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萊巖之亂
破曉的晨曦在天際邊微探出頭,清晨的霧氣在涼風中逐漸散去。
萊巖城在此刻顯得很是安靜,在薄霧中穿行的人們都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似乎是怕吵醒什么。現在在街道上快步行走的大多都是一些提著菜籃的平民,就算是遇到熟人,他們也只是點頭示意,隨即交換一個復雜的眼神,然后各自匆匆回家。
嗒嗒……
主干道上,一輛標有紫荊花標志的貴族馬車在勻速行駛,向南港方向而去。
很快,這輛車在一條叫做臨河街的地方停下。車上下來了兩女一男,從服飾可以確定這三人都是貴族子弟,當先的那人正是我們熟悉的喬希亞。
“喬希亞,這就是你今早要急匆匆趕來的地方”那貴族青年看了眼四周污濁的環境,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是啊”溫和中帶著些許英氣的喬希亞隨口應道。
“可這是貧民區哎,我們來這里干什么”另一個穿著盛裝長裙的女子不高興的道。
由于前幾天不斷下雨,這幾天又總是陰沉沉的,所以這條坑洼的臨河街道積蓄了不少積水,這樣的環境無疑是盛裝女子痛惡的,因為這會毀掉她心愛的長裙的。
喬希亞無奈的說道:“我沒叫你們來啊,是你們自己要跟來的。”
“呃……”
“咦”喬希亞驚咦了一聲,仿佛看到了什么,忽然快步向前。
那兩個貴族男女無奈的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男子還好些,那女子只好小心提著長裙一步一步的看好了地方再下腳,感覺就像掃雷一樣。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傾塌半邊的房屋,一群粗布衣衫的平民半圍攏在一起,里面時不時的傳來呻吟聲。
“給我繃帶……沒有嗎那先拿一塊白布過來。”
“再給我接一盆干凈的水。”
“……喏,這是錢,小約翰,你幫姐姐去治療館買些外傷藥和繃帶過來,好嗎”
人群中一個稍微有點焦急的女聲不斷傳出,似乎是個醫師的樣子。
“發生什么事了嗎”喬希亞靠近了上去。
“呃,喬希亞秀”那女子正準備起身去洗干凈毛巾時,抬頭看見了喬希亞。
“你是……莉娜”魔法師的記憶一般都不錯,喬希亞很快想起來這個昨天在這認識的女子。
“嗯,是的。”
“呃,這里怎么了”喬希亞詫異的問道。
這時她看到了莉娜的身后,有四五個身帶斑斑血跡的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聲正是來自于他們。
莉娜臉露氣憤:“昨天那群人又來了,強硬的要把大家趕走,大家不同意。那群人拿出棍棒就毆打過來,喬治大叔的腿被打折了,蘇珊大媽的頭也被打破了……”
“什么”喬希亞張了張嘴,滿臉憤怒,“他們怎么可以打人”
“不止這樣。這群該死的流氓……”躺在地上的蘇珊大媽右手按在頭上,捂著一塊帶著血跡白布怒道,“他們說這只是警告,如果大家再不搬走,那下次過來就要往死里打。”
喬希亞漲紅了臉:“他們敢,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沒用的。”蘇珊大媽喪氣的道,“他們說這是城政府大人物們的決定。”
“胡說”喬希亞惱怒的道,“我昨晚回去查了,城政府明明規定按面積補償拆遷費的。”
“呃……那又怎么樣呢,我們斗不過他們的。”
“是啊,他們再打過來,我們小命都保不住了。”
“唉……”
周圍人群均是沮喪的搖了搖頭。
喬希亞急怒交加:“我們要申述呃,你拉我干嘛……”
那貴族男女將喬希亞將拉到了一邊,悄聲說道,
“喬希亞,你不會真的要幫這些貧民吧……”
“為什么不”喬希亞快速反問道。
“呃,這種事情很麻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因為碼頭建設鬧出的混亂……”
喬希亞語帶憤怒的道:“那又怎樣,他們爭碼頭歸爭碼頭,但是不能連這些平民的拆遷費也不給啊。就這么趕走,你讓他們住在哪里”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可他們只是貧民啊,你這么幫他們……”
喬希亞皺了皺眉頭,定定的看著面前兩人:“這就是你們想說的”
“呃……”
“謝謝你們的好意。”喬希亞抿了抿嘴唇,堅決的說道。“這件事情他們是對的。既然是對的,那我就幫定了。”
說完,喬希亞轉頭離去,站在了人群中央。
少女靈眸平視著一個個平民,周圍的騷動的人群微靜,
躬身致意:“大家好,我是喬希亞。布蘭國的法律中規定,平民應當享有不受饑餓、寒苦、迫害……的權利。當這個權利受到侵害時,貴族有義務去幫助他們。我來自一個貴族家族,我愿意幫助你們。”
圍觀平民徹底的安靜下來,看著這個因為初次在這么多人面前說話,而稍顯緊張的少女。
“我沒有經歷你們剛才的遭遇,但我理解你們的現在感受。你們應有的權利受到了侵害……這種侵害如果不能申訴,那么將會永遠不了了之。我們是對的,所有就要理直氣壯的喊出來,告訴那些想要侵害我們的人……我要去城主府申訴,我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但我想試一試我是克洛伊喬希亞,一個水系初級魔法師,有人愿意和我一起試試嗎”
看著喬希亞期盼的眼神,人群低頭沉默。
喬希亞眼神微暗淡,緊咬嘴唇。
“我愿意去”一個女子站了出來,走到喬希亞身邊,“我是莉娜,曾經是個夜鶯,現在,呃,在弄洗衣機……嗯,算半個煉金術師。我愿意去”
“我愿意去”一聲稚嫩的童音,“我是小約翰,莉娜姐姐去,我就去。”
人群中央現在站著兩個女子和一個小孩,
“臥槽,老娘愿意去”
“槽尼瑪的,算我一個”
仿佛是塵封已久的火藥桶被瞬間點燃,人群沸騰了。一眼看去,盡是一張張包含亢奮、害怕、憤怒等種種復雜表情的臉孔。
一種難以言明的氣氛在彌漫,外圍那兩個貴族男女不由的退后幾步。這群人,瘋了嗎……
片刻,抬著幾個擔架的人群聚集,在當先的兩女一兒童的帶領下,開始向城中央的城主府走去。
“我們要拆遷費”
“我們要申訴”
“我們……”
在街道兩旁震驚的眼神中,雜七雜八的口號聲越來越大。像是在昭示著我們什么都沒有,只有吶喊……
萊巖城仿佛被這持續的吶喊聲驚醒,混亂繼續,街道上重新開始了無休止的打斗。
當這群吶喊的人經過的時候,混戰的雙方都不由的停下了手,先是驚訝、好笑,但當這些人無所畏懼的正面而來時,不知誰帶的頭,雙方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了街道。
“我們要拆遷費”
“我們要拆遷費”
口號聲漸漸地統一起來,聲勢也愈加大了……像是要震散這清晨的薄霧,又像是要徹底震醒這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