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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萊巖之亂
次日上午，早早出了帕索關卡，三百來人急行軍闖入荒野之中。
單調天空，雖氣色慘淡，然仰頭觀覽，一如點綴其中俯視的翱翔蒼鷹，境界極其壯闊。視線下移，放目遠眺，盤旋回繞的低矮土丘無窮無盡，似乎一直延綿到天之盡頭尚肯罷休。
“真特么快，我以為怎么著也得讓我們先休息兩天，適應一下。這倒好……昨晚剛到，今早就把我們打發出來了，這么期望我們掛掉嗎？”做了個舒展動作，左右環視一眼，大衛撇嘴說道。
倒也不怪大衛如此惡意揣測，正如他說的那樣，今晨他們才剛剛起身，還沒來得及在關卡內走動一下，就接到了出戰命令，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一處高地，一個布蘭重劍營在那里被困。
“呵呵，可能有這意思，但應該也不盡然都是。”弗雷苦笑一聲，隨即接道，“昨晚我去看了行軍地圖，不出之前所料，我們現在的位置就在那幾百公里無規則地帶邊上。不過這里的形式確實緊張，北荒已經掌握大部分主動權，蠻人活動跡象越來越猖獗。我估摸著最近應該有大動作，那關卡守不了多久的。”
頓了下，“再說今早布蘭士兵不也派出去很多嘛，呵呵，要不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人手，你以為他們愿意讓我們灰衣軍去救？”
“我擦，敢情是不相信我們。”大衛一錘手掌，忿忿揮手，“得，不如我們就在這溜達一圈，回去后就說沒找到地方算了。”
一旁的路克搖搖頭：“算啦，走這么遠路，來都來了，至少得看下蠻人長什么模樣不是。”
“路克說的有道理。”弗雷含笑點頭，“總是要跟蠻人交手的，現在感受下也好。恩，蠻人的恐怖不僅表現在戰斗力上，他們的實力肯定是沒你們高的，但需要注意的是他們不折不扣執行戰斗命令的果決，以及真正戰斗時的瘋狂狀態。呵呵，普通蠻人基本上都是四肢發達，腦子不太好，不過他們恐怖也就恐怖在這……聰明這個素質，有時只需要指揮官有就行了。”
唐恩聞言眉毛一挑，暗暗點頭。雖然彼此私交甚好，但灰色空間畢竟不是弗雷的隊伍，所以他有些話語也不好說得太透。
不過唐恩也是理解的，弗雷是擔心他們輕敵，結果落入被動困境。要知道這是戰場，在這里，實力高低并不是評判活下去的唯一標準。甚至有時，實力高的人反而會死的更快，這并不是虛言，因為實力越高的人就越喜歡憑借一己武力去改變局面，這樣雖然簡單直接，但結果往往卻是吸引更多的敵人，落入被圍攻狀態，最后力竭而死。
至于弗雷那最后一句話，應該是對他說的。灰色空間是加入長槍破陣營沒錯，但說到底那還是唐恩的人。如果出現什么矛盾情況，大衛他們絕對是聽他的，而不是聽弗雷的。
這點也往往是最致命的，因為許多事實已經擺明，士兵需要的只是命令，然后去執行就可，至于戰術等東西最好還是交給指揮官來做。如果士兵之中有聰明人，他們就會對戰術質疑，要知道想的太多正是聰明人的標志之一，而這導致的結果就是執行起來不果決。這在別的地方也許帶來的后果還不嚴重，但在戰場，則很可能就會改變戰局，影響隊伍幾百人的生命，由不得弗雷不重視。
稍一沉吟，唐恩認真說道：“弗雷大哥廝殺戰場多年，經驗豐富，若無特殊情況發生，我們自然都聽你的。”
這不是違心話語，在沒有找到塞斯曼位置之前，唐恩他們只能待在長槍破陣營中。這里是戰場，不是可以隨意溜達的地方。而既然要待在這里，指揮權自然得交給弗雷。人貴有自知之明，唐恩是殺手，不是將軍。他擅長的是小場面絕對精細把控，像這樣指揮軍團做出各種戰術指令，那就真的是一竅不通了。
弗雷聞言心中一松，知道唐恩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隨即不禁就是大喜，畢竟能有灰色空間這樣的團隊在側，無論是任務成功率，還是士兵生存率，無疑都將大大提升。就像現在，有灰色空間成員在做斥候探路，他第一次在行走戰場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至于那特殊原因，弗雷也能想到，之前唐恩開玩笑說要來前線殺個看不順眼的人，應該就是如此了。這與他們的行動并不沖突，那什么人明顯還沒出現。
擺了擺手，笑道：“呵呵，不過是廝混幾年僥幸沒死罷了。所謂的經驗豐富，其實只要打幾仗就都有了。”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真看不出弗雷大哥原來是這樣的人啊……哈哈！”開了句玩笑，唐恩隨即立刻轉移話題，問道，“到達目的地后我們的行動是什么？”
“呃，唐你……”搖了搖頭，弗雷失去了辯駁機會，唯有苦笑說道，“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觀察，如果到了那里發現戰斗結束，或者蠻人眾多，我們就原路返回。當然，如果剛好碰上傷痕累累的蠻人，這個便宜還是要撿的。恩，若是那群布蘭士兵才活著，那就搭手救下結個善緣……總之一句話，我們的原則就是，救可以，但不能把自己給搭進去。”
唐恩點點頭，正要答話，卻是有人先接了過去，“真是奸詐啊……原來時間真的能改變人()。”轉頭，后面瘦猴一臉唏噓模樣，“想不到當年為了友軍，可以奮不顧身殺個三進三出的弗雷隊長，今日也成了這等人。”
“我擦！敢情你們今天這是合起伙來消遣我的。”弗雷臉色一黑，忍不住爆了聲粗口，隨即卷起袖子就要過去揍人，唐恩他動不得，也打不過，但收拾瘦猴還是沒問題的。
“哎，不好，這是要殺人滅口。唐恩兄弟，看在曾經同生死的份上，快來拉兄弟一把……”
“你這是找死……恩？”
就在這時，腳步一頓，弗雷霍然轉頭看向前方百米處，從土丘上快速奔下的兩人。那是他們的斥候，由灰色空間人員主動擔當。
右手豎起，“停下！”
隊伍剛剛停靠在路邊，那兩人已經奔至面前，這是灰色空間的第二期成員，米修下屬。兩人過來后不敢耽擱，徑直向唐恩走來，不過中途在看到唐恩的手勢后，又轉到弗雷面前。
“弗雷大人，前方就是軍令上的目的地，目前雙方正在交戰。”
“好！”弗雷點頭示意了解，隨即對著唐恩說道，“一起去看看？”這算是投桃報李，唐恩剛才的手勢弗雷有看到，不過就算沒有這一出，以兩人的交情，弗雷也不可能冷落唐恩就是了。
唐恩聳了聳肩，自然無所謂的同意下來()。
隨即唐恩帶著大衛、米修以及眼神銳利的路克，弗雷帶著瘦猴等幾個老兄弟順著坡度爬上土丘頂端，此時已經隱約能聽到廝殺聲，匍匐探出頭來……
前方大約二百多米的距離，有處此地最為高聳的山丘。當然，這高聳是相對于四周低矮土丘而言的。此山丘兩面坡度稍緩，兩面有些陡峭，在那稍緩的坡度上，已用原木與土溝搭建起了最為簡陋的防御工事，身著布蘭制式鎧甲的士兵就是仗著這工事與攻擊者周旋激戰。
至于這攻擊者，自然就是北荒蠻人了。這是唐恩他們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普通蠻人士兵，之前的暗蛇衛情況有些特殊，不具有代表性。
簡陋獸皮覆蓋雄壯軀體，有些衣不蔽體，但他們渾身黑毛倒是很長，像動物一樣形成了第二道保暖層。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門，巨大戰刀、粗壯鐵棍等等，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夠大，揮動起來氣勢驚人。雖然隔得距離有些遠，但因為順風的緣故，可以聽到那些蠻人在攻擊時發出宛若巨獸的嘶吼，頗為滲人。
目前的局勢可以說對布蘭一方很是不利，雖然居高臨下占著地利，又有著簡陋工事輔助，但蠻人的攻擊力很是驚人，單打獨斗之下，布蘭士兵幾乎抗不了幾下，唯有多人圍攻，才有可能將對方逼退。
不過這局面明顯撐不了太久，那情報上說的一個重劍營兵力，現在已經傷亡過半，只有大約一百五十人左右還能作戰，且大多帶傷。而蠻人攻擊者雖然只有五六十人，但在場面上卻是占優，將布蘭士兵打得節節敗退。而如果這些士兵再退二十來米，到達山丘頂端，那這場戰斗也就結束了()。
“嘖嘖，這是場遭遇戰啊，看來我們的友軍運氣不太好。”咂了咂嘴，瘦猴頗為幸災樂禍的說道。
都是戰場老兵，稍微觀察番，就能斷定這布蘭重劍營是在無意中碰到這群蠻人，擺脫不了，只能選擇在這里固守待援。
“看那里！”路克忽然一指山丘坡度下方的洼地。
眾人轉過視線，不禁暗暗吸了口涼氣，那里竟然還有大約一百蠻人守在那里，有的正在包扎傷口，剩下的仰頭看著山丘上的激烈戰事。
“這是要以最小的代價全殲這群布蘭士兵？”弗雷的另一名老兄弟，叫做竹竿的看了后愕然說道，隨即撓了撓頭，“草，十來年不見，這些蠻人腦子漸長啊，都他娘的知道用計謀了！”
情況很明顯，坡度就那么大，五六十個蠻人已經足夠施展，人數再多也沒有多大意義。所以這些蠻人采取了輪換制來攻擊高地，將傷亡壓至最小。這就正如一句話說的好啊，蠻人不可怕，就怕蠻人有文化。
“怎么樣，弗雷大哥，要不要出手？”大衛轉頭問道，現在的局勢很不明朗，只要他們再等上半刻，這群布蘭士兵妥妥要掛的。
“一百五十名蠻人……”喃喃了句，稍一沉吟，弗雷果斷捶了下手掌，“娘的，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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