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的雙目瞬間犀利了起來。
然而不等沐辰出聲，方墨白立即抱拳，“小兄弟莫急，除了明面上你所展現的各種戰績傳聞，在下絕無主動調查你的舉動，何況很多事情，不是人脈和勢力就能解決的，在下就算有心，也無力實現，這點，想必你非常清楚，在下之所以能夠知曉，全都源自于這雙陰眼帶來的特性。”
“特征？”沐辰注視著他。
方墨白微微頜首，“陰眼除了擁有過人的目力，能夠窺探到異魔的存在，同樣具備窺探因果的力量。”
“只是這股力量無法操控，全由夢境被動展現，夢里先夢到未曾發生的果，再于次日遇到催生結果的因。”
“所以在踏入墨王鎮之前，我便經由陰眼夢到一方嶄新的勢力；而在次日，便遇到了你。”
聽到這里，沐辰已然明了。
陰陽陽眼存在關聯無需再去懷疑。
李無歡是先見到了他這個因，看到了霸王宗覆滅的果。
而方墨白是先看到了嶄新勢力創建的果，而后才會見到他這個因。
兩者不可謂不像，只是因果顛倒，彼此分割。
“那你有沒有夢到關于圣戰的果？”
抱著一線期冀，沐辰試探詢問。
方墨白苦澀的搖了搖頭，“看不到，有關圣戰的一切因果皆看不到，你有所不知，這陰眼的局限性極其巨大，就算是預知到的果，也僅僅只是一副場景罷了，具體信息，需要以當前的局勢和各方信息合并推理，不僅有著強烈的主觀因素，還有著巨大的偏差；我能推理出的，也不過是一個新的勢力即將崛起，畢竟九大隱世家族，經歷九龍峰一變，已然變為八個，于情于理都要補充，何況圣戰在即。”
這番話說得不無道理，但此人不同于金翎。自己與金翎相處數月之久，以他的實力和班底，早已將其摸了個透徹；不，別說是金翎，整個毒疆都被他攪了個通透，所以對于心思單純的毒疆之人，他都可以放心大膽的拉入勢力，為他所用。
但方墨白不行，此人是立于中、下、底層的地下王者，還與半魔，教徒有著接觸，他無法立刻確認此人是否能夠徹底信任，可無端的揣測會將人才推遠，而不可否認的是，方墨白所能帶來的效益巨大非凡。
且不說這一手光明神殿教徒的全局分布。
單單是那兩大商會擁有的財力和資源渠道，都是對玄門的極致升華。
畢竟他雖富得流油，但那都是極品乃至絕跡的頂級資源。
就像他此次進入羅威皇朝住店一樣，沒有極品以下的靈晶，只能用極品靈晶作為替代。
風是拉了，豪是邁了，但浪費也是真的浪費。
同理。
日后的獎懲制度如何實施？
全都賜予圣品巔峰級的丹藥功夫兵刃寶具？
顯然不合理。
若去交換，去收購，去制造，費時費力不說，還會出現各種變故。
讓自己信任的人去做，實力充足的，日后必然用在戰略上；實力不足的，又會被中間商層層剝削。
故而強大的后勤著實必要，尤其是能夠以最低消耗瞬息購置所有中、下、低等物資的渠道。
如此一看，只要將方墨白納入麾下，一切物資迎刃而解，況且對方還是擁有三萬年底蘊的龐然大物！屆時幾乎整個大陸上擁有的物資都能隨時隨地隨意調遣，勢力根基徹底穩固。
思慮在眸中閃爍，沐辰的視線在方墨白的身上頓了又頓。
那如同劍芒的目光讓方墨白的心緒提了又提。
之前的自信和泰然有些崩塌，因為他驀然想起自己的敏感身份。
情報組織，還有著塞人進入勢力搜集情報的先例。
這樣的人，無論放在哪里，都是被人猜忌懷疑的對象。
而他在與沐辰沒有太高親密度的情況下力求加入，實在顯得莽撞笨拙。
現在沐辰懷疑，他反倒覺得此人明明身份浩瀚，戰績斐然，卻半點也不張揚自負，這份謹慎，確實有著一勢之主的資格。唯一讓他無奈的是，沐辰的目光實在太過銳利，那金色的豎瞳仿佛要把他的靈魂刺穿，讓他心悸萬分。
“我答應了。”
深呼一口氣，沐辰道出了自己的抉擇。
方墨白苦笑一聲，“果然還是太魯莽了，唉，要是與你能再接觸接觸，多了解幾分，方再提及，是否就能……咦？你說什么？你答應了？”
沐辰沒好氣的嘆了一聲，“你可真是一個奇人，說你膽大心細，你又十分莽撞；說你鎮定泰然，你又心虛不已，不過能看到你這份不同平日的性格，倒是堅定了我幾分抉擇的信念。”
說罷，沐辰翻手取出一塊九彩玄令，拋向方墨白。
這令無論是款式還是等階，都與慕老月如一至。
只是它的玄門令上除了一個玄字，并不存在隸屬區域。
些微有些單調，卻寓意獨特。
“此物是我玄門信物，位階等同于各區宮殿主，獨自隸屬于我。”
方墨白接過玄門令，有些如夢如幻，他用手捏了捏令牌，感受到真實的質感，驀然詢問，“我能問一下為什么嗎？”
沐辰平靜道，“不為什么，用人不疑，再說了，我有自己的判斷方法。”
方墨白定了定神，握住玄門令，下意識的覺得內有蹊蹺，可想到沐辰的實力和展露的底蘊，卻又打消了那份評判，原本他還想說“用人不疑”是個極為天真的用詞，沐辰顯然不是天真之人，然而突然想到另外一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確實什么樣的陰謀都是薄紙，不堪一擊；如此，倒也不用奇怪。
“屬下拜見門主。”
一念至此，方墨白迅速融入自己的身份。
沐辰擺了擺手，“八字還沒一撇，不急，倒是我也有一個問題。”
方墨白正色道，“門主請說。”
沐辰雙眸灼灼，“你又為何執意成為玄門后勤？明明信息并不充裕。”
方墨白沉吟兩息，回應道，“若屬下說是祖訓要求，您信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