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林這話說得倒還真沒錯。
那些人在周圍幾個村鎮挨家挨戶地搜索,但是一直沒有來過苗寨這邊。
一來是苗寨太過團結不好惹,二來是因為苗寨排外,沒有特殊情況不會接納外來的陌生人。
只是那些人萬萬沒有想到,季青林的出現,讓厲子安和沈天舒成了那唯二的例外。
沈天舒配的迷藥效果十分好,直到二人在季青林家的客房中安頓下來,厲子安都還沒有醒。
這使得季青林對沈天舒這個人越發好奇了。
年紀輕輕就有一手這么好的醫術,最難得是膽大心細。
這讓季青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不過他那個時候就算再狂妄,也絕對不敢把手伸進別人身體里去一層層縫合的。
想到這里,季青林扭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厲子安,打定主意這些日子一定要好生觀察,如果這個人能挺過去,那他也算是開眼了。
“這位姑娘……”季青林扭頭剛想詢問一下沈天舒是從哪里學的醫術,就見她蜷縮著身子靠在床沿上,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不住滾落。
季青林這才想起來,沈天舒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趕緊沖上去扶住沈天舒,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后立刻大喊:“阿禾,快來!”
外面很快跑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苗族姑娘。
“季大夫,怎么了?”
“快幫我把這位姑娘扶到床上躺下。”季青林嘆了口氣道,“你在這兒守著點兒,我去熬藥。”
“好!”
小姑娘答應得很痛快,因為季青林經常會善心大發帶一些人回來救治,所以她并不覺得奇怪。
只是今天帶回來的這兩個人有點太好看了,感覺比阿姐故事里講的神仙還要好看。
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來,季青林給沈天舒的藥還沒熬好,厲子安就先轉醒了。
厲子安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在陌生的環境中,床邊的人也不是沈天舒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警惕地想要翻身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正常支配身體。
“你是什么人?這是什么地方?跟我在一起的人呢?”
厲子安現在有太多的疑問,但是他說的話阿禾卻只能聽懂一部分。
她連蒙帶猜地說:“這是我們寨子,那個漂亮的姐姐在那邊,她受傷了,季大夫在給她熬藥。”
聽了這話,厲子安稍微松了口氣,看來此時還是安全的,沒有被追兵抓到。
“她傷得嚴重么?”厲子安一邊說,一邊掙扎著想要起身過去看看沈天舒的情況。
不過他之前喝的藥勁還沒徹底過去,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阿禾看到他腹部纏著的繃帶已經開始滲出血水,趕緊攔著他道:“你別亂動,傷口都出血了。”
厲子安卻根本不聽她的。
阿禾上前想要扶著厲子安也被他甩開,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好在此時季青林端著藥碗進來,一看這情形直接罵道:“剛才那個小姑娘不顧自己受傷,非要堅持給你縫合,現在你就這么糟蹋她拼了命幫你處理好的傷口么?”
聽了這話,厲子安終于安靜下來,重新躺回床上,扭頭看著季青林手里的藥碗問:“她傷得重嗎?”
季青林沒好氣地說:“死不了!”
厲子安沒計較他的態度,反倒還說了聲謝謝。
這下輪到季青林不自在了。
“謝也用不著你謝!”
厲子安卻鄭重地說:“天舒是我的未婚妻,你救了她同救了我一樣,自然要謝你。”
季青林將手中藥碗遞給阿禾道:“你去給那位姑娘喂一下藥。”
“好!”阿禾剛才被厲子安的神情嚇到了,忙不迭地端著藥碗跑了。
厲子安此時藥效減退,腹部的傷口開始越來越疼,他皺皺眉,伸手捂住是傷處堅持問:“她的傷勢到底是什么情況?”
“傷到內臟了。”
季青林一提就皺眉,這兩個人一個內傷一個外傷,還都挺嚴重的,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這樣慘。
“我不關心你們兩個是怎么傷的,只希望你們在這里養傷的時候要守寨中的規矩。”
“這個您大可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惹是生非的。”秦鶴軒道,“如果這次我們能平安離開,日后一定會報答您的。”
“那么遠的事兒就別許諾了,先自求多福吧。”季青林翻了個白眼道,“你傷得那么重,還給層層縫合起來了,能不能活著走出寨子都不知道呢!”
厲子安聞言露出一個笑容道:“她的醫術,我信得過。”
季青林看不得他這副模樣,氣得用鼻子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回自己的書房去翻醫書去了。
沈天舒今天抓的藥方和用的手法,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不知道能不能從醫書中找到一些依據。
直到第二天早晨,沈天舒才醒過來。
她剛想動一下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扭頭一看,床邊放了一張軟榻,厲子安此時正睡在上面。
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什么血色。
平日里連睡覺都特別警覺的一個人,此時卻連沈天舒醒了都沒發現。
沈天舒翻了個身,伸手想要幫厲子安掖掖被子。
旁邊突然傳來聲音:“這傻小子非要守著你,只能讓他在這里了。”
沈天舒抬頭看向季青林,努力勾起唇角,聲音虛弱地說:“多謝季大夫。”
季青林遞過來一碗湯藥道:“醒了正好,自己把藥喝了吧。”
沈天舒撐著起身,接過藥碗,毫不猶豫就直接仰頭喝干了。
“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季青林心下高興,臉卻板得死死的。
“我們兩個如今這副樣子,你把我們丟出去就活不成了,何必還要給我下毒。
“再說了,藥的味道沒有問題,沒有毒,也對癥,有什么不能喝的。”
季青林聽得沈天舒這樣說,越發心癢難耐,忍不住問:“姑娘,你年紀輕輕,為何醫術這樣精湛?”
沈天舒怔愣片刻,輕輕嘆了口氣道:“您就當我生來就是做這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