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們昨晚的拍攝結束的比較晚，梅蘭妮沒有準時到，所以今天會推遲一點時間。”
羅納德在劇組里，對著二十世紀福克斯來參觀的高層解釋道。劇組的所有和表演相關的事情，都是羅納德負責的，這樣公然遲到的事情，曝出來只會讓人覺得自己對劇組的掌控力不夠。
“我先去休息”，那位高層微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劇組的技術人員，還在照常布置攝影機支架，那邊好幾個演員已經穿上戲服，提前過來踩場了。看到導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說話，臉陰沉的可怕。都紛紛打聽出了什么事情。
演員們和工作人員都亂糟糟地在互相傳遞小道消息。今天的拍攝是個大場面，來了很多演婚禮嘉賓的演員。羅納德很難像室內戲那樣控制住，梅蘭妮·格里菲思耍大牌的流言，恐怕是很難制止外傳了。
一直很順利的“上班女郎”的拍攝，到了今天居然出了這么大的問題，羅納德想了半天，這不是自己能夠預料到的意外，還是見招拆招，看情況辦。
“導演”，昨晚拒絕了梅蘭妮的亞力克·鮑德溫，過來接受羅納德的問話。
“昨晚拍攝完成以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羅納德盯著鮑德溫的雙眼，昨晚邀請他們去一起吃晚飯，兩人都很反常的拒絕了邀請，現在想起來，似乎兩人有什么問題。
“我不知道啊？我自己回酒店了。”鮑德溫趕緊撇清關系。
“真的？”羅納德覺得兩人這么默契地離去，是不是約好了一起……
“聽著，導演。我昨晚有女性朋友在紐約，我們約了晚上聊聊，從劇組走以后，我沒見過梅蘭妮……”亞力克·鮑德溫叫起屈來，自己另有歡聚的對象……
“你聽過她說過什么嗎？”羅納德不方便繼續探聽演員的個人隱私，只好問鮑德溫，有沒有發現梅蘭妮·格里菲思的異常之處。
“梅蘭妮她是個容易受到角色情緒影響的演員，她有些把我當成了米克，如果你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的話……”鮑德溫想了想，盡量不透露自己隱私的情況下把事情說清楚。
“謝謝，你可以走了。”羅納德大致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梅蘭妮·格里菲思是天賦型的演員，她沒有太多的表演技巧，而是想象力超出常人的強大。
這樣的演員，可以在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靠想象力找到角色的情緒狀態，然后把自己扔進去，就能讓自己變成那個角色。這樣一舉一動都貼合角色。
不過這樣的壞處，就是有些沒有穩定的日常生活的演員，自身比較容易受到劇情的影響，混淆了角色和自己的界限。
就像當年瑪麗蓮·夢露和簡·拉塞爾兩位尤物演的“紳士愛美人”。簡·拉塞爾在好來塢有穩定的家庭，每天回家可以和家人享受生活。瑪麗蓮·夢露孤身一人，回家以后還沉浸在角色里。這樣沒有正常生活調劑的拍攝日程，很快讓本來生性敏感的夢露，變得精神有點不正常。
正在想著怎樣讓梅蘭妮·格里菲思更加穩定的羅納德，被過來的藝術指導波莉·普拉特驚醒。
“菲莉絲·卡來爾帶著梅蘭妮來了……”波莉在雙手按在羅納德的肩膀上，在他耳邊私語“不過梅蘭妮的狀態很成問題，我讓她們從后面進了拖車，你去那里看看她。”
叫過助理導演繼續準備現場，羅納德和波莉快步走到了停在馬路對面的幾輛拖車后面，其中一輛是給梅蘭妮·格里菲思專用的。
“梅蘭妮……”羅納德上車以后就看到一個女人癱軟在了拖車里的小床上，正是梅蘭妮·格里菲思。
“她現在受到了酒精和藥物的雙重影響，我正在給她喝大量的水，估計需要一些時間。”經理人菲莉絲·卡來爾，在旁邊用一塊濕毛巾捂著梅蘭妮的頭，然后不停地讓她轉頭喝水。
“fuxk！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今天有二十世紀福克斯的高層過來？我原來以為你會珍惜這個機會？你前面拍攝的狀態不錯，是不是給了你可以耍大牌的錯覺？”
羅納德看到這幅樣子，心里晾了半截，大制作每天的拍攝成本以數十萬計，這樣亂來，打亂了拍攝進度，損失金錢事小，要是耽誤了大明星的檔期，那就損失大了。好在今天沒有哈里森·福特的戲份，不算他的檔期。
“我告訴你，菲莉絲，你的客戶讓我很失望，剛才福克斯的高層來問我，是否要換人，我并不是沒有這個選項。”羅納德決定把事情說的嚴重一點，否則以后這個小迷湖演員還要誤事。
“不……不……”聽到了羅納德的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的梅蘭妮·格里菲思突然驚醒，坐了起來。
“別把我換了，羅納德。我愿意為了苔絲付出任何代價，求你了，別把我換了。我太喜歡苔絲這個角色了，她和我有太多地方類似了，我保證，我保證以后絕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虛弱無力，梅蘭妮·格里菲思還是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后可憐兮兮地看著羅納德。
“你怎么看？”羅納德沒理她，把波莉·普拉特拉到了一邊，問這位見多識廣的好來塢老兵的意見。
“我見過無數這樣有天賦的女演員，最后都被酒精和藥物毀掉了……”波莉·普拉特開頭就把梅蘭妮一頓批，她知道羅納德要承擔很重大的責任，這種事情換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和哈里森·福特的對手戲拍的不多，換個演員救場先拍和哈里森·福特的，完成后在倒回去補拍之前的，這在好來塢并不是沒有先例。
不過波莉也是個女人，對格里菲思的心理很明白，她還想挽救一下她。
“我想說，現在她的狀況出演這部電影還是可以高質量的完成的，不過以后如果她還是這樣放縱自己，不出五年，她就會被好來塢掃地出門的。”
“梅蘭妮，梅蘭妮……我該怎么對待你？”羅納德喃喃自語，看著她心里還是作出了決定。
“波莉，你讓醫生過來，給她看看……對了，進拖車之前，先簽保密協議。我去和福克斯的高層解釋。”
“戈德伯格先生要和你通話。”那邊來參觀的福克斯高層，果然已經和老板請示過了。因為時差，還在洛杉磯家里床上睡覺的福克斯總裁戈德伯格，被吵醒了后脾氣不太好。
“羅納德，怎么回事？梅蘭妮·格里菲思有態度問題嗎？我早就覺得她不太行，現在聯系米歇爾·菲佛，你覺得怎么樣？我還是覺得需要兩個明星，這樣的號召力才夠大。”
“戈德伯格先生，今天是個意外，梅蘭妮不會在發生這種事情了。當然了，現在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今天是不是能夠趕上還不知道。但是之前的樣片我非常滿意，你可以看看，絕對是頂級的表演，我們會在票房上成功的。”
“羅納德，你確定嗎？如果你給她一票信任票，那么以后如果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會負責……”羅納德毫不猶豫地回答。換米歇爾·菲佛肯定效果不如長相能在普通和性感之間切換的梅蘭妮，能讓觀眾相信故事。而且之前拍攝的那些化學反應，是很難碰上的出色表演。
梅蘭妮·格里菲思也是三十歲，有野心，還沒有嘗到事業成功，需要一個奇跡。在某程度上，她和苔絲合二為一了。誰來替換，也不可能比她演的更好了，只要自己能夠管控她未來在劇組的表現，不要在拍攝期間再次酗酒和濫用藥物。
“好吧，好吧，你說了算。我對你有絕對的信任，你覺得行，那就行。”戈德伯格在電話里回答。
“你不會失望的，我心里有數，這部電影的表演會讓觀眾大吃一驚的。”
“聽你這么說，我可以安心地去和巴里·迪勒先生匯報進度了。對了，忘了和你說，迪勒先生對你的項目很在意，他每次開會都要提到你。”
把制片廠這頭安頓好，羅納德回到了拍攝地的教堂。
劇組的醫生過來，和羅納德匯報了他檢查梅蘭妮·格里菲思的身體狀況。他已經給她推了一針，消除酒精和藥物的聯合影響。
“她今天能拍嗎？”羅納德問。
“這種情況是兩種影響物混合的結果，每個人的耐受性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今天她能不能拍。不過還好她的經理人菲利斯發現的早，處理好了以后，最晚今晚會恢復正常。明天你可以有一個合格的女演員了。”
“謝謝你，醫生。”
“對了，導演。如果之后她還是酗酒或者濫用藥物的話，那會有很大的麻煩，你得想辦法讓她保持清醒狀態。”
“你有什么辦法嗎？”
“你可以抽血化驗，曼哈頓的醫院，我可以安排好，兩小時就能出結果。”
“很好……”
梅蘭妮·格里菲思臉色蒼白，在經理人菲利斯的攙扶下，過來向羅納德再次道歉。
“導演，我很抱歉，我保證以后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嗯……嘔……嘔……”
梅蘭妮·格里菲思跑到旁邊去吐，一陣陣干嘔，只吐出一些清水。
早上的魔術光線已經趕不上了，羅納德示意攝影指導放棄清晨那縷陽光，改為用正常光線拍攝。
瓊·庫薩克和扮演她新婚丈夫的演員，和一大群群演從教堂里走了出來。攝影機安裝在高處的支架上，一個向后向上拉鏡頭的動作，讓這場戲拍出了史詩的感覺。
“要是魔術光線就好了……”羅納德又開始生氣。
“導演，我很抱歉”，穿著伴娘惡俗難堪的綠色裙子，梅蘭妮·格里菲思又來道歉，旁邊是另一個伴娘的扮演者，“發膠”的女主角小胖子瑞奇·來克，也穿著難看的裙子扶著她。
羅納德用手制止她說話，回過去和攝影指導確認。
全景部分的鏡頭可以使用，但是梅蘭妮·格里菲思像鬼一樣的臉，和她現在的狀態，看來是不可能拍出來滿意的近景和特寫了。
“你過來”，羅納德臉色鐵青，對著梅蘭妮·格里菲思招招手，她可憐兮兮地走了過來，還有點昏沉，臺詞什么的也記得不太清楚。
“讓你的經理人菲利斯也來。”
這句話一說，梅蘭妮·格里菲思馬上臉色煞白。
“哦……不……”梅蘭妮雙手捂臉，熱淚忍不住洶涌地噴了出來。十五歲出道，三十歲了，好不容易有一部可能讓自己成為明星的電影，自己演的得心應手，有感覺會成為新聞媒體和評論界的焦點的。
就這樣，就這樣被自己搞砸了……
“嗚嗚嗚……”梅蘭妮·格里菲思沖到拖車那里，去找經理人菲莉絲哭訴了。
過了十分鐘，把眼影都哭得一塌湖涂的梅蘭妮·格里菲思，在經理人菲莉絲·卡來爾的攙扶下，來到了羅納德的拖車里。
“堅強點，這是你自己的命運，勇敢的面對它。”菲莉絲·卡來爾對這個客戶也是感到非常惋惜。不過一個演員總要對自己這樣不專業的行為負責……
羅納德背后坐著波莉·普拉特，和二十世紀福克斯的那位高管，三人表情嚴肅。
“你知道你不負責的行為，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羅納德開口就對她說道。
“今天你的戲都不能拍，還要另找時間補拍。又是群戲，我們租用的教堂，重新預訂時間，重新著急這么多的群演，你一個人造成了十萬美元以上的損失。
更不要說，這些演員因為你的事故，重新集結補拍的時候，狀態比起今天肯定不能同日而語。而你呢？這場戲是苔絲跌倒了谷底，之后就進入第三幕，重新奮起的部分。
觀眾需要和苔絲共情，為她感到惋惜。本來你今天連續拍攝，是最好的。現在觀眾在銀幕上，可能錯失了一個最好表演狀態的苔絲。
你想想，這是拍攝的損失，更是成片的損失，最終是觀眾的損失。說道你，還是你自己的損失。”
“噢……”梅蘭妮·格里菲思一捂臉……
“這真是非常不職業的表現……本來我想換了你，不過波莉和福克斯方面都覺得你之前的表演很出色，因為這個事故換了你有點可惜，所以……”
梅蘭妮·格里菲思和經理人菲莉絲·卡來爾聽到這里，都勐地一抬頭。雙眼里重新閃出了光芒。
“所以我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哦……”長出了一口氣的梅蘭妮·格里菲思好像虛脫了一樣，往后一靠。巨大的壓力瞬間從身體里排解出去，整個人好像充斥在一股暖流里。
能不被換掉，繼續扮演苔絲真的太好了。
“不過你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繼續扮演這個角色是有條件的……”羅納德正色道：
“第一，如果你再次因為個人原因耽誤拍攝，那么你會立即生效地從劇組離開。沒有任何條件可以講。”
“當然，我和抱歉”
“第二，今天補拍的成本，要有你來承擔。我會扣除你片酬里的十萬美元，作為補拍婚禮戲的費用。你可以接受嗎？”
梅蘭妮·格里菲思的總片酬才八十萬美元，一下子去掉八分之一。經理人菲莉絲·卡來爾的手用力緊握，讓她趕緊答應。能憑借這部電影出名，以后片酬什么都有。
梅蘭妮·格里菲思馬上點頭。
“第三，我會安排一位護士每天在片場監督你。每天早晨她都會給你抽血檢查，如果有發現你的酒精和藥物含量超標，我也會馬上解雇你。”
答應了所有條件的梅蘭妮·格里菲思回到了自己的拖車，身上都被冷汗濕透了。
一位穿著白色護士裝的胖女人，敲門走了進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拿出了抽血裝置……
“我是導演請的護士，以后每天早上，我都會來這里給你抽血化驗，別擔心，親愛的，我會很輕的。”說著那個胖護士把針頭插了下去。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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