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物語第二章 舐犢情深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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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舐犢情深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羅森  分類: 玄幻 | 異界征戰 | 羅森 | 風姿物語 
當小草與禎開始對戰,花天邪照小草的意思離開,本來是該遠遠逃離,躲得越遠越好,但是以他的個性與堅持,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多遠,一看到這邊的黑暗冥氣漩渦消失,得知戰斗結束,即使曉得若是禎贏得戰斗,自己回去碰個正著,定然死得慘不堪言,但為了心中牽掛,他仍是毫不遲疑地趕了回來。

要阻止禎,當然不能只是喊句話就算,花天邪已經看出,經過連場激戰挫折后,白家血緣已經成為禎最忌憚的東西,拼著背后被人偷襲一下,他也會先發出天魔刀,一擊殺斃小草,所以,在喊出那句話之后,花天邪立刻身化風沙,飆轉搶在禎的天魔刀前。

石崇身為魔界的知名術者,擅長使用一些藏形匿蹤的遁術,能夠一面隱匿行蹤,一面高速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敵人眼前。花天邪跟隨石崇多時,也學習到這方面的技巧,身形一幻,就搶在禎前頭,攔擋住他的天魔刀。

“喝啊!”

花天邪雙臂一封,滅絕神功全力爆發,竟然將天魔刀芒一擊而破,化作能量沖擊撞向八方。彼此相差了一個天位,盡管禎未盡全力,但花天邪能夠強行破去他一擊而毫發無傷,自己也吃了一驚。

“你、你的力量消耗到這種程度了?”

這句話點出了事實,在花天邪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只剩下一成力量的大魔神王,純以傷疲狀態來看,得到喘息機會的花天邪,狀態還比較好。但若要因此而高興,那卻嫌太早,因為禎推擊過來的第二發天魔刀,就讓花天邪接得指甲爆裂,往后連退數步,才踢腳入地,強行止住退勢。

“唔……”

連續兩擊,都被這小輩給擋下,禎不得不有了覺悟,如果不抱著相當的決心,恐怕是沒法把這小輩給趕開了。側眼望向天空,察覺到源五郎等人正在往這邊趕來,以自己當前的狀態,久戰對己不利,雖然自己還有足夠實力殺光所有敵人,但考慮到戰場上的變數,還是速戰速決為妙。

“你的所作所為,罪該萬死,但念在石……念在你過往的功績,朕破例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只要你宣誓效忠魔族,讓到一旁,朕就赦免你今日所犯的罪行。”

以禎的個性,對一名小輩如此寬宏大量,那真是少之又少的破例,這其中除了惜才,主要還是顧慮到石崇的立場,不過,當花天邪露出一副輕蔑的冷笑表情,禎就知道自己的仁慈是多余的。

“為了一個女人而死,真是可笑……”

再留手下去,只會讓自己也變成笑話,禎心意一定,出手便不是天魔刀芒,而是魔龍皇拳三絕式中的轟雷赤帝沖,腳下重重一踏,地面破碎崩裂,妖雷魔電縈繞于重拳左右,令這本已強橫的一拳,爆發出更強更猛的殺傷力,化作紫電魔龍,突破強之極限地轟向花天邪。

“后輩小子!就為你的女人殉情去吧!”

猛招臨頭而來,當禎認真發招,感應到那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的天心意識,花天邪很清楚自己沒有半分機會,即使想要盡力一拼,但才一提氣運勁,之前好不容易暫時壓下的重傷,立刻就迸發開來,創傷身軀。

眼見那頭猙獰的紫電魔龍越來越近,壓迫感瘋狂飆升,眉發干裂焚燒,花天邪奮起余力,想要作最后的抵抗。若是可以,他想趁自己拼命的時候,把小草送到別的地方,但這次卻不同于上一次的水晶靈柩,被封鎖在五芒星陣內的小草,就連花天邪都無法突破進去,更不可能將她送走,自己冒死一拼的結果,就是與她一同死在這里。

(哎呀,這可不太好啊……以她的固執個性,既然選擇了別的男人,如果和我死在同一個地方,她肯定會不高興的……)

在死亡壓力逼面而來的時候,花天邪腦中卻冒出了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但也就在皮膚灼痛,血肉爆裂,即將被轟雷赤帝沖命中貫體之前,一個很古怪的感覺在心頭閃過,好像有什么東西正高速靠近,跟著就見到一個灰影破土而出,搶攔在自己身前,一掌推向自己,竟是把自己從紫電魔龍口中推出。

(啊?)

一生作惡多端,眾叛親離,花天邪早已習慣孤獨,從沒想過有人會在最危險的時候,過來幫自己一把,當那一掌將他推開,他甚至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是誰?是誰會在這種關頭幫助自己?唯一會救助自己的兄長花殘缺,已經被自己親手所殺,還有誰會來救援這個無惡不作的自己?

花天邪震驚之余,心頭滿是困惑,但一時間卻得不到答案,因為瞬間破土而出、將他推開的那人,付出了與太天位武者為敵的代價,被紫電魔龍給貫體吞噬。轟雷赤帝沖的威力太強,那人的修為最多不過強天位,被紫電魔龍貫體剎那,全身筋骨血脈就被殛得支離破碎,半個身體于千分之一秒內爆碎灰化,就連拍向花天邪的那一掌,都在中途變得軟弱無力,本來要將他推開的掌力,卻只能將他拍得跌倒坐下。

相隔兩個天位的實力差距,瞬殺是理所當然的后果,花天邪看不清楚救命恩人的相貌,腦里為著一切的突然發生而震駭莫名,怔怔地看著那道在紫電強光中迅速灰化的身影,一絲微弱得幾不可聞的聲音,慢慢地傳入耳里。

“……我……我從沒有……想要利用你……”

是石崇!

盡管聲音微弱,但早已聽熟石崇說話的花天邪,立刻就認出了這個聲音,只是他仍然搞不清楚,為何石崇要對自己說這句話?又為何要賭上性命,以命換命地救了自己?

就算自己是石崇手上唯一的齋天位戰力,耗他無數心血栽培出來的王牌,但那都不值得他舍命來換。石崇這么精于算計的人,又怎么會不算到他一旦沒命,什么算計都沒用了呢?

為何他會這么做?

怔怔地看著紫光電影,花天邪有無數個問題想出口,但卻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問。比謀略、論經國之才,石崇是魔族首屈一指的人物,可是在太天位級數的天位戰中,石崇的存在卻太過渺小,渺小到沒能力抵擋任何一擊,隨便被太天位攻擊碰上一下,就會瞬間身死的程度,就連發招的禎,都驚覺得太晚。

如果這一式轟雷赤帝沖,不是禎鼓盡余力所發,那么以他太天位的天心控制,是還有回手搶救的可能;如果中招的是齋天位武者,禎也還有后悔的時間。然而,當這一記鼓盡余力擊出的轟雷赤帝沖,打在強天位的石崇身上,就像伸指捏死一只螞蟻,死亡在瞬間發生,當禎驚覺有人插手,后悔自己出手太重,石崇已經粉身碎骨,灰化消失了。

“……石……石崇……”

事情發生得那么突然,禎也顯得難以接受,這么一名在敵我雙方都有沉重份量的人物,卻死得那么突兀,有若螻蟻,縱是以禎的智慧與冷靜,也是在好一會兒之后才回過神來。

石崇追隨禎兩千余年,是自他少年創業便效忠至今的老臣子,失去了這名忠心耿耿的老臣,禎絕對有感覺。自從女兒小喬逝世后,禎心里從未感受過這樣深刻的……痛!

渾渾噩噩間,禎覺得自己喉間沙啞,眼眶更有一陣久違的濕潤感,情感的沖擊,竟讓他有了落淚的反應。來到稷下放手大殺之前,他評估過此戰的各種傷亡損傷情形,卻怎么也沒想到,會付出如此代價,折損掉一名他視之如同一臂的重臣、良友。

最初的打擊之后,理智迅速開始運作,禎想到了幾點關鍵之處,還有石崇要用這種方式搶救花天邪的理由。

石崇是很清楚自己個性的老臣,就當時的情形來看,花天邪一再頂撞自己,自己已經非殺他不可,石崇就算是現身大喊“住手”,自己也必定充耳不聞,誓要將花天邪在這一擊殺斃。明白這一點的石崇,只有親自擋下這一式轟雷赤帝沖,搶救花天邪,也期望這樣以命換命的方式,能讓主君改變決定,再放過花天邪一次。

恍惚間,禎彷佛又看到多年前的景象,石崇正跪在自己駕前,用力重磕著頭,在地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的血痕,口中雖是沉默不語,但卻是哀求主君饒過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命……

(石崇啊石崇,枉費你聰明一世,為什么你……)

想起前事,禎腦中一陣暈眩,腳下亦是一陣踉蹌,堂堂大魔神王之尊,居然站立不穩,往后跌退數步,好不容易才止住腳步。

石崇追隨自己多年,除了當年的那一次之外,從沒有求過自己什么,這一次他舍命相求,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拒絕,而他臨終之前對花天邪說的那句話,更讓自己大受震撼,但是在放手之前,有些事情必須要讓花天邪知道。

緩步邁向花天邪,禎來到他的面前,身上已經沒有半絲殺意,只有深沉的哀痛與疲憊。

花天邪沒有作任何反應,只是愣愣地抬頭,仰望著禎。一切的反抗只是徒勞,更何況同樣處于重度疲憊狀態的他,腦中現在一片空白,什么多余的動作都不想做,哪怕是就這么被敵人殺了都無所謂。

“石崇……是你的父親,真正的父親。”

這一句話,讓花天邪有了反應,空洞的眼神中出現生氣,但更多的卻是疑惑,無法置信自己所聽到的東西。

“那時,他到人間界探查敵情,遇到強敵,被打成重傷,因此寄居花家療傷保命,認識了你的母親。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最后他與你的母親相戀,更因此有了你……”

這件事情當時讓禎大為錯愕,因為石崇是魔族保守派的首領,一生憎恨與仇視人類,居然會與人類相戀,并且有了子息,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在這方面受到震驚的,不只是禎,也包括了石崇本身。之前若有人告訴他,此生會與人類女子相戀,并且生下子息,他定會對此嗤之以鼻,但這現在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而考慮到自己的立場,如果此事傳達出去,不但自己在魔族中的地位難保,甚至會造成魔族保守派的信念動搖,這些都是非常嚴重的事,但……明知道如此,他還是想要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

為了這個愿望,石崇在大魔神王駕前重重地磕頭請求,希望主君能夠網開一面。做出一生中首次的低頭求人,請求主君饒過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也饒過那名女子。

禎的第一反應,就是殺人滅口,只要把那雙母子一起殺掉,這件事將會神不知、鬼不覺,不用擔心這件丑聞對魔族的影響,但當石崇苦苦哀求,禎也為之動搖了。

(……有了孩子,成為人父,當真有那么大的影響?)

腦里浮現這個念頭,當時的禎膝下僅有獨子奇雷斯,父子雙方的關系并不好,完全無法體會石崇之所以跪地苦求的心情。但石崇的請求,動搖了禎,也讓曹壽在不久之后廣召天下美女入宮,開始了荒唐淫亂的“生產”大業。

然而,縱使禎答應饒過那對母子性命,但卻不能不提防到有朝一日此事曝光后,對魔族全體的交代。為此,大魔神王親自對未出世的胎兒動手,以萬物元氣鎖,封鎖了他的腦部與身體,讓他即使有過人的非凡資質,卻會在天位之路中走得無比坎坷,要花比常人更辛苦十倍的努力,才能取得他應有的成就。

“天草蒔貞為你解開的萬物元氣鎖,是朕親手所下。表面上的理由,是預防你成長后與魔族敵對。封鎖住你的力量與發展可能,就算與魔族對戰沙場,你也不會成為一個可怕的敵人……”

禎淡淡說著,腦里卻回想到天草四郎虹化消失前,曾經對花天邪說過,希望多一世的記憶,能夠形同輪回,洗滌花天邪的怨氣,將他被扭曲的人生復原正軌。

“天草確實很了解朕,認出萬物元氣鎖是朕所下后,立刻便猜到朕的真正用心。當年,朕確實非常好奇,一個明明資質優異、倍受期待的俊才,卻總是得不到應有的成就,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看著資質不如自己的人,一一把自己超越拋遠,在這樣的心情下,會走出怎樣的人生?”

禎簡簡單單說來,卻令花天邪如遭雷殛。

就因為這個理由,完全改變了自己的前半生!就因為這個理由,自己從出生以來,就飽嘗著苦求不得的滋味,因此導致個性越來越偏激,得要用一些連自己都不齒的極端手段,去獲得早就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若非這個封印影響,自己本可以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

渾渾噩噩間,花天邪只想憤怒地喝問一聲,問問眼前這個男人,他憑什么可以這樣玩弄他人的一生?

可是,花天邪問不出口,從石崇猝死于眼前的那一刻起,他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靈魂,全身上下再沒有半分力氣,縱然憤怒、仇恨的火焰狂燒,但卻被更沉更重的疲憊感給覆蓋,只有腦里還在飛快運轉著。

很多往事,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了不同的意義。石崇為何要以“隱先生”的身分寄身于花家、為何不遺余力地栽培自己,絲毫不怕自己藝成之后的反噬、為何總是表露出超越合作盟友所應有的關心,甚至主動接下一些危險性較高的任務,卻不讓武功較高的自己犯險……

這些疑惑,過去都能用一句“石崇要善加利用手上王牌”來輕輕帶過,因為折損掉自己這張王牌,他就沒有任何可以遞補的東西,不過,這些理所當然的推測,現在全都轉化成另一句話。

“……我……我從沒有……想要利用你……”

一生精于算計,被所有敵人都當成是“老狐貍、大奸狗”的石崇,臨死前最牽掛不下,用盡最后力氣說出的遺言,竟然是向兒子解釋自己的真心。就旁人的眼光來看,這句話或許具有高度諷刺性,而且極為可笑,但身在這里的禎與花天邪,卻都只感到一陣深深的悲哀。

突然間,花天邪想到一件事,本來他從沒懷疑過這件事有什么問題的,但如若禎所說是真,那么當年在花家總堡,自己與兄長花殘缺當著所有長老的面,滴血確認正身時,自己就是在無意中敗露真相,證明自己并非花家子孫的事實了。

所以……向來忠厚溫和的花殘缺,才臉色大變,在任何其他人看到碗中真相前,將那只盛血的磁碗打得粉碎,并且從此離開花家。他的用意,就是為了埋葬真相,并且藉此保護弟弟的權位穩固吧。

而這樣的他,最后卻是死在一心想要維護的弟弟手中,真是何其諷刺的人生……

“石崇一生從沒求過朕什么,兩次向朕求懇,都是為了你這個兒子……看在他兩千年來忠心耿耿,為魔族鞠躬盡瘁的功勞上,朕今日留你一條活路,你要好好感謝這個父親。”

禎的語氣聽不出有什么情緒起伏,好像心情已經回復冷靜,在淡淡說完這一句之后,他往周圍看了一眼,先是望向石崇粉身碎骨的喪生處,跟著望向那璀璨發光的五芒星封印,最后才望向停留在半空中的三道人影。

“……你們的運氣很好,朕今天已經沒有再殺人的興致了……”

說完這句話,禎陡然離地飛起,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另一方的天空,而他才一消失,源五郎等人就馬上往地面降落,趕去探看那個五芒星陣。

停留在空中,是不得已的做法,雖然三人都看得出禎傷勢不輕,但是三人當中的源五郎,傷重得毫無戰力可言,楓兒與愛菱都只有強天位實力,如果正面與禎敵對,情形就會像是剛才的石崇一樣,瞬間就被粉身碎骨,死得慘不堪言。

“不過,真是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被石崇給救了一命……”

源五郎的話里頭,難掩苦澀意味,特別是當他遙遙望向那座電光竄閃的五芒星結界時,更有深刻感觸。

以血肉之軀,發動魔力共鳴效果,那不但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巧合,更是一種絕對致命的舍身技,剛才小草發動共鳴,如果真的讓她在共鳴效果下出手,縱使消滅禎,她自己也要拿命來換,神仙難救。而禎以魔龍幻化將小草封印,固然是打算先封住再下殺手,但從另一層意義來看,也是暫時保住小草性命的唯一方法,除了禎的太天位力量,其他人就算是想出手,也沒有那種能耐。

“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源五郎這樣安慰著焦急的楓兒,目光轉望向花天邪。在今日稷下城的一戰中,花天邪可以說是頭號功臣,如果沒有他幾度纏住禎,這里的人肯定死得一個不剩,但在此情此景下,源五郎卻不曉得該怎么開口,怎么對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男人說話。

沉默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就在源五郎與楓兒有所動作前,呆呆坐在土地上的花天邪,身下的大地突然化為流沙,松軟無力地凹陷,而他整個身體也就迅速被流沙給吞噬,一如他的疲憊心境,讓他筆直往地底沉去。

源五郎沒有阻攔,因為縱使攔下,他也不曉得自己可以說些什么,所以他選擇旁觀,讓花天邪自暴自棄地自我放逐,化為風沙,沉入地底,一直到好半晌之后,源五郎才想到一件不妙的事。

“糟、糟糕……”

這聲低呼讓愛菱與楓兒大驚失色,正在擔心小草安危的她們,被這聲低呼嚇得魂飛天外,以為是小草發生了什么不妥,但事實卻好像不是那樣。

“地上建筑物全部被淫平,一時間沒有認出來,這個地方的下面是……好像是……”

“是魔法陣的重要部位嗎?”

楓兒知道稷下城地底魔法陣的重要性,平時甚至禁止百姓隨便挖掘地下,花天邪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沉下去,說不定就會破壞魔法陣的結構,但現在整座城都被打成斷垣殘壁,是不是會再破壞魔法陣,好像也沒多大差別了。

正想詢問,突然看見身旁的愛菱臉色蒼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嚴重的事,稷下城的地下建筑,現在有許多部分由太研院維修,身為院長的愛菱早把地下所有管線位置記熟,會令到她都變了臉色,事情的嚴重性非同小可。

“這……這個地方……往下二十尺,那邊有很多電線……”

“這沒什么大不了啊,以花天邪今時今日的武功,區區電流影響不了他什么的。”

“電流是沒影響,但……往下再一百一十公尺,那里是附近幾區的……大化糞池!”

“哦!天啊!”

讓幫了己方大忙的救命恩人,遭遇如此窘境,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良久,他們決定先忽視掉這件事,先把混亂的稷下重組起機能,并且盡快與身在魔界的蘭斯洛等人取得聯絡。

一如上次傷亡慘重的中都之戰,這次稷下之戰所付出的代價依然巨大,萬年不落的雷因斯王都,因為這一仗被夷為平地,除了半毀的象牙白塔外,七成民間建筑轟倒塌陷,自古以來所累積于此的文化風采,到此告一段落。

和中都之戰相比,稷下之戰有一個比較幸運的地方,那就是平民所受的傷害被減到最小。中都之戰打到最后,算起異變人種與被波及到的傷害,城中百姓幾乎就是全軍覆沒了,但是稷下城內因為撤退措施應變得當,天位戰力群又全面掩護,終于能讓百姓幸免于難。

“軍人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人民,只要能夠做到這點就好了。除此之外,我對他們也沒有什么別的期望。”

暫時擔任雷因斯·蒂倫總指揮的源五郎如是說。戰爭爆發前,稷下城內的軍將代表曾經在小草面前發誓,愿意用生命捍衛國家、保護人民,盡管這些軍人在實戰上什么都幫不上,但城內百姓確實也是因為他們才得救,如果小草還能管事,一定會為了這個大大夸獎他們。

不過那種事情一時之間卻不可能。

被封印在禎留下的五芒星結界中,結界內的時間彷佛停頓,小草周身縈繞著金光,維持當時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座被固定住的雕像。

楓兒急得不得了,但卻什么都沒法做,不只是她,就連源五郎都束手無策。

“太天位的絕頂力量,只有太天位級數的武者能解開,而且這結界下手極重,即使是禎自己,如果狀態不好,說不定還解不開咧。”

源五郎的判斷一點都沒有錯,事實上,他也顧忌著另一個潛在危機,禎的結界固然是封住了小草,但卻也因此保住了小草的性命,如果貿然解封,倘若共鳴效果持續下去,不但會把這附近瘋狂破壞,甚至會危及她本身的性命。

(還有一點也是很不妙的。傳聞中,真正的深藍判決,這種終極的武技,威力足以把方圓千里化為灰燼,小草小姐卻突破了深藍判決,與更高位階的神明發生共鳴,如果當真接引下那一位的力量,那么別說風之大陸了,恐怕整個鯤侖世界都會……)

源五郎有很深的憂慮,而且想到自己居然要擔憂這種荒唐事,就不由得同情起禎的處境,或者說,同情起所有與白家血脈為敵之人的處境。

海稼軒的下落不明,源五郎找他不到,也不敢去找。這一仗,梅琳與海稼軒銳身赴難,更成了這一仗的主要犧牲者,令得梅琳戰死沙場,光是想到海稼軒的心情,源五郎就不曉得自己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只能默默替朋友祈禱平安。

(不過,真是想不到呢,居然連石崇也被干掉了,魔族那邊不曉得會怎么樣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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