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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試毒


更新時間:2021年07月25日  作者:石章魚  分類: 都市 | 懸疑 | 詭秘懸疑 | 石章魚 | 骨舟記 
都市現實


室內有些悶熱,吊扇在天花板上吃力轉動著。

張合歡頭疼欲裂,宿醉之后,就像是把陌生的靈魂塞入了陌生的身體,勉強從狹窄的床上爬了起來,這小屋也太破舊了,鉛灰色的水泥地有些返潮,四面泛黃的白墻,墻根有些發霉,墻面上貼著不少女明星的寫真,多半都是熟悉的面孔。

身為星域傳媒的總裁,投懷送抱的女星不要太多。

想到這里,他開始感覺有些不對了,完全不對啊!不是應該在自己的豪華游艇上嗎?

張合歡習慣性地揉了揉頭發,下床來到了老式三門立柜前,瞇縫著眼睛望向正中的鏡子。鏡中人的確是他本人,但是明顯年輕了許多,小肚腩神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輪廓分明的腹肌。

張合歡如同見到了鬼一樣瞪圓了雙眼,然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平復了一下震驚的心情,從破舊的立柜里找出一身廉價衣服套上,床頭上有一臺裂屏的酷派手機,旁邊還有一個帆布錢包,一股腦塞在大褲衩的口袋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拉開了房門。

正午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沒等他適應外面的光線,后腦勺就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那么大人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張合歡被這一巴掌給抽懵了,記憶中好像沒有人敢對他這位霸道總裁這么干。

一位頭發凌亂如雞窩的中年婦女橫眉怒目地看著他,見張合歡這種反應,沖上去又是一巴掌:“看什么看?趕緊給我干活去!”

“……媽?”

張合歡認出來了,眼前的中年婦女正是他的老媽柳云思。

張合歡徹底懵逼了,活見鬼了!

他媽早就死了,十五年前乘坐私人飛機外出度假的家人因飛機失事全都罹難,只有他一個人因為沒有同行才僥幸躲過一劫。

十五年了,張合歡作為唯一合法繼承人繼承了家族的全部財產,一躍成為了最年輕的亞洲首富。

張合歡忽然想起他昨晚在財富榜論壇上的愿望,他說如果上天給他一個機會,他會用自己所有的財富,甚至不惜用生命換回家人的平安,當時說得很動情,博得滿場喝彩,難道許過的愿全都變成了現實?

“別愣著了,趕緊換煤氣去!”柳云思轉過身去,繼續晾曬她的衣服。

張合歡又掐了自己一把,真不是做夢。

他的人生回檔了,一夜回到了十五年前,可十五年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別墅豪宅變成了窮家破院,老媽從雍容優雅的貴婦變成了性格潑辣的家庭婦女。

來不及思考人生,就推著自行車帶上液化氣罐去氣站換氣,他還搞不清狀況,只有一點能夠確定,目前家庭的經濟條件實在是太拮據了。

張合歡先去家門口的報亭買了一份今天的《彭州快報》,順便打聽了一下換氣站的位置。

報紙上的日期是2011年7月17,證明他的確回到了十五年前,目前住在平江省彭州市,張合歡的祖籍就在這里,但是從爺爺那輩已經搬到滬海了,所以他對這個城市并無深刻的印象,這次不但人生回檔了,連社會背景都完全改變了,他應該是回到了十五年前的平行世界。

付錢的時候,清點了一下錢包,總共只有三十五塊,找到了他的身份證,從報紙上的日期推算,他還沒滿二十一歲,里面還有張運通百夫長的黑卡,張合歡頓時高興起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可沒多久就冷靜下來,世界都變了,這張卡還能用嗎?

最近的液化氣站距離他家也有兩公里,張合歡打了個電話,讓人直接把液化氣送到報亭,多給了人家五塊錢跑腿費。

張合歡將液化氣罐倒騰到自己車上,推著自行車往家走的時候,看到一個濃妝艷抹的小姑娘冷眼看著自己,張合歡心說這丫頭打扮得也太俗氣了,跟發廊小妹似的。

覺得眉眼有九分熟悉,再仔細一看這不是他親妹妹張合月嗎?張合歡推著車子走了過去。

“小妹!”

張合月翻了個白眼,好像不想搭理他。

“我說你怎么穿成這樣?”

“要你管?”

“我是你哥啊。”

張合月向他伸出涂著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欠我那一百塊錢什么時候還?”

“啥時候的事情啊?”他是真不記得借錢的事情了。

“還當哥的呢,你要不要臉啊?”

“噯,你這丫頭怎么說話呢?”

張合月正想跟她理論,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騎著一輛轟鳴的本田摩托車駛了過來,來到張合月的身邊:“小月,走,毛哥帶你玩去。”

張合月想都不想就往車上爬,張合歡叫道:“你干嘛去?”

“要你管啊?”

張合歡望著那輛摩托車絕塵遠去,也唯有干瞪眼的份兒。

回到家又被老媽一通嘮叨,從她的嘮叨中知道,自己是彭州師范大學傳媒學院的應屆畢業生,今年考研沒過,目前待業家中。

他妹妹張合月開學高三,姐姐張合欣也在彭州,兩年前失業,開了家小吃店,至于他老爸張家成,沒聽老媽提起,難道真死了?張合歡在老媽的嘮叨聲中吃完了一大碗手搟面,又在人字拖的鞭策下完成了刷鍋刷碗擦桌子掃地的家務活。

張合歡的人生回檔就在彌漫著煙火氣的棚戶區中展開了。

老媽下午去姐姐店里幫忙,讓張合歡自生自滅。

老媽剛走,張合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電話,聽筒里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張合歡,你在哪里?”

“家里啊!”

“你出來一趟!”

“你誰啊?”

“真小氣,我知道傷害了你,可是……哎,你出來一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當面說,兩點,我就在東區萬達廣場星巴克等你。”

“你誰啊?”

“裝,你繼續裝,我特么是林冉。”對方明顯生氣了。

“哪兒啊?你給我發個位置。”

對方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

掛上電話,打開手機,壓根就沒有找到微信的APP,忽然想起現在是2011年,微信剛開始推出并沒有得到普及,兩年后才會火爆,手機上倒是有個QQ,試了幾次密碼都不對,張合歡決定放棄努力,他過去的人生根本就沒有努力兩個字。

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張合歡決定走一趟,很好奇能夠傷害到自己的女人長得什么樣?

東區萬達剛好位于地鐵一號線上,有生以來坐地鐵的次數寥寥可數,走出地鐵站,順利找到了星巴克,推門走了進去,冷氣很足,空氣中飄著咖啡豆的香味兒。

張合歡四處張望著,看到遠處有一個帶著白色棒球帽,身穿紅T恤牛仔褲的女孩子跟他對望著,頭發很直,臉很白,眼睛很大,身材也不錯,按照他的打分標準,也有80分的樣子,跟他四目相對,看到張合歡沒什么反應,只能朝他揮了揮手。

張合歡這才確定約自己的人是她,于是走了過去,在林冉對面坐下,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位突然出現的陌生前女友。

林冉提前點好了兩杯咖啡,其中一杯是給他準備的,張合歡端起來喝了一口,卡普奇諾有點甜,他更喜歡喝黑咖啡,看來這位名義上的前女友對自己缺乏了解。

“找我什么事啊?”

林冉點了點頭,從包里翻出一樣東西遞給他,張合歡本以為是攪拌棒,接過來差點插到咖啡杯里,被林冉及時阻止,仔細看了看,居然是驗孕棒。

林冉臉有些紅:“我應該是懷孕了……”

“你懷孕跟我有什么關系啊?”張合歡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

林冉錯愕地望著他,很快錯愕就變成了憤怒,咬牙切齒道:“張合歡,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不認賬啊?”

“可……”

“我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可分手并不代表你就能不負責任。”

張合歡眨了眨眼睛,心中也有些委屈,我特么怎么不記得我干過你?

“你不用害怕,我也沒想纏著你,你陪我去趟醫院,把這件事解決了,然后咱們就各奔東西。”其實林冉反倒擔心張合歡纏著自己。

“就這?”

“你還想怎么樣啊?我也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爭氣。”

“你!把我甩了?”張合歡越來越接近事實真相了。

“我知道對不起你,可我總不能將我未來和你這樣一個不思進取的人捆綁在一起,而且你們家條件……”

“我們家招你惹你了?”

林冉嘆了口氣,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浪費時間。

“喝完了沒?”

張合歡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還是準備為青春的沖動負責,打算跟她去醫院,男人在原則問題上絕不能慫,可關鍵是自己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兩人一起走入烈日炎炎的七月,張合歡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被人這么嫌棄,今天之前,不知有多少美女爭先恐后地想嫁給他,試圖通過懷上他骨肉實現財富自由的簡直如過江之鯽。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輛小汽車從他們身邊經過,車輪碾過廢水坑,泥漿飛濺,各懷心思的兩人不及躲閃,都被濺了一身臭烘烘的污水。

張合歡和林冉對望著,都很郁悶也很無奈,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就是現實。

林冉再次驗證自己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會倒霉。

心情煩躁的張合歡本想去追肇事者,卻被林冉勸住。

林冉指了指前面的如家快捷,看著張合歡,明顯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她的出發點很單純,就是想找個地方洗個澡,把身上的衣服清理一下。

“檔次低了點吧。”

林冉詫異地望著張合歡,還能要點臉嗎?有多少次為了省那點賓館錢,他寧愿帶著自己鉆小樹林,太摳門了,林冉越來越討厭這個男人,空有一張好皮囊,做事一點都不爺們。

林冉咬了咬嘴唇,我出錢這三個字沖口欲出。

張合歡指了指對面的希爾頓。

林冉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老大,他是假惺惺裝逼,還是真的良心發現?以他的一貫尿性該不會讓自己AA吧。

張合歡已經先行走了進去,林冉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張合歡把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前臺打量著他,像張合歡這種裝扮的過來光顧的不多,又看了看他身后低著頭的林冉:“兩人的身份證都要登記。”

張合歡轉過臉,很不要臉地來了一句:“媳婦,身份證!”

林冉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趕緊遞了過去,然后趕緊逃去休息區等著,實在受不了外人的眼光,真要是給這貨當了媳婦,下半輩子都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先生,現金還是刷卡?”

張合歡掏出他的百夫長卡,前臺經理目光一亮,人不可貌相,這不修邊幅的年輕人應當是個富二代。

張合歡其實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這張卡還能不能用,預授權成功之后,這才放下心來,拿了房卡帶著林冉去酒店的商超刷卡買了兩身衣服。

林冉跟張合歡是高中同學,認識那么多年了,她還是頭一次見張合歡這么大方,看來張合歡對自己是真愛,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挽回他倆的感情,可惜太晚了,她不會回頭了。

進了房間,林冉先去洗澡。

張合歡等她出來自己再進去,洗完澡穿著浴袍出來,看到林冉還沒有換衣服,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街景,穿著浴袍的背影有些妖嬈。

“咱們得抓點緊去醫院,要不來不及了。”

林冉轉過身忽然跑了過來撲入張合歡的懷里,緊緊抱著他,戀愛五年還是有感情的。

張合歡的浴袍裂開了,林冉的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合歡,謝謝你還愿意為我做這么多,對不起。”

張合歡暖玉溫香抱個滿懷,有些哭笑不得了:“您千萬別感動,我也不是為你做的……”話沒說完呢,被林冉給推床上去了。

“你聽我解……”

不等他解釋林冉把浴袍給脫了,白晃晃的身子很是耀眼。

張合歡也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林冉本來就是他女朋友,這是真被他感動了,準備以這樣的方式來一場深入淺出的道別,張合歡決定配合她懷懷舊,順便開發一下記憶,伸手想去床頭拿收費的杜蕾斯。

林冉搖了搖頭表示不用,目前的身體狀態沒必要用那個,而且她也知道張合歡不喜歡。

兩人剛剛糾纏在一起,林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伸手去拿電話,被張合歡抓住手腕。

林冉眼神迷亂地望著張合歡。

張合歡有點激動,他的確需要通過某種方式減減壓,也不排斥故地重游。

林冉卻突然推開了他,匆匆向洗手間跑去。

張合歡只好躺在床上耐心等著。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一聲信息音。

張合歡看了看信息。

——尊敬的張合歡先生,您剛剛消費了8500元,抵扣聲譽值積分17000點,您目前帳戶聲譽值余額19999,您的生命還剩下三年,備注:1095天,如果想兌換生命值,請按1。

什么意思?我活不過三年?惡作劇?想到人生都已經回檔,三年生命應該不是說謊,張合歡頓時有些緊張了,按下1。

手機提示:每10000聲譽值兌換一天生命值,選擇請按1,返回上級菜單可按0,請求幫助可按3。

張合歡先按了一下3,需要幫助。

聲譽值代表外界對你的好評和認可,和你的知名度、口碑、取得的成就大小、社會地位密切相關,可通過職業途徑獲取。

從業建議:知名記者、知名主持人、知名演員、知名小說家、知名企業家、知名干部……

卡主可在百夫長APP商城以聲譽值通用兌換各種商品道具。

張合歡返回上級菜單后,繼續按1,先利用聲譽值兌換一天生命值看看,手機提示兌換成功,生命值還剩下1096天,剩余的聲譽值9999點。

張合歡有點郁悶了,聲譽值是個什么破玩意兒,每10000點聲譽值積分才能兌換一天的生命值,消費不是應當扣錢嗎?怎么用聲譽值來抵消?而且馬上就兌現,這張卡邪乎啊。

林冉從衛生間里出來,已經重新穿好了浴袍,俏臉上帶著隱藏不住的欣慰。她去收費區拿了衛生巾,然后又進去了,原來懷孕是個誤會,只是推遲了幾天,關鍵時刻居然就來了,幸運地躲過一劫。

林冉了卻了一樁心事,也迅速冷靜了下來,她告訴張合歡,今天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當然也留意到了張合歡有些低落的情緒,認為是因為自己提出分手的緣故,對這段感情她也投入過,不過青春沖動終究會敗給現實,中傳畢業的她已經被平江省衛視錄用,而張合歡考研失敗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未來,為了前途必須和他做徹底切割,一切就從今天結束吧。

林冉卸下包袱一身輕松地走后,張合歡垂頭喪氣地去退房,大概搞清楚了刷卡金額和聲譽值之間關系,剛好合到一比二,也就是說他每刷掉一塊錢,聲譽值就消耗掉兩個點,這會兒功夫已經刷掉兩萬多聲譽值了,如果用兩萬聲譽值可以兌換兩天的生命,等于他開個房就少活了兩天,這性價比也太低了,關鍵是他啥也沒干成!

張合歡意識到自己在財富榜頒獎典禮上吹得牛逼全都應驗了,用亞洲第一的財富和他的生命換來了全家的平安,而他的生命現在只剩下了可憐巴巴的三年,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機會長命百歲,只要他能夠得到足夠的聲譽值,就能夠兌換足夠的生命值,自己完全可以長命百歲,甚至長生不老,是機會也是挑戰。

途經人才市場的時候,看到大門口挑著大紅條幅,里面正在召開招聘會。

張合歡也是應屆大學畢業生,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進去看了看,重點看專業對口單位,彭州市的不少媒體單位都有展臺,張合歡認為自己是彭州師范傳媒學院廣播專業的學生,應該具有一定的專業優勢,可過去一問,人家連正眼看他的興趣都沒有。

他這個所謂的彭州師范傳媒學院就是三本,屬于民辦公益性質的,壓根并不在人家的考慮范疇。

在人才市場里面轉了一圈,看到一家報社的展位,這家報紙是縣報,展位很小,現場的宣傳就是個易拉寶上面寫著歌風晨報誠聘英才。一個穿著土氣的中年人趴在桌上打著盹,別的展位都熱熱鬧鬧,唯獨他這里門可羅雀。

張合歡走了過去,笑瞇瞇望著那中年人:“老師,這里招人嗎?”

中年人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打量他:“想應聘?”

張合歡點了點頭,他外形條件不錯,身高一米七九,相貌英俊,輪廓分明,笑起來陽光燦爛。

中年人是歌風晨報人事科的負責人徐長根,歌風晨報就是個縣級小報,這兩年紙媒新聞不景氣,國家精簡撤銷了三百多家縣級報紙。歌風晨報有幸得到保留,可是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生存的越發艱難,所以引進人才成了報社的重中之重,但是以他們報社的條件很難吸引到真正的高水平人才,反倒是稍有點能力的人才紛紛外流,現在報社青黃不接,發展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階段,按照社長的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張合歡將自己的情況簡單向徐長根介紹了一遍,徐長根對他頗感興趣,讓張合歡拿個人材料過來,如果他的介紹屬實,今天就能簽訂正式合同。

張合歡心中大喜過望,一不做二不休,馬上提出請徐長根吃飯,趁熱打鐵晚上就把合同給簽了。以他過去簽合同的經驗,有百分之九十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果不其然,當晚在酒桌上,喝到盡興的徐長根在看過他的材料之后,在酒桌上就把傭工合同給簽了。

張合歡拿著合同帶著點微醺的酒意往家里走去,這下總算對老媽有了交代,不必再罵自己是什么坐吃等死的廢物了,其實他對目前這個重生的家庭也沒多少歸屬感,急需換個環境改變一下。

張合歡來到自家的巷口,看到一對男女在暗處糾纏著,本來沒注意,可一旁的摩托車讓他聯想到了什么,定睛一看,那女的正是他妹妹張合月,張合歡頓時就火了:“你們干什么?”

兩人被嚇了一跳,張合月雖然看不起這個哥哥,可畢竟心虛,推開正拽著她往懷里拉的黃毛低頭匆匆走了。

黃毛向張合歡嬉皮笑臉道:“唷,這不是歡子嘛,瞎咋呼啥啊,大晚上的挺嚇人啊。”

張合歡湊上去指著黃毛的鼻子:“你剛干什么呢?”

“沒干啥啊,跟你妹交流交流感情。”

張合歡點了點頭,忽然一拳砸在這廝的臉上,黃毛沒想到張合歡敢出拳打自己,被他一拳揍得一個踉蹌。

“反了你丫的!”黃毛沖上來想跟張合歡拼命。

張合歡抬腳踹在黃毛的小腹上,一腳就將這廝踹得飛了出去,打架方面張合歡可從沒含糊過,名師指點,專業訓練,過去也能輕松打十個。

張合月是他妹妹,別管這妹妹對他怎么樣,可自甘墮落跟這種垃圾貨色廝混,他這個當哥哥的就忍不了。

黃毛壓根沒想到過去一直怯懦的張合歡出手這么狠,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沒等他爬起,張合歡就沖了上來,擰住他的手臂,膝蓋頂住這廝的脖子:“瞎了你的狗眼,我妹妹你也敢碰,我特么弄死你。”

“哎呦……張合歡……你特么找死……哎呦……”

張合歡一個大嘴巴子就抽了過去:“找你媽!孫子,你敢碰我妹妹,我就弄你們全家。”

“張合歡!你瘋了!放手!放手!”

張合月沖了上來,居然去拽張合歡的手臂,想把他給拉起來,幾下沒能成功,她伸手去抓張合歡的頭發,小丫頭片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張合歡反手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張合月那身子骨哪能禁得住他這一巴掌,被抽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徹底蒙了,印象中哥哥就是個唯唯諾諾的廢物,今天這是怎么了?

張合歡指著張合月道:“趕緊給我回家去,這里沒你事,記住,叫哥!”

張合月摸著被抽得麻木的半邊臉愣了,此時有人過來扶起她,抬頭看到是母親回來了,這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媽,張合歡他打我……”話都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柳云思冷冷看著她:“該打!”

黃毛因為忍不住疼痛已經哀求上了:“歡子哥……哥……你饒了我吧,我根本就沒碰你妹妹……我,我拿全家老小發誓……我以后再也不敢招她了行不……哎呦……我胳膊都快斷了……”

張合歡這才放開了黃毛。

黃毛從地上爬起,來到摩托車旁抽出一根鋼管向張合歡沖了過去。

張合歡早料到黃毛的反撲,轉身一個旋踢,將黃毛踹飛出去,黃毛撞在摩托車上,稀里嘩啦摔倒在地。

張合歡撿起地上的鋼管,作勢要砸下去,黃毛嚇得抱頭痛哭。

張合歡意味深長地望著痛哭流涕的張合月:“看清楚,你心中的硬漢其實是個傻逼!”

短信來了,張合歡的聲譽值500,想不到打人比簽約聲譽值來得更快,看來以后有事沒事得多松松筋骨。

張大公子一臉傲嬌地看了看圍觀群眾。

聲譽值33,張合歡輕松在三十三名圍觀群眾心中賺取了一波聲譽值。

這小子打架這么厲害啊,以后跟他說話要小心點。

臥槽,猛人啊!我高中時候還罵過他呢,這貨不會找后賬吧?

張合月回家之后居然沒敢無理取鬧,流著淚準備回房的時候,張合歡把她叫住:“小月,留下,我有件事跟你們商量。”

張合月停下腳步。

柳云思總覺得兒子今天哪里不對,可她也說不出來,好像也沒什么不對,身為家里目前唯一的男子漢,他本來就應該這樣,男人就該有點血性,千萬別跟他那渣爹一樣。

張合歡看出張合月對自己仍然有抵觸情緒,這也正常,畢竟正處于叛逆的年齡,他把自己今天和歌風晨報簽合同的事情說了。

柳云思聽完也沒什么特別的表示,輕聲道:“有編制嗎?”成年人最關心就是這個。

張合歡搖了搖頭:“哪有什么編制,再說了,我開始也是見習記者,轉正需要時間。”

“也好,總比在家里游手好閑坐吃等死強。”

張合歡望著一言不發的妹妹:“小月,說說你的意見。”

張合月低著頭,臉仍然火辣辣的估計腫了,這當哥哥的下手可真狠,想起他剛才揍黃毛的場景,他對自己還真是手下留情了,忽然產生了敬畏感。

“縣報啊,去縣里上班,你不怕人家說你是縣里人。”

張合歡道:“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市里人縣里人,地球才是一個村,大家都是村里人。”

“也是,你那三本的文憑在彭州也的確很難找到正經工作。”

柳云思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哥就是你前車之鑒,不好好學習,以后你連他都不如。”

“媽,您說她就說她,貶低我干什么?”

柳云思脫下人字拖照著張合歡扔了過去,張合歡一巴掌拍飛。

柳云思鳳目圓睜:“反了你!”不等她發火,張合歡撿起那只人字拖畢恭畢敬地給送了過來:“媽,您這腳丫子長得真好看,又白又嫩,一點腳氣都沒有,比白云豬手還好看。”

“滾!”本來板著面孔的柳云思忍不住笑出聲來,張合月也禁不住笑了起來,哥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了?

“什么時候去上班?”

“下周。”

柳云思點了點頭:“明天把你姐叫來一起吃頓飯。”

“我爸……”

“別提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張合歡徹底無語,這得多大仇啊。

父親張家成沒死,不過和老媽在五年前離了婚,兩人離婚是因為張家成婚內出軌,這倒是符合老爸的人設,過去這位老爸就是生性風流的大紈绔。

張合歡也就是秉承了老爸的這一點,此前雖然三十六歲都沒結婚,可并不妨礙他閱女無數,可謂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報應嗎?人生回檔之后馬上就被女友給甩了,嫌棄他不求上進,嫌棄他家庭條件太差,林冉是不是瞎啊,我特么好歹也是亞洲前首富,拋開財富不論,我長相不好嗎?我俯臥撐做得不好嗎?

張合歡總結了一下,林冉需要的是長期飯票,他這張飯票目前顯然不具備這個時效性。

雖然柳云思很想吃頓團圓飯慶祝一下兒子找到工作,可兩個女兒都沒什么興趣,所以這頓團圓飯只能不了了之。

這姐妹倆對張合歡沒什么好感是有原因的,老媽柳云思對他夠偏心,從小到大好東西都緊著他,為了他能有個好的前途,不知在補習上花了多少錢,張合歡又不爭氣,這個三本也是家里用錢供下來的。

姐妹倆都認為家里花這么多錢供了一個廢柴,張合月認為如果家里對自己能有對張合歡一半好,自己就有考上二本的希望,再說一個縣報的見習記者有啥好慶祝的?

從彭州到漢縣只有七十公里,張合歡沒有私家車,只能乘坐城際公交前往,去朝陽市場搭乘了前往漢縣的汽車。

張合歡這幾天已經適應了這種平凡的市井生活,雖然沒有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可他整個人變得前所未有的積極起來,為了生存而奮斗,他要迅速提升自己的聲譽值,悄悄立下了一個小目標,一年內至少賺取三百六十五萬的聲譽值,這樣他才能多活一年,一年又一年,無限循環下去就是長生不老。

汽車剛好經過漢縣報社門口,張合歡讓司機幫忙停車,拖著行李箱來到報社,經過傳達室大爺的指點,順利找到了人事科,徐長根安排他去廣告部當見習記者,見習期六個月,見習期間基本工資1200,稿費另算。

報社沒有宿舍提供,所以他只能自行租房,報社方面可以提供給他每月500的補助,這還是徐長根幫他爭取的。

張合歡對薪水方面沒有什么過多要求,畢竟只是個見習記者,薪酬不可能太高,其實給他月工資一千還是一萬在他眼里也沒啥分別,反正都是小錢,張合歡真正在乎的是聲譽值,現在他已經是報社記者了,他必須要利用現有的工作平臺,盡快提升自己的聲譽值。

吃人家的嘴軟,徐長根特地把張合歡帶到了廣告部,順便幫他科普了一下報社的結構,縣級報社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新聞部、評論部、文化部、編輯部,發行部,廣告部,通聯部、印制部、新媒體等部門一應俱全。

對應的職位有總編、文字記者、攝影記者、文字編輯、美術編輯、圖片編輯、校對、排版,再加上技術部的員工,行政后勤,加起來報社也有五十多口子人,和其他事業單位差不多,一多半都是吃閑飯的。

部門雖然很多但是辦公地點明顯不足,幾個部門都拼在一間辦公室里工作的現象很常見。

張合歡要去的廣告部就和新聞、評論、文化幾個部門同在一間辦公室,有點陳舊也有點雜亂。

徐長根把他介紹給辦公室的十多位同事,大家也都鼓了掌,但是對這位新人明顯不夠熱烈。

廣告部只有叫周廣生的老編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抓,徐長根把張合歡領到他的面前,給張合歡介紹:“這就是你師父。”

張合歡很恭敬地叫了聲師父。

周廣生說不敢當,絕不是要跟張合歡客氣,當即就給他派了一個任務,讓他明天去張寨鄉去一趟,采訪養豬大戶張富貴,拍幾張照片,拿回來用,表面上看起來是個人物專訪,其實是變相廣告,因為張富貴給報社掏了兩萬塊錢的贊助費。想起那個又臟又臭的養豬場,夏天到處都是蒼蠅蚊蟲,周廣生就頭大,現在張合歡來了,剛好把這件事交給他。

那邊新聞部的韓露云主動湊了上來,聽說張合歡明天要去張寨鄉,她剛好有篇報道是關于張寨鄉可樂莊小學的,關于留守兒童的題材,稿子都寫好了,但是還缺幾張照片,既然張合歡要過去,讓張合歡幫忙拍幾張照片帶回來。

身為一個新人,張合歡對前輩們的要求當然不會拒絕,一一答應下來。

工欲善必先利其器,采訪的裝備還是需要的,周廣生給他提供了錄音筆,韓露云找圖片編輯借了一臺尼康D90的單反。

張合歡第一天來,還沒有正式的記者證,不過社里有臨時的,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去,從縣城到采訪地還有二十多里,他總不能靠兩條腿走過去。

張合歡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要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動腦筋,最后還是徐長根幫他解決了問題,社里目前閑置著一輛宗申摩托車,過去是給他們社的名記陳海龍配置的,可陳海龍去年調去了彭州日報,這輛摩托車就一直丟在車棚里處于閑置狀態。

張合歡玩摩托車可以說是專業水準,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駕照,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騎車去鄉里只要不發生事故,根本沒人會檢查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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