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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無法祛除的身份(二)


更新時間:2021年05月03日  作者:落雪悠蓮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落雪悠蓮 | 公主總是被迫黑化 


“你們兩個這是作何,一個是她的親二哥,一個是她的兒時交,就這么上趕著想讓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兒嫁人?

今日剛出趙家小姐與諸暹國那位毅親王情投意合之事,難道明日又要一出霽月世子與榮華郡主,人約黃昏后嗎?”

云霽站起身,嘴角雖含著笑,卻似是對蘇二和云穆靖這兩番話無奈,轉頭面向蘇嬈。

“時刻已不早,阿靖既已醒,我們也該離開了。”

繞過蘇嬈,云霽走離,輕聲咳喘,卻當真如他所言,他從未想過要娶她,也不會娶她。

剛邁兩步過去,手臂還是被柔荑一把拉住。

“二哥,小妹覺得你和云穆靖之間還有些事必須要理清楚,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最好,兩個男兒,別整得跟個癡男怨女,彼此皆不好過。”

直接拉走云霽去了她的嬈湘閣,將這嬈湘水榭留給蘇二和云穆靖,更如此直白說破蘇二和云穆靖之間的避而不談,回敬他們給她的話。

蘇二和云穆靖,一息面色皆變。

“我們沒什么可說的。”

云穆靖先急語聲色,直接一躍而出,消失夜幕下。

“小妹,你既能原諒阿靖,為何卻不能接受云霽,你的這道疤痕,與云霽其實并無多少關系。”

蘇二竟發笑一聲,也離開。

小妹,二哥又豈能不知,以霽月那份心思,他怕是早已讓你喜了他,只是你心中這道坎過不去。

拉著云霽已走多步的蘇嬈,身子微微滯留剎那,卻又一息無恙,帶云霽進去她的嬈湘閣。

“你我雖合作結束,但我答應過為你施針,若不想死,就自己褪衣,若不想活,就離我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如此弱不禁風的霽月世子。

我們可別像我二哥與云穆靖那樣一再惹是生非彼此氣著彼此,別給彼此留下難堪。”

這一番話,蘇嬈邁步走進去內室,去取銀針。

“好。”

云霽淡月應聲,心中也再無那數次而生的那種難挨感,嘴角竟淡淡含出笑,溫潤的笑。

陌上如玉,世子無雙。

走去一旁小榻解開月華腰帶,后背再次映入那雙桃花明眸內。

白色細帶纏繞,包扎著他后背的傷口。

只短短三日,他后背的磕傷自然不可能會好。

淡淡一股藥味彌漫蘇嬈鼻息,不是以往那種清幽藥香,而是竟覺帶著苦澀,極其苦澀的感覺。

目光落過云霽后背細布包著的傷口,又落在那些早已淡化的交錯縱橫上,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左肩位置。

水滴直穿而過,精美鎖骨上這一點疤痕特別顯眼,顯眼的只覺得刺目。

“可會心疼?”

耳邊突兀傳來如此一聲輕問,云霽并沒有轉身。

“你覺得呢!”

同樣反問聲,一根銀針入了皮,似乎是蘇嬈的力道過重,還是說下針不對,云霽悶哼一聲。

隨即低低咳喘,發笑:“可真記仇,更舍得。”

“那就閉嘴。”

又一針入臂,卻再無疼痛感。

嬈湘閣內,一息傳來悶熱,爐火竟又被燃起。

悶熱的感覺讓蘇嬈額間開始滲出來顆粒瀅珠,而云霽涼色的身子卻感覺發暖,暖意涌入心頭。

數根銀針入皮,云霽再覺自己羸弱的身軀漸漸又生了活力,再次感受到那種輕松的感覺。

真好。

時間,不過須臾。

燭火燃過半,夜幕也至三更時。

銀針取落,就在最后一根一針要拔出之際,云霽竟又開口,竟還喚了聲‘嬈嬈’,讓蘇嬈手下差點一個不穩。

“嬈嬈,可曾有人如此喚過你,云霽如此喚你一聲,可好。”

銀針拔落,云霽轉身面朝向蘇嬈,隔著白色蒙緞,目光透亮,落在蘇嬈臉上,如此清晰。

清晰地能看清她一剎那的怔愣,隨即便緊蹙起眉角似是要發怒,只因為他如此又生事的話語。

“今夜過后,云霽將再不會踏入你們蘇家一步,也再不會踏入你這嬈湘閣一步。

你我之間存留的那些回憶,與云霽而言已經足夠了,再不敢多留其他,否則云霽只怕自己真會彌足深陷。”

本來已經要怒,又在他如此話語下,面目沉凝下來。

隔著眼上蒙緞,云霽看得清楚,蘇嬈面上的這每一個表情他都看得無比清楚,清楚得他都恍惚覺得自己的眼疾是好了,他能看見了,看清了。

“嬈嬈,我們告別了。”

站起身穿好衣著,終是第一次主動將蘇嬈攬入了他這單薄的懷中。

雖單薄,卻已溫暖。

蘇嬈似乎又發愣,并沒有反抗。

清幽藥香清晰地融入鼻息,似乎還帶著一股輕易難以察覺的血腥味。

一抹溫色,落了蘇嬈額間那道凹陷的難看疤痕上。

卻連剎那都未曾停留。

“嬈嬈,云霽對你,唯有一個心愿,云霽想你忘了這道疤,忘了它帶給你的傷痛難過。”

發髻間也戴入一簪白玉簪,遲來的及笄簪。

云霽松開蘇嬈,走了。

月華身影一息不見。

嬈湘閣內彌漫的藥香消失,只留下那燃燃爐火還在。

蘇嬈安靜站著很久,才抬手摸上去左額疤痕。

須臾,又取下了發間白玉簪。

精雕簪花是一朵月下白梅。

種在東宮后.庭的唯一一棵白梅樹,每當有月色投落映照花間時,便會泛出淡淡月華光暈。

東宮內的一抹亮色。

桃花明眸之內驀地一抹水色渲染,才一聲發笑:

“你皆清楚,忘不了,也不能忘。”

水色未曾化作淚滴自那明眸之內浮出滑落臉頰,只是握緊白玉簪,才又一個紈绔笑容浮面。

燦艷了眼角眉梢間的那抹桃色,帶出濃濃艷媚風采。

轉身,卻見琴娘一家不知何時進來,又看了她多久。

琴娘走過來,環抱蘇嬈。

“小姐這是何苦。”

只這一聲,蘇嬈明明不難過的,卻沙啞了喉嚨。

浩叔三人也走過來。

依素也花了眼眶。

浩叔與依影雖未曾水色染了眸,卻也覺眼睛有些酸脹感。

“他是他,他雖不是云霽,他雖和云霽一樣無辜,可他的身上同樣流淌著云家人的血啊!”

這一聲喃呢,眼角水色才終是化作淚滴流落,蘇嬈卻快速一把擦掉,松開琴娘,又笑靨如花。

“琴娘,浩叔,他活著,他也活著,他活得好好的,他是云王府的霽月世子,是云瑯的蒼穹之光,再也不是那個可憐的小狼狗了。

我不想將好不容易出來的他又拉進去他所恐懼的那黑暗幽冥中,就讓他活在陽光之下吧!”

閣樓房梁的一角隱秘之處,這道月華身影并沒有離開,就這么安靜站著,將閣內的每一語都聽得清楚。

字字入心。

她果然猜到了。

也許從觀天閣中的那一眼,她就已知曉了他是誰。

云家人的血,這是他無法祛除也不能祛除的身份。

月華身影安靜望著夜半這高空月牙,又過片刻后,閣內再無聲,云霽才終離開,再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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