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發瘋后第三百五十章 解心結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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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解心結


更新時間:2022年11月28日  作者:莞爾wr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莞爾wr | 男主發瘋后 
正文卷

正文卷

此時沒有人敢輕易說話,大家初時的驚恐之后,便有些不知所措——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驅妖成功后的喜悅蕩然無存,眾人眼里的驚恐刺痛了蘇妙真的內心。

她原本長相清麗,在江寧時便是知名的美人兒,此時嘴臉突變,形同‘怪物’,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

柳氏抱著她哭,她先是流淚,接著怔忡,許久之后突然伸手向柳氏推了過去。

柳氏一時不察被她推開,蘇妙真踉蹌著往外沖。

“妙真!”

“妙真——”

“妙真。”

眾人接連大喊,蘇文房與柳氏想要去追,但她跑得飛快,身影沖入雨中,很快消失了蹤影。

柳并舟也接連起身走了兩步,扶著門板而立,看著她離開,他搖了搖頭,神情難掩疲憊,道:

“妙真此時心中難受,恐怕不愿與人說話,反正都在家中,不妨讓她靜一靜。”

大家也知道蘇妙真此時內心并不平靜,她好端端的一個女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對她將來影響極深,她此時恐怕并不想要見到任何人——尤其是大家同情的眼神。

“都怪我,是我疏忽了她——”蘇文房心中十分后悔,連連捶打自己:

“是我的錯,慶春說她在路上就有些不對勁,我竟然在她離家時半點都沒察覺,將來我到了地下,致珠也會怪我疏忽了女兒……”

“我也有錯,該早些發現有問題,想辦法將這妖邪驅除,也不至于——”柳氏也自責不已。

柳并舟搖了搖頭,沒有告訴女兒,蘇妙真身上的妖邪非同一般,她已經被附體,又自愿獻祭了一魂,如果她自己內心不醒悟,旁人縱使再著急也是無用的。

姚若筠、姚婉寧也是一臉婉惜。

以往姚婉寧與蘇妙真有嫌隙,那是因為她針對自己的妹妹,如今看蘇妙真是受妖邪蠱惑,這種仇視自然便散去了,只剩下對表妹的憐憫。

眾人都在嘆息,姚守寧的心中卻覺得十分難受。

她想起當初,自己與柳氏吵了架時,也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大家都想讓她冷靜,她委屈得吃不下飯,后來是有了姐姐來哄,才重新開心。

此時表姐受了刺激,獨自一人躲起來固然是好,可她心中縱使害怕、委屈,也定然是想要有人陪的。

一念及此,她提裙起身:

“我去找表姐。”

說完,不等眾人出聲,便沖出了屋子。

“守寧——”

柳氏一見女兒也跑了出去,想起之前這兩個孩子相處得并不愉快,怕她與蘇妙真起了爭執,連忙要喊住她。

但她動作不如姚守寧敏捷,等反應過來時,姚守寧已經跑入雨中,聽到她的喊聲,向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放心。

“你回來。”柳氏喊道,心中又急又慌,正欲不顧一切也要去追時,柳并舟道:

“你讓她去。”

“爹……”

柳氏情急之下低喊了一聲:

“這兩個孩子以往相處得并不和睦,我怕……”

“你怕什么?”柳并舟看向女兒,不滿的道:

“守寧是你的女兒,她什么性格,你應該最清楚才對。”

他皺了皺眉:

“更何況,這兩人是表姐妹,親如一家人,身上都流了柳氏的血脈,以往不和并非私怨,而是因為有妖怪挑撥,如今妙真身上妖邪盡去,又怎么可能還吵得起來呢?”

柳氏還想說話,柳并舟擺了擺手:

“她們年紀相當,守寧乖巧懂事,有她去哄,總比你我去說好些,放心吧。”

他這樣一說了之后,柳氏只好苦笑一聲作罷。

而另一邊,姚守寧沖出雨中之后,全然靠預知力去尋蘇妙真,最終她追到了姚家柴房的門口處,感應到了表姐的氣息。

“表姐。”

柴房門半掩著,屋門上還有一個濕漉漉的手印。

她小心的推門進屋,看到地上的水跡,沿著直往角落,那里的柴堆有被扒開過的痕跡。

聽到她呼喊聲后,有捆干柴動了動,發出細細的摩挲聲。

“表姐……”姚守寧本來是想勸她別難過,但剛喊了一聲,自己卻又哽咽。

蘇妙真受了妖邪迫害,如今臉成了這副模樣,自己站著說話腰不疼,勸說兩句又有什么用呢?

將來要面臨他人異樣眼光的是她,又不是自己。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不由小聲的哭了起來。

“……你哭什么?”

柴堆里,蘇妙真先還有些傷心,以為姚守寧會勸自己幾句,心中已經生出幾分煩悶,卻沒料到她喊了自己兩聲,話沒多說,倒先哭起來了,仿佛受傷的是她似的。

沒有了妖邪的侵擾,以往兩姐妹之間發生的種種事一一浮現在自己心頭,蘇妙真又尷尬又傷心,想起姚守寧的長相,不免生出一股自卑。

如果是以前,她定會尖酸刻薄的損這表妹兩句,認為她此時追來不懷好意。

可這會兒恢復本性之后,她嘴唇一動,還沒說話,有些念頭才剛浮現在心中,便已經嚇了她一跳,連忙緊緊的抿住了嘴。

“我替表姐難過。”姚守寧在原地站了半晌,見她沒有激烈反抗,便又試探著往前靠近了些。

“你難過什么?變成怪物的是我又不是你——”

她覺得自己命苦,說到這里,又哭出了聲音。

“表姐不是怪物,是那怪物害你。”姚守寧急忙哄她:

“有錯的是那妖邪,它有意施法,故意害人。表姐本性善良,所以才能掙脫它的控制,配合外祖父的術法,將它驅趕出身體。”

她說完之后,蘇妙真沉默了許久。

姚守寧也不說話,只是小心的走到柴堆旁坐了下來,陪她流淚。

半晌,蘇妙真才傷心的道:

“現在驅趕了有什么用,我變成這個樣子……只怪我自己命苦……”

“怎么能怪自己?明明是妖怪的問題!將來若有機會,我一定替表姐報仇!”姚守寧想到妖狐,心生憤怒,便說了一句。

蘇妙真沒有說話,接著輕輕抽泣了兩聲,許久之后才低聲道:

“我以前那樣對你,你不怪我嗎?”

“那又不是你的問題,你也是受妖邪蠱惑了而已。”姚守寧毫不猶豫的道。

蘇妙真聽到這里,滿身防備松懈了一些,心中覺得很是羞愧。

想起自己以前對這個表妹充滿了惡意,認為她愚蠢自私,又覺得她要和自己搶世子,心中恨她至極,在柳氏面前數次挑撥,看她不順眼……

此時聽她安慰自己,又陪自己說話,還說要為自己報仇,越發覺得過往錯怪了她,自責得很。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只是氣不過……”她吸了吸鼻子,小聲的說道。

“為什么氣不過?”姚守寧心中一動,問了一聲。

也不知為何,不再受妖邪影響后,蘇妙真覺得姚守寧可愛又真誠,與她說話不知不覺就容易讓人放下戒心,覺得對她格外親近,甚至愿意說心里話給她聽。

此時聽她問話,那些隱藏在蘇妙真心中的秘密翻騰,一種想要將所有的事全部告知姚守寧的沖動油然而生。

蘇妙真猶豫了半晌。

這些隱秘藏在她心里,像她豢養的一條毒蛇,蠶食著她內心的善良,此時在姚守寧的陪伴下,內心的防備被打開一條細微的口子,蘇妙真終于忍耐不住,她小聲的開口,說起‘前世’的事情。

“……后來,溫獻容看我不慣,趁著我惹了姨母厭棄,將我送進了山里,我在那里遇到了世子……”

再次提到‘世子’的時候,她的語氣有些復雜。

沒有了妖邪的影響,她回憶‘前世’事情時,縱然還有世子的記憶,但她卻像是失去了那種對陸執勢在必得的偏執,反倒像是提起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頗覺怪異。

姚守寧之前就已經‘聽’到過她與妖狐對話,對許多事情也有了解,只是第一次聽蘇妙真提起,自然了解更真切。

她強忍想要辯解的沖動,安靜的聽她說完,聽她自己停頓,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續。

許久后,姚守寧才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步,靠蘇妙真更近了些。

兩人隔著柴堆相靠,她試探著小聲的問了一句:

“表姐,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些話,全是妖怪騙你的?”

“什么?騙我的?不可能吧……”

柴堆之后,蘇妙真將頭抬了起來,露出一雙淚蒙蒙的眼睛。

她捂著唇鼻,目光與姚守寧相碰的剎那,又連忙將臉低垂了下去,避開了她的視線,下意識的搖頭:

“不可能,這些全是我的記憶……”

“可是這種記憶是不對的啊。”姚守寧說道:

“我娘脾氣不太好,但她心中對于你跟慶春表弟的到來是期盼已久的,她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很想姨母的。”

她說到了‘應天書局’對柳并舟的影響,再提到了小柳氏的婚姻,使得姐妹生出嫌隙的始末:

“我娘之所以不聯系姨母,估計也是賭氣,姨母去世后,我看得出來她很后悔,她絕不可能厭惡你。”

姚守寧語氣逐漸堅定:

“我不知道有沒有前世今生,但我知道一個人的性情是不會改變的,我大哥性情不可能拈花惹草,對獻容也是一心一意。”

蘇妙真沒有說話,安靜的聽她道:

“就算我大哥中了邪,糾纏于你,但以我娘性情,絕不會怪你,她只會怪我大哥不守規矩,說不定會讓我爹打他一頓。”

這才是柳氏的真實性情,她極要面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況下,她會更憐愛失去了母親的蘇妙真——從之前姚守寧與蘇妙真交鋒,數次被柳氏喝斥就能看出端倪。

蘇妙真的心再一次動搖,她死死咬著嘴唇,沒有出聲。

“至于獻容,我與她相交多年,知道她的為人。”姚守寧對自己閨中好友很有自信:

“如果我大哥變心,她絕不會怪你,只會恨我大哥不忠,與他疏離。”

她說道:

“獻容說過,男人若是移情別戀,不是張三也會是李四。”在溫獻容的觀點中,外人縱使有錯,但外人畢竟與她沒有關系,若不是與身邊人有了關系,根本是傷不到她的。

唯有被她信任的身邊人才能重創她的心,“所以若真有這種事,她縱使恨你,但絕不會與你相爭,只為搶回我大哥,這絕不可能。”

蘇妙真開始細想過去,發現一切確實如姚守寧所言。

她已經知道附身在自己身上的‘神喻’只是妖邪,‘前世’種種,莫非真是假的?

就在這時,蘇妙真想起了自己在刑獄中時,妖狐曾過渡過一段蘇文房的記憶給自己,那時她似是透過‘眼睛’,看到了蘇文房的過去。

年少的父親與楚少廉交好、出游,她明明沒見過楚少廉,卻能看到他的樣子。

這一幕幕如同自己曾親眼見證過的場景,憑空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那時她不覺得有問題,此時再一細想,卻覺得毛骨悚然。

“我,我可能真的被騙了——”

也許沒有‘前世今生’,只是狐妖編造了個幻境,放入她的腦海里,讓她對幻象中的情景信以為真,以為自己真受了姚家的傷害,進而心生怨恨,使得妖狐有機可趁。

“這,這太可怕了……”蘇妙真只覺得毛骨悚然:

“可是,可是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為什么會找我……”

她有些想不明白。

姚守寧卻道:

“可能是想要尋找‘辯機一族’的血脈!”

她將三十多年前,外祖父參加應天書局,繼而有傳聞說‘辯機一族’的血脈會在柳氏的后人身上覺醒的消息告知了蘇妙真。

“……我姐姐也是受害者,如今身上還有‘河神’的烙印。”

她嘆息了一聲。

這些話蘇妙真之前也聽妖狐提過,可那時她滿心欲望,心中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血脈的繼承人。

可此時清醒后再聽這些話,感受又大不相同。

她沒想到,正是因為這些傳言,才給自己帶來這樣的禍事。

“我不是……我不是……”

蘇妙真拼命搖頭,輕輕的抽泣。

姚守寧的手小心翼翼的穿過柴堆,試探著碰到了她的手,小聲的道歉:

“對不起,表姐。”

她才是那個傳聞中的‘辯機一族’血脈覺醒者,但不知為何,禍事并沒有降臨在她身上,反倒是自己的姐姐、表姐俱都受了妖邪算計。

姚守寧心中愧疚不安,蘇妙真的身體一顫,卻并沒有將手收回,而是任由姚守寧將手伸了過來,緩緩握住她的手心。

兩個少女的手相交疊,一只手溫熱柔軟,一只手冰涼入骨,掌心相貼的那一刻,都似是能感應到彼此的心情。

蘇妙真回憶過往,既羞愧又害怕,她本該將姚守寧手掙脫,可是此時天寒地凍,柴房的光線昏暗寒冷。

表妹的手掌溫熱,帶給她陣陣暖意,使她下意識的握緊。

她以前果然是中了邪,怎么會覺得這個表妹可惡又煩人?

“這怎么能怪你?”蘇妙真搖了搖頭,含淚道:

“我也錯,以往總是刁難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不會的。”姚守寧把她握得更緊,同時伸手去推開蓋在她身上的柴堆。

這個動作讓蘇妙真有些恐慌,她害怕姚守寧看到自己的臉,連忙將臉埋進了膝蓋里:

“守寧,不要拉開這些柴,我害怕。”

她害怕別人憐憫的神情,害怕看到怪物一樣的自己,害怕面對世人異樣的眼光……

“別害怕表姐。”姚守寧正色道:

“我沒有外祖父的聰明,說不出來那些大道理安慰你。”

她頓了頓,接著道:

“但我知道,人活著就要面對現實,妖邪有陰謀,這世上受妖怪禍害的肯定不止是你。”

說到此處,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睛一亮:

“你看看世子。”

她想起了可憐的世子,拿他作例子:

“他幾次發瘋,還有一次是在鬧市,丟人極了,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

蘇妙真雖說受妖怪禍害,毀了容貌,可陸執身為將軍府的世子,長公主唯一的獨子,幾次受妖蠱影響,干出丟人現眼的事,如今名聲盡毀,從某一方面來說也比蘇妙真好不到哪里去。

“他大殮那日,以往見到他就糾纏的楚小姐就像見了鬼,可世子還是很堅強的。”

蘇妙真不敢吭聲。

她這會兒終于想起來自己干的好事,傷害得最深的不是姚守寧,而是陸執。

種種回憶涌入她的心頭。

如果沒有‘前世’,她與世子也并沒有所謂的‘宿世姻緣’,那么這位將軍府的世子純粹只是倒霉的冤種而已。

北城之中他因為‘陸執的一見鐘情’而發瘋,又受了詛咒倒地死,大殮當日死而復生……

這樣一想,蘇妙真開始尷尬又后悔。

“世,世子沒事吧?”種種情緒堆積在蘇妙真心頭,讓她根本沒有功夫再去想自己未來的事。

她腳趾扣地,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沒事。”姚守寧道:

“他現在穿女裝出行,暫時沒人認識他。”

‘噗——’

蘇妙真被她這話逗得破涕而笑。

隨即她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厚道,連忙捂住了嘴。

“表姐,別想這么多,這些都不是你們的錯,是妖怪壞呢,不管是世子丟臉也好,還是妖怪害你也罷,我們唯有先想辦法驅趕了妖邪,才能去煩惱之后的事,你說對不對?”

她又哄又勸,目光真誠。

蘇妙真想起以前自己做錯的事,自己還要向柳氏等人道歉,若有機會,也應該向世子懺悔……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姚守寧將她身上蓋壓的柴禾拉開,這一次她雖說有些瑟縮,卻并沒有再躲避。

姚守寧以往就看到過她受妖邪禍害后異化的面容,因此再見的時候,并沒有像柳氏等人那樣受到極大沖擊而面露驚懼。

她的反應讓忐忑不安怕看到她厭棄、害怕眼神的蘇妙真心中好受了許多,姚守寧端詳了她半晌,接著松了口氣:

“沒事,異化就是嘴唇,眼睛沒受影響呢。”

她笑著說道,眼里帶著慶幸。

受她影響,蘇妙真的心情也覺得好了許多,這才慶幸自己在妖邪附身之下撿回了一條性命。

至于臉部被毀,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未來的事……未來再去煩惱。

兩人拉著手離開柴房,先回了蘇妙真屋里一趟取了蒙臉的厚巾,等兩人再回到柳氏房中時,蘇妙真雖說心中仍舊惶恐不安,但至少表面已經恢復了平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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