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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斷她后路,劫了!


更新時間:2022年10月21日  作者:葉陽嵐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葉陽嵐 | 千金令:嫡歡 


葉陽嵐:

田父看她眼神不對,臉色不好,反應過來自己暴露的太明顯,就趕緊改了口風賠笑臉:“外祖母,我母親如今病在家里,自顧不暇,我這也是替您著急。他們卷走的這些可都是您的養老錢,我跟卓兒這是心疼您。我知道您好面子,怪我們把事情告到官府,叫人看了笑話,可是我們想要盡量追回這些銀錢,也是為了您將來能過好些。”

他給田文卓遞眼色。

田文卓也連忙做孝子賢孫狀表態:“老祖宗您放心,舅公雖然不在了,但是還有我父親和我呢,卓兒一定會好生孝順您,伺候您,給您養老送終,不會叫您老無所依的!”

這一番,也不可謂不是情真意切了。

可寧氏卻是牙齒都咬出了咯吱聲。

她活到八十多歲了,如何看不透這兩個“孝子賢孫”的真嘴臉。

他們這是想挾制她在手,侵占家里的產業呢!

指望他們伺候,養老送終?

她要是落到這倆父子手里,怕也沒幾天好活了!

她心里自有盤算,但此刻病歪歪的受制于人,就只能是隱忍示弱,絕不暴露自己。

“是啊,都怨淮禮沒福氣也沒本事,臨了撂下我和這么一份家業,我也只能是指靠著你們了。”忍了半天才勉強壓制住情緒,寧氏對著田父嘆道,“我仔細想過了,如今咱們家惹上了是非,又被那些不成器的白眼狼壞了名聲,淮禮這后事也實在不宜大操大辦,就從簡吧,停靈七日做場法事,早些叫他入土為安,也少給你們添些麻煩,你看可好?”

操持白事,是件很累人的事,尤其時間長了,熬得人更是受不了。

這對田家父子而言等于正中下懷。

父子倆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田父還是假惺惺惋惜著開口:“死者為重,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尤其我們做晚輩的,盡孝發送舅父是應該的。不過外祖母您的顧慮卻是真的,這些天鄰里們都盯著咱家瞧熱鬧呢,早些將舅父發送了也好,尤其后面天也漸漸熱了,停靈的時間太長也不好收拾。”

“嗯!”寧氏捏著佛珠的手指在被子底下已經快將佛珠掐斷了,面上勉強無精打采的點了頭:“那你們父子就去安排一下吧。淮禮生前已經有所準備,置辦好了陵寢,具體的你去找管家,他會幫襯著你們打點的。”

“行。”父子倆眼見著是穩住了老太太,心滿意足的就去接著操辦后事了。

待到他們走后,寧氏臉上的表情就瞬間沉郁下來。

但她卻是既沒發作也沒發火,只喊了身邊最心腹的一個婆子:“黃媽媽,你悄悄的出趟府,替我尋一下城里最大那間當鋪坤寶行的掌柜,就說咱們這宅子我愿以市價的一半抵給他,他若有意收過去,你就把他裝扮成府里的下人帶過來見我,我當面與他立買賣契約。”

程媽媽被毒死之后,她身邊用得時間最長最心腹的也就只剩這位黃媽媽了。

黃媽媽大為驚詫:“老夫人,您這是……房子賣了咱們怎么辦?總不能連個落腳的地方都不留吧?”

做為心腹,她是大概知道這老太太的底細的。

這老太太心機深沉,心眼子賊多,楊盼兒順走了她的首飾匣子,那里面雖然的確是有幾件她日常佩戴的價值不菲的好物件,但她這些年給自己攢下的體己錢卻遠非那幾件首飾可比,甚至于這座宅子,也抵不得她小金庫的幾分之一,根本就沒傷到她的根本。

就算現在楊成廉沒了,可她后面總還要過日子,手上又不缺銀子使,這怎么就著急忙慌的張羅賣房子了?

寧氏冷哼:“留著這宅子,就是我的催命符,所謂無利不早起,你當田家這倆如何就這么殷勤的?就憑他們那點道行還想算計我?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黃媽媽被驚的不輕,剛想說不至于……

但再轉念一想,人還說虎毒不食子呢,當初寧氏和楊成廉為了封楊陳氏的嘴,還不是下狠手把楊陳氏給廢了?

這一家子都是心狠手辣唯利是圖的主兒,田家父子若真得了這宅子,還當真是未必有耐性伺候這老太太,到時候她們受制于人,被關在這宅子里,老夫人又年紀大了,隨便磋磨一下人也就沒了。

“好!那奴婢這就去。”定了定神,黃媽媽喊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守著寧氏,自己回房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套上車就趕著從后門走了。

楊府的這座宅子,照目前的市價怎么也得三到四千兩,折半典當,就等于白送了當鋪小兩千兩。

當鋪自然不會把這樣上趕著的買賣往外推,掌柜的當即紆尊降貴,照寧氏的要求換了黃媽媽帶過去的下人衣裳跟黃媽媽來見了她。

到了如此地步,寧氏也不對外虛張聲勢,直接實話實說:“我這宅子折半給你自然有折半的道理,底下的不肖子孫們還在等著爭產,為難我這個老婆子,我也不想被他們算計了,所以只得先發制人。”

這楊家最近的笑話鬧得人盡皆知,當鋪掌柜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寧氏一提,他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雖然寧氏只要市價的一半,這筆買賣本身就是血賺,可……

生意人,就沒有嫌利大的,掌柜的當即就擺出一張為難臉,想要趁機再壓一波價。

然則,寧氏早有準備,沒等他開口已經自顧說道:“我那個外孫子就是個外強中干的廢材,不難對付。而且你們坤寶行做著這么大的買賣,又在這京城里屹立多年不倒,就自有你們背景和底氣,拿著買賣契約在手,占了理,以貴寶號的勢力要收拾幾個潑皮無賴不在話下。所以,這筆買賣雖是沾著些許麻煩,但是在您這手里它壓根就不算個事兒。我原也就是著急脫身,半價折給你已經不帶虛抬的了,葛掌柜你要想收,那么咱們這就立契約寫字據,你掏銀票我給你房契地契,咱們錢貨兩清。你若是對我這開價不滿意……我叫人送你回去,另尋了買主就是。”

折了半價,到手就凈賺起碼一兩千兩的買賣……

還真不難找買主。

葛掌柜也明白,寧氏會找他是因為他家鋪子開門做生意,又是有口碑的大鋪子,一找一個準,就省得通過別的渠道尋摸買主,不僅費時,還容易暴露被田家父子察覺。

但他如果趁火打劫,壓價壓得太狠了——

眼前這老太太精明又強勢,也不會任他拿捏。

“既然老夫人您這般實在,那我就不與您說虛的了。”葛掌柜裝腔作勢的一拍大腿,“就照您說的,那不知……您具體是要典多少?”

寧氏道:“現銀兩千。”

葛掌柜剛想回個價,寧氏又道:“整個宅子里的東西,除了我貼身的,其它的這些家具擺設,大大小小所有的東西我全不帶走,都歸您!”

就光是老太太這一屋子的紅木家具,就值不少銀子。

何況——

這整個府里,也不止她這一個屋子布置的如此講究。

葛掌柜自知不虧,雙方就果斷敲定了這筆買賣。

商定,坤寶行以兩千兩白銀收了這座宅子,半年期,若這期間寧氏想贖回,則需以市價四千兩來贖,并且過期不候。

寫了契約,又確認過房契地契,葛掌柜就回當鋪拿銀子。

寧氏叫黃媽媽隨行,拿了銀票順便去錢莊驗一下,確定無誤,黃媽媽帶了銀票回來,順便領著葛掌柜取走了房契地契和買賣契約。

前后也就兩個時辰不到,在前院忙活的熱火朝天的田家父子毫無所知。

再隔一日,七日停靈期滿,田家父子依舊扮著孝子賢孫的角色,摔盆打幡將楊成廉的棺槨送去早就準備好的墓穴安葬。

地方在郊外,有些遠。

他們天沒亮出門,等到過午饑腸轆轆雙腿打顫的趕回來,卻發現楊府的牌匾已經摘了,大門緊閉。

父子倆立時就都慌了,不管不顧的強行敲開門,這才知道宅子已經被賣,由坤寶行的人接手了。

倆人直接就傻了眼。

他們任勞任怨的忙活了這些天,到頭來卻被老太太擺了一道,兩手空空啥也沒撈著?

這怎么行!

父子二人當即回去召集人手打上門來,要搶回宅子。

但坤寶行實則是皇族宗室里一位老王爺的產業,人家不僅人手足,勢力強,還早有準備,雙方大打出手,沒一會兒就將田家父子和他們帶來的人全部綁了送衙門。

坤寶行手里有房契地契和寧氏親手簽訂的典當文書,田家父子鎩羽而歸,還都被打了個屁股開花。

寧氏不知所蹤。

但她玩的這一手金蟬脫殼,卻無疑——

給楊家的傳奇笑話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最近在楊家盯梢的人帶了最新的消息回來,衛風過來回稟給祁歡時都忍不住的感慨:“殺伐果決,這姓寧的老太太不可謂不是個人物。”

祁歡是從來就不小看寧氏的。

“如果沒有她,楊成廉在官場上也不可能走的那么順暢那么遠。”祁歡中肯的評價,眉目之間卻是一片晦暗的冷色,“只可惜,她太過陰毒,心術不正,心思從來就沒用對地方。”

頓了一下,她又正色吩咐衛風:“叫駱章務必給我盯緊了她。”

衛風道:“她您也不打算動嗎?”

“她都這把年紀了,眼見著也沒多少年頭可活,我也懶得再為她臟了手。”祁歡道,“先盯上她個四五日,等她逃得離京城遠了就把她給我劫了。人不要動她的,就她身上財物,一個銅板都不要給她留,全部搜干凈了。當年她來我們楊家時本就是兩手空空,空手套白狼的享了這些年的榮華富貴,臨了是該將她打回原形,叫她記起來她原來是個什么東西了。”

寧氏這種人,都到了現在這樣,只剩半條命了,也依舊還在孜孜不倦的機關算盡。

這種人,是死不悔改的。

殺了她就太便宜她了,得斷了她精心給自己留的后路,叫她好好的吃吃苦才行。

星羅也并不覺得寧氏值得可憐,她只是不解:“小姐您要搶她便就近搶了唄,干嘛還要費這個事讓駱章跟她一路?是怕在京城附近,她會跑回來城里告官嗎?以駱章的本事,當也不至于叫她看破了真身。”

祁歡笑道:“我倒不是怕她回來報官。這老貨能屈能伸,弄到這個份上早就徹底不要臉皮了。別忘了,京城里還有一個楊懷真,雖然咱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他跟楊成廉沒什么關系,可是在官面上他還是楊家的侄子……要是你在寧氏一出城就劫了她,她還不扭頭就跑回來哭慘,叫楊懷真母子給她養老啊?叫她先跑吧,跑得越遠,這條后路就斷得越是徹底。”

星羅唏噓:“小姐您還說人家心眼多,再多也多不過您啊!”

祁歡也不生氣,反而嘚瑟的勾唇笑了:“我的心眼又不拿來害人,多點兒怎么了?”

主仆兩個互相調侃著鬧了兩句,祁歡就打發了衛風先去辦事:“跟駱章說,劫了寧氏的財物就不用特意帶回來了,就地變賣典當了,然后換成糧食種子接濟給當地的貧困百姓,就當是我們積德了。”

過了寧氏手的財物銀錢,她覺得臟,看都不想看見。

“是!”衛風應諾,然后就下去給駱章傳信了。

然則,京城里楊家有關的大戲卻還并沒有完全落幕。

田家父子屁股被打開了花,床上養了幾天依舊還是覺得不能善罷甘休,但是這倆都是欺軟怕硬的慫貨,吃了坤寶行的虧,再不敢打楊家那宅子的主意,倆人就又帶上人去楊懷真那鬧——

楊懷真之前可是分了楊成廉一半的家產,現在楊家落魄了,他理應再吐出一部分來接濟,總不能吃獨食!

父子倆雄赳赳氣昂昂的帶人殺過去。

然后——

又傻眼了!

楊懷真的無論家宅還是鋪子,也都全部易主換了東家,打聽附近鄰里,說是他們一家變賣產業搬走了,搬去哪里不知道。

有人甚至懷疑他們一家是和寧氏一起走的,畢竟……

明面上,大家一直以為他們兩家是真親戚,并且還是關系十分親近友好的。

但總歸是查無蹤跡,田家父子再次鎩羽而歸。

倆人左思右想,依舊還是氣不過,然后就又一紙訴狀遞到京兆府把寧氏給告了。

嗯,指控寧氏和楊成廉喪心病狂,毒害了楊陳氏!

這一重內幕是在楊成廉剛剛暴斃之后楊青云設法透露給他們的,想叫他們以此挾制,去折騰寧氏。

結果倆人登門,寧氏表現的很配合,他倆本來就只是圖財,沒有給楊陳氏討公道的心思,見著不提這事兒也能順利繼承遺產,也就沒說。

現在寧氏擺了他們一道,叫他們白折騰一場,倆人也豁出去了——

索性再鬧個人仰馬翻!

然則,這件事他們只是口說無憑,衙門方面查無實證,又以他們誣告長輩大逆不道為由打了一頓板子。

又過了幾天,駱章也從外地返回。

他去尾隨對付區區一個寧氏,簡直大材小用,事情做的極是順利,干凈利落的沒留任何尾巴。

駱章總結:“她的錢財沒了,跟隨的仆從們也就一哄而散,臨走把她最后的財產那輛代步的馬車趕走賣了,幾個人分了賣車賣馬的錢,各自回鄉置業去了,那老太太啊……估計只能沿街乞討了。”

若是個小孩子或者年輕些的女人,還有被拐賣的價值,她這樣的——

白給都沒人要,倒貼她又沒的貼,估摸著的確是只能乞討為生了。

“以她的心性兒,還真未必就此死心。”祁歡擺弄著手里新得的一支發釵,“或者她會試圖乞討回京,再奔了楊懷真,可惜啊,楊懷真反應迅速也早就撤了。”

笑過之后,祁歡也不想再提這家人了,就又吩咐駱章:“這一趟你辛苦,回去歇著吧,跟衛風說一聲,叫他替我去一趟永嘉坊,將寧氏這事的最終結果告知一下我表哥,了他心愿。”

“好嘞!”駱章樂呵呵的答應一聲,又是腳步輕快的走了。

這時,已經是三月底。

這年的夏天來得格外早些,天氣熱起來之后祁歡就又躲著避暑,足不出戶。

日子安安穩穩的過,待到下半年,過了十一月中旬,高家除服出來,高云渺便時常過來這邊走動。

這天她又過來,剛巧看見祁歡在拆一封外來的書信,悄摸的從背后摸過來,趁其不備一把搶了去:“我看看,是不是我準姐夫鴻雁傳書寫來的情信!”

祁歡一個毫無所察,信封就當真離手,被她薅了過去。

高云渺看了一眼之后就有點慌了:“這怎么是秦頌寫來的?你跟他一直都有私下來往嗎?”

祁歡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從她手里抽回信封拆開,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打信紙:“是有信件來往,但不算私下,他們家跟我母親有一起合作的生意,時不時的就需要互通有無,對賬什么的。”

為表清白,她毫不吝嗇的將拆出來的信紙拿給高云渺看。

高云渺將信將疑的翻了翻,發現果然是一些賬務信息,只在最后一頁上寥寥幾筆,隨意問候了一聲。

祁歡將信收回來,暫時放在一邊,拿了茶壺給她倒水:“你最近三天兩頭往這邊跑,在家就那么待不住?”

“是有點待不住,但我這還不算怕你悶?”高云渺笑道,“現在你也出不去門,顧世子又不在京城……對了,他這一走快兩年了,今年還不回來過年?”

祁歡給了她一杯水,自己也倒了杯水,慢慢的喝:“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不回了,老國公年紀大了,他在那里能照應一些。”

“也是!”高云渺撇撇嘴,提起顧瞻,又難免想起自己已故的父親。

但是事情過去了,她又飛快的撇開了思緒,感慨:“前兩天秦太夫人過去拜訪我母親時還說呢,秦小侯爺這一走兩年多了,也是跟放出去的風箏似的,再沒回來,上半年秦穎成婚他也只是捎了封信,叫人送了賀禮回來而已。”

秦頌本來是在甘州軍營的,后來顧瞻回去之后,不知道他們具體是什么情況,但總之很快的,秦頌就向朝廷申請了調令,去了南境雁嶺關。

并且和顧瞻一樣,一直也沒再回京城。

祁歡隱隱覺得秦頌應該多少還是有點故意躲著她的意思,但她也著實無計可施。

倆人都因為這從軍的話題而染上了幾分愁緒,相顧沉默了一會兒,高云渺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來了精神:“對了,我最近剛聽了個消息,說大成皇帝今年特意遞了國書,好像是要趁著年關派使臣過來賀歲,你說他們這回是什么意思?真心示好議和?還是別有居心啊?”

祁歡神情一凜,不由的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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