這話，李陽險些笑出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可不是這方世界的女媧所造，甚至他還會殺了女媧，若是讓將臣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還會不會喜歡他。
“你是在害怕嗎？還是在恐懼...為什么，為什么像你這種完美的人類，也會有恐懼這種情緒。”
見李陽并不回答自己，將臣滿臉好奇的望了過來，他的眼神清澈而又深邃，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智慧，直透眾生心底。
“你說我在恐懼，不...我并不是在恐懼，我只是在擔心，現在的你，雖然強壯，但還沒有達到讓我恐懼的地步。”
“但是你的學習能力，的確是讓我有些擔心，說實話，我現在倒是有些好奇，像你這種奇異的存在，倒是是怎么誕生的。”
將臣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卻遠遠達不到讓李陽恐懼的地步，他這六十年也不是白過的，六十年的閉關，不僅讓他元神蛻變了兩次，徹底修成了九劫真仙，更重要的是，借助著世界力，雷霆法則權柄，也被他煉化了九成。
現在的李陽，憑借著一生天賦神通，就算是面對一般的不朽金仙，也足以自保，將臣雖然強，但也遠遠達不到讓他恐懼的地步。
他所擔心的是將臣的智慧，和學習能力，這才是讓他忌憚的地方，要知道，人類最大的優勢，就是學習，就是創新，就是求知，這也是人類的優勢，是人道立足的根基。
可是將臣所表現出來的方方面面，都要比人類更加優秀，而且他還沒有人類的劣勢和弱點，這就不得不讓李陽有所擔心了。
“原來這是擔憂啊！我好像又學到了一些東西。”
恍然大悟的同時，將臣微微一笑，對于自己的出身，他倒是顯得非常坦然，直言不諱的說道：“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可惜自我有意識之后，就一直是孤身一人，我也不知道我來自哪里，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又是什么。”
“對了，你怎么會出現在在這里，你看萊利怎么樣？”
察覺到有人進入森林之后，將臣和李陽非常有默契的同時隱入空間，指著步伐踉蹌，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萊利，將臣突然想聽聽李陽的看法。
“他是你的血裔，已經快要死了，難道你還不感覺到悲傷嗎？而且看你親自來為他送行的樣子，你們應該是朋友才對。”
“唔...老實說，我并不知道什么事死亡，死亡也是自然循環的一部分，我覺得，死亡也許并非什么壞事，我對死亡也沒有概念。”
“萊利活的很辛苦，我能夠做的，就是替他完成心愿，找回他的愛人，他能夠和自己的妻子死在一起，也許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雖然將臣這話很氣人，甚至讓李陽有一種忍不住要揍他的沖動，但李陽卻知道，他所說的都是實話。
對將臣來說，死亡的確是一種無比陌生的感覺，畢竟對于盤古族來說，時間根本就沒有概念，塔恩又如何會感受到死亡呢。
而且從他對萊利的一番形容中，李陽知道，將臣真的不是人，雖然他擁有人的思維，但他卻永遠無法代入人類的感情，他的人生是有缺失的。
“呵呵...看來太過完美，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啊。”
“我倒是覺得，萊利并不甘心死亡，他這是沒辦法抗拒自己的命運罷了，我勸你以后還是不要隨便咬人的好。”
“因為那對眾生來說，就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饒有深意的望了將臣一眼，李陽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也這么覺得嗎？其實對于這個問題，我也有所察覺，人類真的很奇特，他們一面畏懼死亡，一面又抗拒長生不死，他們的感情很復雜，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會這樣。”
這一點的確讓將臣有些想不通，這么多年來，他的那些后代他都去關注過。
可好像他的每一個后代，都是生活在一場悲劇之中，要么自哀自怨、要么不敢面對現實、要么心靈扭曲，以玩弄眾生命運為樂，動而言之，就是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你說錯了，人類并不抗拒長生不死，萬物生靈，自出生起，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擁有了求生的本能，生存就是銘刻在生靈細胞中最本質，也是最原始的欲望。”
“但是你不覺得，你的后代太過于完美了嗎？世界都有兩面性，有白天，那自然會有黑夜，有善，那就必須有惡，因為這兩者本身就是相互依存的關系，這是天地萬古不變的定理。”
“而你的后代，自然也需要為他們獲得的東西，而付出代價，不是嗎？”
李陽這次來的目的，其實就是想給將臣提個醒，但有些話她有不好明說。
雖然他知道將臣是盤古族派遣到人間，監視女媧的，但這話就算他說出來，將臣也不會相信。
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醒將臣，告訴他，暗中有一只無形的黑手在左右眾生的命運，讓他心生警惕，也好達成以后的合作基礎。
想要對付命運，謀劃天、地、人三書，他就必須找到幫手，一個地藏王，在李陽看來，遠遠不夠，但有資格做他的幫手的，又著實不多，將臣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至于盤古族，說實話，李陽信不過他們，他們隱藏得實在是太深了，作為上一個紀元被創造出的完美種族，和他們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他們已經付出了代價不是嗎？難道以血為食還不夠？”
“以血為食！...哈哈哈...在你看來，這點代價就能夠就能夠換取不老不死的生命，和超越天地眾生，比肩神明的力量嗎？”
“你自天地初開活到現在，見過多少修行者，能夠修行到我這種地步的，你見過幾個...”
“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畢竟對你來說，有些東西是天生的，你自然不知道它的珍貴之處。”
見將臣陷入了沉思之中，李陽也沒有繼續多說。
有些東西，適可而止就行了，而且是對將臣這種聰明人，說得太多，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有什么話不能直說嗎？或者說，你在忌憚什么，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令你忌憚...”
好半響，將臣也回過神來，疑惑中透漏著些許好奇，他也的確察覺到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是他一時之間，又無法完全明悟。
“你以后也許會明白，我們有緣再見吧。”
察覺到馬小玲一行已經坐上了返回港島的飛機，李陽指了指港島的方向，身形瞬間化作一股流光，消失不見。
既然將臣已經有所察覺，此行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至于將臣最后能不能明悟命運的真相，那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了。
其實李陽心中還是更加傾向于煉化將臣，但萬一他無法熔煉將臣，他也打算利用女媧，使將臣能夠站在自己這一方，這也是他為什么會過來提醒將臣的主要原因。
港島，距離李陽離開甘田鎮，已經整整過了六十年時間。
如今的港島，已經是一座現代化大都市，甘田鎮所在的地區，也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望著半山腰上一字排開的別墅，若非是察覺到地底龍脈的微弱氣息，李陽還真沒想到，他當年洞府所在的地方，如今卻被建成了一大片別墅群。
“老伙計，很久沒見了，看來你距離出世，也不遠了！”
地底深處，望著那已經接近枯竭的龍脈，李陽摸了摸面前半人高，周身布滿鎏金龍紋的龍蛋，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陽來到這方世界，已經接近百年的時光，這條龍脈，也足足孕育了龍蛋百年，直到現在，才徹底接近枯竭，已經讓他有些意外了。
要知道，尋常的龍脈，庇護一方皇朝的氣運，也就三百年左右，甚至更短，而龍蛋對龍脈之氣的吸收，絲毫不亞于皇朝對龍脈的消耗，和就算如此，這小小的一片港島，所孕育的龍脈，還能堅持百年的時間。
由此可見，這條龍脈若是沒有被李陽用以孕育龍蛋，足以延續一方皇朝百年的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