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第九十六章 眾生平等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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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眾生平等


更新時間:2013年10月10日  作者:鮮橙  分類: 宮廷貴族 | 豪門世家 | 天之驕子 | 江湖恩怨 | 編輯助理君姐 | 鮮橙 | 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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紇古越雖然穴道被封,聽力卻是未損,很容易就辨出來人并不是辰年。他睜眼看去,見是蕓生,不覺微微一怔,眉頭隨即斂起。蕓生死死地咬著牙,那緊握匕首的手還是止不住發抖,那步子也似極為沉重,不過是七八步的距離,竟是好一會兒才走到紇古越身前。

紇古越一直沒有出聲,直到蕓生走近,這才強撐著站起身來,背靠樹身而立,漠然看著蕓生,靜待著她上前,瞧那情形,竟是連發聲呼救都不屑去做。

辰年藏身在樹上,只能看到蕓生的背影,見她手臂高高抬起,正欲射出飛鏢去打她的手腕,不想蕓生手臂在半空中擎了片刻,最后卻是無力地垂落下來,那匕首也從她手中滑落,砸到草地上,發出低微地一聲輕響。

辰年正詫異間,又見蕓生慢慢蹲下身去,以雙手捂面,竟就嗚嗚地哭了起來。那哭聲極低,分明是在竭力壓抑著,只在手縫間透出一些嗚咽之聲,聽入耳中,卻更叫人心中難受。

莫說紇古越,便是辰年,一時也是瞧得有些糊涂了。辰年遲疑了一下,收回了飛鏢,只靜靜地看向那樹下。

蕓生只哭了一小會兒,便就從地上站起身來,抬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啞著嗓子與紇古越說道:“我不殺你,我若殺你了,謝姐姐又要為你報仇,我死不怕,卻還要連累我十二哥,連累這泰興的百姓。”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可眼淚卻是越擦越多。就是這人把她從泰興擄到漠北王庭,幾千里的路途,無數次的劫殺與兇險,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待到后來就剩下了他們兩人。他冷漠寡言,生死關頭卻毫不猶豫地擋在她的身前,她明明知道他只是為了保住“王女遺孤”的性命,可心卻仍是不受控制地動了。

也許,從飛龍陘見到那個孤獨冷漠的刀客開始,她的心就已經動了。所以她才會隨他走,哪怕是在他身受重傷昏迷時也未獨自逃離。三天兩夜,他昏迷了三天兩夜,她就守了他三天兩夜,也哭了三天兩夜……

蕓生知曉他心中有個叫阿元的女子,因為他昏迷時就一直在喚那個名字,可她也曾與他同生共死,還以為在他心中,她至少是與其他人不同的。到頭來才知道,不過是自己在糊弄自己。他是紇古越,他只愛阿元一個。不管她多么羨慕,那份癡情都和自己沒有關系。

蕓生的淚終于停下,她彎腰把匕首從地上拾起,直接揣入了懷中,立在那里怔怔地看紇古越。紇古越不知蕓生的心思,瞧她言行這般古怪,眼中露出不解之色,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蕓生看入眼中,自嘲地笑了笑,道:“紇古越,我不知道你的阿元是個什么樣的人,可我想她絕不會希望你一輩子都活在仇恨里,連她的女兒都不管不顧。謝姐姐重情重義,可你是否對得起她的這份情義?她把你當作親生父親,你是否又真的把她當作過女兒?”

若是真的把辰年當作女兒,怎會舍得丟她一人在動蕩不安的江北,幾年時間,不聞不問。蕓生緩步后退,眼睛卻是盯著紇古越不放,又問道:“阿元臨死之時,念念不忘的到底是要你為她報仇,還是她的女兒?你報仇,到底是為著自己,還是為著阿元?”

紇古越冷漠的面容上終于有了絲震動,蕓生心中已得答案,深深地看了紇古越兩眼,向他凄然一笑,便就毅然地轉身離去。那腳步聲漸漸遠去,四下里又只剩下了風卷樹葉的刷刷聲,不知過了多久,紇古越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說道:“出來。”

辰年從藏身的樹上躍下,往紇古越處走了過去,小心喚道:“義父。”

紇古越看向她,說道:“你母親臨終時,確是只要我將你養大,并未要我為她報仇。我殺賀臻,滅賀氏,多是為自己泄恨。至于對你,也是厭惡多過喜愛,因你身上有賀臻的血,是阿元受他所騙,給他生下的女兒。”

這都是該答蕓生的話,他一一說給了辰年聽,不過最后一句卻不是真話。他對辰年原本是喜愛多于厭惡的,不管怎樣,她都是他養大的孩子,所以他才將她留在江北,只希望她能活得自由自在。可不想她卻又走了與阿元同樣的路,痛心之后便是失望,于是,他心中也就只剩下了為阿元報仇。

辰年嗓子有些發哽,勉強笑道:“不管怎樣,義父都養大了我,我對義父只有感激,絕無半分怨恨。”

紇古越再未說話,只有順著樹身慢慢坐到了地上,閉目沉默。辰年也無話說,一直陪他坐到天黑,直到有人前來稟報說封君揚尋她,這才叫了傻大與溫大牙兩人過來,道:“幫我好好守著我義父,不許任何人靠近,若有情況,高聲叫我。”。

傻大憨傻,得了吩咐只應了一聲“好”,溫大牙卻是瞧出辰年仍不放心,便道:“大當家,當初在牛頭寨的時候,是這位爺出手救了咱們性命,咱們都記得這份恩呢。若是在戰場上遇到,他是鮮氏大將紇古越,可現在,他就只是大當家的義父,是咱們的恩人,除非咱們兩個死在前頭,不然誰也不能傷他一星半點。”

辰年心中感激,口中卻是未說什么,只向著溫大牙點了點頭,轉身去見封君揚。封君揚正等在義軍營地之外,獨自負手而立,身邊并無親衛,便是順平也不在跟前。辰年瞧著奇怪,直接問道:“何事?”

封君揚輕輕地笑了笑,答道:“沒事,就是想你了。”

聽他這樣說話,辰年轉身便走,封君揚忙一把將她拉住,“是來說你義父之事。”辰年轉回身看他,封君揚肅了面容,正色道:“賀澤軍中許多將領的家眷都在泰興,對紇古越恨之入骨,便是賀澤能暫時忍下不向紇古越尋仇,那些將領卻不見得能忍得住。你將紇古越留在此處,實在危險,不如帶著他先去太行山,可好?”

辰年默默打量封君揚片刻,卻道:“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現在卻不能離開。”

她這個回答早在封君揚意料之中,他無奈而笑。此時正值月中,夜空中一輪圓月皎潔明亮,仿若銀盤一般,把遠處的篝火都襯得暗了許多。月色下,她的面龐更顯精致姣好,封君揚安靜地望著她,低聲嘆道:“你怎的就這樣倔呢?”

辰年微微抿唇,默得片刻,卻是忽地說道:“我要進泰興城。”

“鄭綸已和我說了。我自有法子逼得拓拔垚出城,無需你進去冒險。”封君揚說道,停了一停,又道:“早之前,我就命樊景云去了鮮氏王庭,借用王女遺孤之名,挑動鮮氏舊貴族叛亂。眼下,鮮氏王庭已亂,拓拔垚接到消息后,必要帶兵北歸平叛,這正是擊敗他的好機會。”

他毫無隱瞞,把計劃向著辰年全盤托出,竟是少有的坦白。辰年料到他另有謀劃,此刻聽了倒也不覺如何意外,想了想,只是問道:“可拓拔垚不肯北歸怎么辦?那人好勝,若是堅守泰興,該當如何?又或是孤注一擲,與你在此決戰,又該如何?”

封君揚劍眉微擰,沉聲答道:“他若堅守,我就圍困,將他耗死在泰興。他若決戰,我便迎戰,鮮氏內亂,軍心必然浮動,要勝他雖然艱難,卻并非是不能之事。”

辰年卻是問道:“你也說要勝他艱難,可知這一個艱難,要失卻多少人的性命?”

封君揚無法回答,若是能趁拓拔垚北歸的時候圍追堵截,折損的士兵許還少些,可若是正面決戰,雙方的損失都將極大。

辰年又道:“你與拓拔垚決戰,極可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江南還有齊襄在坐而觀望,他若是趁虛北進怎么辦?又或是往云西去,你救還是不救?”

云西不比江南,那是封君揚的根基所在,至今他的親族都還在云西,絕容不得齊襄染指。辰年說的每句話似乎都是在為封君揚考慮,可他實在太過了解辰年,不由斜睨著她,問道:“你這是全為我考慮?”

“不是。”辰年坦然答道,“封君揚,我自去年進入義軍,到現在已近一年,曾躲在后面出謀劃策,也曾親自上陣與人廝殺,知曉每一道軍令,都要無數的士兵用命去執行。他們也是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有許多人,在盼著他們能活著回家。”

封君揚良久沉默,辰年又道:“不光是為了江北百姓,還為了鮮氏。我的母親,義父,他們都是鮮氏人,我也需為鮮氏做些事情。那些鮮氏士兵,在夏人看來十惡不赦,可他們中的大多人,也不過是普通的鮮氏百姓。慧明曾經說過,眾生平等,所以,如果可以,我想叫他們也能活著回到漠北。”

封君揚抿唇不語,過得片刻,卻是低低地冷哼了一聲,道:“我這輩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年把慧明老和尚送到你身邊去!”

辰年先是一愣,卻又不禁失笑,問道:“你這是同意了?”

封君揚撩著眼皮看她,反問她道:“我若是不同意,你就肯聽我的么?”

辰年想了一想,搖頭,道:“我必須去,之前我只想著制住拓拔垚,脅迫他退兵,現在既然王庭內亂,卻是有了理由去勸他退兵,更好成事。此時若能休戰,乃是雙方得利之事,對你對他,都有好處。”

封君揚垂著眼簾不肯理她,過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有想過,拓拔垚憑什么信你的話?就算我提前許諾了他會放開道路,事后卻言而無信,待他北歸時設伏攔擊,他豈不是更陷于被動?”

辰年不覺皺眉,“你可會言而無信?”

封君揚輕輕一哂,反問她道:“我言而無信的事情做得還少嗎?”

辰年默得片刻,卻是說道:“你確是經常言而無信,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封君揚不想她竟會這般回答,一時氣得差點仰倒,恨恨地看了辰年兩眼,心思一轉,卻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淺笑,輕聲說道:“我有個要求,只要你肯應了我,我就痛快地放拓拔垚北還。”(去讀讀www.qududu.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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